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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怒斥讓蘭真公主一呆,那件事母后一五一十都對父皇說了?連偷梁換柱之事也都說了?她不禁暗咬銀牙,母后去世時她還在鄭家,就連葬禮都差點沒趕上。
若她沒有嫁去遙遠的鄭家,她就能見著弟弟和母后的最后一面最親的親人離世卻不能相送,這是蘭真公主的畢生至痛。老天爺知道,聞聽噩耗的夜晚,她咬著手帕獨自躲在被窩里痛哭流涕。
她恨她的父皇把她嫁到鄭家,她恨她的父皇連弟弟和母后的最后一面都沒讓她見到。那么,就讓她的父皇繼續寵著那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吧就讓她的父皇繼續被騙下去吧
現在將過往合盤托出,若是即便父皇知道了一切,還要護著那丫頭怎么辦?還不如將這個秘密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等到有用的時候再發作,絕對比現在父皇還在世時就揭露出來要強蘭真公主很想知道,若她的父皇到了地下見著她的母后,得知了最真的真相,會不會氣得五內俱焚?
“父皇別生氣,兒臣絕對不向人說起什么。畢竟,玉松也是兒臣的至親。兒臣只有盼著她過得好,哪里能害她呢。”蘭真公主輕輕揉著皇帝的前心,柔聲道,“父皇您這么疼愛玉松,兒臣感激都來不及呢。”
皇帝皺起眉,覺得嫡女很不對勁,她的態度轉變得也未免太快了。他沉聲道:“你過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再東家竄西家跑,父皇都替你累得慌。”
心里存有疑慮,皇帝別開臉,再也不愿意看見女兒的臉,淡淡地說:“淳和郡主與紫鱗走得太近,實在不像鄭家的閨秀。蘭真,好好管管你的女兒。”
蘭真公主站直身體,下頜微翹,微笑道:“父皇放心,兒臣會好好約束瀾兒。只是父皇也要擦亮眼睛,不要被別有用心的人蒙蔽了。”
“紫微天象、金鱗朝天,哼,好大的陣仗父皇怕是不知道吧,鄭家人知道什么金鱗異相之后差點沒笑破了肚皮所謂祥瑞,鄭家的三歲小兒都能照著書本造一個出來”說完這些話,俯視著臉色大變的父皇,蘭真公主終于覺得憋悶的心口舒服了許多。
盡管知道蘭真公主說起這些沒安好心,但事關自己最寄以厚望的皇孫,皇帝還是忍不住問:“你什么意思?”
鄭家人的博學全天下都有名,子弟都以博聞廣識為榮。鄭家的藏書樓是天下規模最大的書樓,據說還收藏著數千年以前的獸骨書、石書。若說鄭家有記載祥瑞的書籍,皇帝絕對相信。但是制造祥瑞……這怎么可能?
“瑞王弟那個手握‘乾坤’的孩子,聽說掌心的祥瑞之兆已經消失了。父皇,您想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蘭真公主神秘地笑笑,微微彎下腰,低聲說,“瑞王弟知道鄭家有許多奇書,千求萬求求到兒臣這里。兒臣便好心借給了他一本,于是他便有了一個可以和紫鱗相抗衡的吉兆孩兒。”
“放肆你們竟敢合謀來欺騙朕你們就是這樣為人子女的?”皇帝陛下大怒,胸膛劇烈起伏,喘氣聲剎時粗重好幾倍。
“父皇別動怒。其實瑞王弟聰明過人,他當然知道這時弄出一個吉兆孩兒您不會相信。他只是用自己的孩子來做個嘗試。順便提醒您,既然他的祥瑞孩兒是假的,那么泰王弟的紫鱗,所謂天降吉兆也可能是假的”蘭真公主輕輕給皇帝撫摸著前襟,微笑著的模樣風華萬千,美貌動人之至。
但是皇帝看著她的表情,卻有如看見了丑陋不堪的魔鬼。他當真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嫡女居然會恨自己到了這種地步。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動怒,必須好生休養,卻要揀在今日這緬懷親人的傷心時候用這樣的話來戳自己的心
“蘭真,你就這么恨父皇?恨不得父皇快點死?所以才把圣手從京中引走?”皇帝陛下瞬間恢復了平靜,不把他當父親的女兒,他又何必再將她當成女兒?
