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嬌

第四十八章 暗傳消息

寧司辰還在想著道士的話,也沒聽進去舒輕月后面說的那句。姻緣?在此之前,寧司辰從沒考慮過男女之事。沒想過,并不代表他真的冷漠無情,而是那時候的他,還沒有遇到舒輕月。而至遇到她之后,他的內心就在不停的起著變化,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剛才那支姻緣簽,沒抽也就罷了,但抽了,寧司辰心里還是不由得有那么點在意,若要說他的姻緣,寧司辰首先想到的便是舒輕月,一旦什么事情和舒輕月有了關系,似乎就變得不一樣了。

確確實實,他很在乎她,這種“在乎”,是喜歡嗎?又或者比喜歡更復雜?

若他命中注定的人是她?

寧司辰也看向道士手里還拿著的那支簽,一月缺,一鏡缺,不團圓,無可說。他和她,會是那樣的結局嗎?

“你相信命中注定這種事嗎?”許久之后,他問她。

“將軍是說那支簽?”舒輕月沒明白寧司辰話里的意思,以為他還在在意那支下下簽。“一支簽而已,將軍用不著那么在意,凡事,事在人為。”

“倘若就是天意弄人呢?”他再問。

“寧將軍可不像那種杞人憂天之人。”她說。那時候的舒輕月,并不知道當時的寧司辰在想著什么。至于他和她,他們之間有著多擺脫不掉的束縛,不論是她,還是他,誰都無法預見今后會是個什么模樣。

寧司辰不是杞人憂天,他只是不想和她最終走到那一步。

陸陸續續,又有香客過來,道士也不忘繼續招攬生意。

“貧道看這位公和小姐郎才女貌,一定能求支上上簽……”那個道士對著過來的一男一女說道。

“董郎,我們求支姻緣簽吧。”

“好。”

一雙男女就站在舒輕月的旁邊,女嬌羞,男濃情,男有情女有意,這才是一對璧人該有的樣,就像當初的舒謙和佘書曼。再看她和寧司辰,相互猜忌著,相互提防著,她也好,他也罷,都不可能為了另一個人而義無反顧,她和他,終究還有一段漫漫長要走。

“走吧。”寧司辰往攤位上放了一錠銀,先一步往觀外走去。

舒輕月緊跟其后,她走出白云觀之前,回了一次頭,視線劃過算命攤,而后落到了清殿內,只見殿內她剛才跪過的那個蒲團,又接二連的跪了其他人,而她壓在蒲團底下的絲巾,還未有人發現。

離開了白云觀,舒輕月和寧司辰在屏城的大小街道上游走著。

“還想去哪里?”又走過了一條街道,他問她。

“就這么隨意走走吧。”她說。

于是,二人便這般漫無目的的走著,走過一條街又一條街,街道上的人川流不息,而他一直陪在她身邊。一上,舒輕月有想過,要是無盡頭,她和他就這般一直走下去,也不需要去面對之后的紛爭,那該多好。

走到芳華街,街尾開著一家賭坊,舒輕月和寧司辰途徑街道的時候,都看到了那家賭坊,然而,二人從賭坊的門口徑直走過,卻是誰也沒有說起有關賭坊的任何話題。而至舒輕月去到寧府后,她和他都沒有提過如意賭坊的事。舒輕月自然是不想讓寧司辰知道她去賭坊的真實目的,而寧司辰也不想讓舒輕月知道他那天晚上出現在如意賭坊并非巧合,所以,她和他都自然而然刻意回避了那晚的事。然而,即使他們不當面說,各自也是心中有數。

如意賭坊,寧司辰,寧飛雪?

