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出了祁陽縣城,看著興致勃勃毫無危機感可言的沈竹茹,雨絮忍不住開了口。
“少夫人,剛出門夫人就已經刻意將你與少爺分開,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
“擔心?我有什么好擔心的?不就是分開乘坐馬車而已,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吹著徐徐的微風,沈竹茹不以為意道。
“少夫人,您也別這般毫無戒備的。吃了虧可如何是好。”
沈竹茹是笑了笑,不予置評。
有些事情見仁見智,更何況她又不曾做錯什么事情,就算要為難也要理由吧,因此她不擔心。
“少夫人,夫人之前單獨讓怡翠伺候著,而今日里的怡翠,儼然精心打扮了一番,身上的香味涂抹的都是少爺喜的香粉,您說夫人會不會是想借此讓少爺收了怡翠?”
“怡翠?”沈竹茹仔細回想了下,倒還真是如同雨絮說的這般刻意打扮了一番,身上的香味也確實較之以往濃郁些許,只是以往打交道不算太多,也不曾太過注意,不知道是否有什么不同。
“你想多了吧,若真的如此,恐怕婆婆只需要一句話,怡翠的身份自然而然就抬了,那還需要做這些手腳。若說顧慮我的存在,你覺得以我在慕家的身份,能夠讓婆婆看重嗎?”
雨絮稍微有點錯愕,無從反駁。
“別多想,有些時候事情很簡單,沒必要想得太復雜,就算真的復雜了,大不了見招拆招,總會有辦法的。該發生的遲早都會發生,淡定就好。難得的旅程可要好好享受一番,等到了茶陽縣時,有需要應付許多人,那時可就無法偷閑了。”
“少夫人言之有理,是奴婢杞人憂天了。”
短暫的交談談開之后,車廂里的氣氛也隨之變得輕松,有了旅游的輕松感覺。
祁陽縣前往安陽縣,雖然只是隔壁縣而已,走走停停間,也是需要將近一日的時間,當到達茶陽縣城時,已是臨近黃昏之時。
婆婆慕劉馨月一路之上也未曾為難沈竹茹,相反,對她說話時臉上反倒是漾著幾分淡淡的笑意。
劉家,以瓷器發家致富,有自己的窯場,茶陽縣以茶葉聞名,瓷器方面的名氣倒是稍次之,卻也算得上安少府這帶名氣稍高的陶瓷出產地。
劉家的發家是從老太爺那一輩開始,到慕劉馨月這代正好是第三代。
原本劉家的生意在茶陽縣來說是不錯的,卻不是最好的。
不過自從慕劉馨月嫁入慕家之后,已然成了茶陽縣有數的龍頭老大,陶瓷兩種都制作與出售。
可以說,劉家能夠有如今這番地位,那都是托了慕鴻勛的福。
現如今劉家的老夫人六十大壽,前來參加的賓客也是縣里頭有頭有臉的人物,哪怕是城守與縣令家都會派了人過來參加,是給的慕家的臉面。
老太爺已然過世,不過,如今卻是大房掌權。
劉伯安,慕風華的大舅,也是如今整個劉家掌權人,生意方面他抓主意,雖然二房三房對此多少有些眼饞,可耐不住劉伯安才是慕劉馨月的親大哥,親疏終歸有別,為了更好的生活,這點還是能夠忍受。
至于四房五房的兄弟,或許是因著本就是沒資格繼承家業,倒也安分守己的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若是等老夫人駕鶴西去,五房分家,也是有著他們的一分家業,而能分多分少,平日里的孝敬卻還是要做好的。
當慕家的馬車停在劉家門口時,劉家所有人,哪怕是老夫人劉安氏也拄著拐杖,領著一家子的人前來迎接。
“娘,明日就是您老的六十大壽,身為女兒豈能讓您老人家前來迎接我呢?”一下馬車,慕劉馨月一眼就看到白發蒼蒼,拄著拐杖的老母親,頓時不由紅了眼眶,下了馬車,迎了上去。
“月兒,娘這不是想念你了嗎?更何況我還沒老到走不動的程度,只是這么點路而已。”劉安氏目光一掃,落在了慕風華的身上,笑問道:“風華,過來讓姥姥瞧瞧。”
慕風華站在原地并未動彈,只是那般不明所以的站著,劉安氏身為長輩得不到晚輩的回應,多少也有幾分尷尬,卻不愧是劉家真正的掌權人,很快就換了付神色,招呼著眾人入了劉家宅。
到了客廳后,丫鬟立刻奉上香茶,每個人都按著各自的身份一一落座,小輩們都站在各自父母的身后,唯有與慕劉馨月同輩或是長輩方有座位。
慕劉馨月的位置直接落在了主位,與劉安氏坐在僅有的兩個主位處,在劉安氏的下手位置坐著的是劉伯安,慕劉馨月的親大哥。
四十三歲的劉伯安微微有些發福,啤酒肚明顯,一字胡,笑起來眼睛如月牙彎彎一般。
“大妹,還以為你沒時間過來赴宴了,聽說老太君去了京城,如今家中只有你一人顧著,定然很忙吧。可要多多注意身子才是。”
“多謝大哥關心,慕家的事情并不多,倒也不至于累倒,反倒是大哥你忙著家中的生意才是真的忙碌。聽相公說,前不久才跟咱們家的窯場定制了一批瓷器,價格方面絕對不會虧了劉家,不過東西可千萬要做好了。這批瓷器的主人可是有些來頭的,若是做得好,大家都會有好處,若是搞砸了,慕家恐怕也不太好交待。這筆生意原本也輪不到咱們家,可是我軟硬磨了相公一些時日才首肯的。大哥,可別讓妹妹為難了。”
“呵呵,大哥雖然不是什么做生意的奇才,可也知道信譽二字,放心吧。不會搞砸的。不過大妹,現在可不是談生意的好時候。”劉伯安咧嘴一笑,目光落在老夫與廳中眾人的身上,意思何等明白。
現在應該是與大伙好好說說話,打聲招呼才對,生意以后再說不遲。
“是我疏忽了。二哥三弟四弟五弟,你們不會生我的氣吧。”慕劉馨月含笑問道,目光一一從眾人身上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