蘭真公主笑容微滯。那件事她做得十分隱密巧妙,就連謝駿和安嘆卿她都瞞下來了,皇帝整天躺在床上,又怎么會知道?“父皇您說的什么話?兒臣是您的女兒,只會盼望您萬壽無疆,怎么可能會希望您速死?”她搖頭、嘆氣,誠懇地說,“父皇請相信兒臣,兒臣絕對沒有這種心思”
“你走吧,朕不想看見你以后不要讓你的義子進宮了。朕便如了你的愿朕早點死,早點到地下去問問你母后,你還究竟是不是以前的那個蘭真”皇帝移開臉,面無表情。
蘭真公主緩緩直起腰,冷然道:“父皇又何嘗是以前的父皇?您為了坐穩皇位,無情地把女兒送到活死人墓里,過著度日如年的痛苦日子。兒臣也問過母后,您還是在兒臣小時候把兒臣當眼珠子一般疼愛的父皇嗎?”。
“父皇,兒臣實在不忍心您被蒙蔽才會告訴您這些,兒臣自有辦法證明所言非虛。兒臣的一片孝心,您偏要誤會,兒臣也沒辦法。父皇若要兒臣的罪,兒臣領受就是。反正母后與嚴兒都在地下等著兒臣,兒臣巴不得早點與他們團聚。”蘭真公主向皇帝恭敬地福身行禮,“兒臣現在就去告訴母后和嚴兒,父皇好生休息,兒臣告退。”
孩子是父母前世的債主,這些討債鬼果然沒一個讓自己省心的。皇帝陛下看都不看離開的蘭真公主,覺著心口越來越疼。在蘭真公主離開寢殿后,他終于忍不住了出來。
季良全正好推門而入,聽見皇帝的動靜不似尋常,急忙奔過來。他輕車熟路拿出一丸藥,再倒了溫水,將藥喂給皇帝,著急問道:“皇上,您還有哪兒不舒服?要不要請小顏神醫過來?”
艱難地吞下藥丸,皇帝無力地揮手,催促:“季良全,快快,你快去派人把玉松兒叫來。朕要馬上看見她”
蘭真公主的異樣總不能讓他放心,而且又說了有關祥瑞吉兆的那些話。不管蘭真公主打算做什么,皇帝都不能讓武令媺牽扯進去。
季良全趕緊揚聲叫人,命幾名宮人去找玉松公主。蘭真公主走出長青殿沒多遠,便看見超過自己狂奔而去的宮人。她猜到了什么,眼里陰沉之色愈盛,卻沒有使絆子。如今顏無悔與武令媺交好,她暫時還不會去破壞。
坐著暖轎來到榮安堂,蘭真公主正好碰上祭奠完畢的武令媺和皇子及其嫡子女們。她身為出嫁女,按理不能到這里來拜祭。但武令媺和皇子們對她的到來都不驚訝,畢竟她是貨真價實的皇嫡女,身份尊貴,向來受皇帝寵愛。
眾兄弟姐妹當中,蘭真公主排行較前。除了祿郡王叫她一聲皇妹,其余人都得喚她皇姐。與眾人見禮畢,蘭真公主掃視一圈,而后輕嘆出聲,眉間浮現同情之色,低聲道:“四哥也就罷了,連九弟都不能來么?”
四皇子是前任祥王,如今已被廢為庶人圈禁于宗正局皇族專用監獄里,自然不能再來拜祭。九皇子和王還在勒令閉門讀書中,旨意不下,不僅是他,他的兒女們也都不能來。
前任祥王也就罷了,他還在世。但和王的生母已經去世,他再陰狠毒辣,每年在固定可以拜祭生母的時候卻都會領著嫡子女到場,很是虔誠地叩首禱告。
祥王被廢以及和王被勒令閉門,都與武令媺有不小關系。雖說那二人咎由自取,但是此時被不少似有意若無意的目光偷偷摸摸掃視,武令媺也覺得背后生寒。
在場者,除了她的便宜兄姐們,就是她的便宜侄兒侄女們。有句話說得好,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先后兩位皇子或直接或間接折在她手中,她又幾乎是獨占了風光地得到皇帝絕對歡心,不遭人嫌嫉那是不可能的。
武令媺很明智地一言不發。這種時候,不管她說什么都不會讓人開心。還不如裝聾作啞,就當作什么也沒聽見什么也沒感覺到。就連武宗厚打算出聲說點什么,都被她使勁一扯袖子給阻攔了。
然而,有人卻突然說話道:“九皇叔近日在府中休身養性,上回侄兒與父王求了皇祖父的旨意去探望,九皇叔說多讀讀書,果然能明事理。他很感激皇祖父,還托父王向皇祖父送去了親手抄的孝經。今天九皇叔雖然不能親自到榮安堂祭奠成貴嬪娘娘,但肯定會在府里設靈位祭拜。蘭真皇姑、小皇姑,您們說侄兒的話對么?”
武令媺在心里直嘆氣,她是該感謝武赟嗣幫她說話,還是要怪這孩子冒然出頭反而壞了事兒?往常與她更親近的侄輩是康王府的武宏嗣,此時那小子眨巴著眼睛都沒吭聲。在外人面前與她向來只是平淡的武赟嗣一開口,不定讓別人怎么想。瞧瞧祿郡王和瑞王的眼神,立刻銳利了好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