舒輕月和寧司辰沿著街道,越走越遠。

再回到白云觀這邊,舒輕月和寧司辰走后大概過去了兩個時辰,一個穿著普普通通的老婦人進清殿跪拜,跪在最左邊的蒲團,也就是舒輕月先前跪的那個蒲團,在無人注意之際,老婦人悄悄拿走了蒲團底下壓住的那塊絲巾。

老婦人出了白云觀后,一直沿著左邊的街道走,拐了兩個彎,最后進了一戶人家的宅。推門進去,岳容飛便站在院里。

“岳將軍,這是小姐留下的。”老婦人把絲巾交給了岳容飛,只見那塊絲巾白白一片,并不見任何字跡。

“取碗酸湯過來。”岳容飛拿過絲巾,對老婦人說道。

老婦人進了趟廚房,出來時,手里多了一碗湯水。

岳容飛先是把絲巾平鋪在石椅上,再把老婦人拿來的酸湯緩緩的倒在絲巾上,神奇的事發生了,原本什么也沒有絲巾上竟然慢慢顯現出藍黑色的字跡。這當然不是什么法術,而是舒輕月事先用茶水在絲巾上寫了字,茶水干了后字跡就沒了,茶水遇到酸湯后會變成藍黑色,于是,那些不見了的字又出現了。

舒輕月小的時候,沒事就喜歡搗鼓些稀奇古怪的事,誰想到,后來竟然還派上了用場。

這樣一來,即使絲巾被人誤撿了去,舒輕月留在上面的字也不會被人發現。要說做事滴水不漏,舒輕月也絕不在寧飛雪之下。

舒輕月只在絲巾上寫了短短一句話,是有關寧司辰的,“寧司辰是蜀公國人,速查其底細”。

岳容飛看到絲巾上的字跡,同舒輕月知道寧司辰是蜀公國時的表情一樣,也有些意外,如此說來,寧司辰和他是同一國人。不過,蜀公國還沒被楚慧國滅亡前,岳容飛從沒聽過寧司辰這號人物,過去的蜀公國也沒有姓寧的將領。

寧司辰到底是什么來頭?

知道了寧司辰是蜀公國人這條線,要查他的過去就容易多了。

“容媽媽,我走了。”岳容飛把絲巾收進了袖里,隨后開門走了。

天黑之前,舒輕月同寧司辰一起回了寧府。

寧府大門到東園必經的一個花圃,霍云陽獨自站在中央,也不知道她一個人在那站了多久。

霍云陽遠遠見著舒輕月和寧司辰朝她這邊走來,她看向舒輕月的目光里,滿是毫不避諱的恨意,而且是恨上加恨。霍云陽怎么也沒想到,舒晟軒的女兒竟然會插足在她和寧司辰中間,寧司辰對舒輕月也是關照有加,他甚至對她都沒有這么親近過。霍云陽對舒輕月除了亡國之恨,也因寧司辰和舒輕月二人不清不楚的關系,而有了一種女人間的危機感。寧司辰是她的,任何人也別想染指。

“司辰,我有話要和你說。”霍云陽收回落在舒輕月身上的視線,對寧司辰說道。

寧司辰看看霍云陽,又看看舒輕月,似在斟酌什么。

“你先回去吧。”寧司辰對舒輕月說道,他讓她先回去。

舒輕月雖然也想知道霍云陽要和寧司辰說些什么,但寧司辰既然已經開了口,她既是沒理由留下,也沒立場摻和到他和霍云陽之間。

最后,舒輕月先走了,只留下寧司辰和霍云陽在那里。

回到東園的舒輕月,進了自己的房間。只不過,她人雖在房間里,心卻在房間外。她一直聽著外面的動靜,也不知為何,一想到寧司辰和霍云陽獨處,她就迫切的想要聽到寧司辰回來的腳步聲,可是,房外一直什么聲音也沒有,過去了很久很久,他也沒有回來。

直至小青送來晚飯,房外都沒響起他的腳步聲。

他還和霍云陽在一起?

那一刻,舒輕月的心里有點亂。

“舒小姐,不舒服嗎?怎么不吃?”小青見舒輕月舉著一雙筷卻久久不夾菜,問道。

“沒有。”舒輕月夾了一根青菜放進碗里,卻又怎么也吃不下。“小青,你來的時候,有見著寧將軍嗎?”

“沒有。”小青說完,隔了一會,又補了一句。“元帥好像進宮去了。”

舒輕月斂下雙眸,一副的樣,寧司辰不是和霍云陽在一起,怎么又進宮去了?

“你確定寧將軍進宮去了?”舒輕月問小青。

“是啊,我親眼見著元帥出了府。”小青肯定的說道。

寧司辰進宮,是皇帝有旨意?還是寧飛雪找他有事?事情一牽扯到寧飛雪,舒輕月臉色不由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