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寶聽說了午宴上發生的事情,笑的直不起腰。
趙媽媽和紅箋也是掩不住的笑意,都覺得李氏這是自食惡果,賠了夫人又折兵,還把二少奶奶也搭進去了。
這一天雖然又是落水又是弄臟了好幾條裙子,但夢寶和靜馨苑眾人終究是在歡愉的氣氛中度過了。當然,除了被關在房里沒能踏出房門一步的寶珠。
翌日,雖然夢寶一再強調自己沒事,但老夫人還是請了章大夫來給她再看看。
章大夫有些哭笑不得,邊給她把脈邊笑道:“少夫人這身子骨若是還需要大夫天天照看的話,那天底下所有人都該隨身配個大夫才是了。”
夢寶笑而不語,待把完脈后讓趙媽媽親自送了他出去。
章大夫剛剛走出靜馨苑不遠,一個丫鬟忽然急匆匆跑了過來。
“章大夫,章大夫,您快去給我們四姑奶奶瞧瞧,看看她是不是……是不是……”
丫鬟磕磕巴巴說不清楚,章大夫以為病人病情緊急,二話不說抬腳就隨小丫鬟去了。
原來沈玉錦參加完荷花宴后并未急著離開,而是想在定南侯府住上三五日陪老夫人說說話。
誰知正用早膳時她忽然泛起了惡心,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章大夫仔細給把了脈,笑著起身對老夫人說道:“恭喜老夫人,四姑奶奶這是有了身孕,已經一個多月了。”
眾人雖然早有這樣的想法,但終究不敢十分確定,此刻聽章大夫道喜,紛紛松了口氣,喜不自勝。
老夫人除了診金以外又給章大夫封了個大封紅,親自詢問了需要注意的事項,這才派人將他送了出去。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小心,懷著身孕還跑來參加荷花宴。”
章大夫走后老夫人對沈玉錦嗔道,眉眼間卻是濃濃笑意。
沈玉錦臉色羞紅:“我也是剛剛知道才知道的嘛,不然哪里敢亂跑。”
許媽媽笑著打圓場:“好了好了,之前的就先不說了,四姑奶奶現在可是不能再跑了,剛剛章大夫可說了,四姑奶奶最近舟車勞頓,胎氣有些不穩,要好好養養才行。奴婢看要不就等過些日子再回霸州,先把胎養穩了再說。”
老夫人點點頭:“江府向來是知禮的,想來知道后也不會因此怪罪于你,你就安心在這里住下,待會兒我親自給江老夫人去封信,說明事由,你且安下心,踏踏實實把胎養滿三個月再說。這女人懷孕頭三個月最是打緊,你又動了胎氣,可不能在路上顛簸。”
“是啊是啊,四姑奶奶安心去歇息吧,一切事情交給老夫人,你就不要想了。”許媽媽附和道。
沈玉錦自然是點頭應了,在丫鬟的攙扶下回房歇息去了。
許媽媽送走了沈玉錦,笑著給老夫人添了茶:“您現在又了卻了一樁心事了,這心暫且可以放下了。”
老夫人笑著將茶杯接過:“哪里就了了,夢寶和阿竹那里還沒動靜呢。”
“四姑奶奶已經有了,想來少夫人那里也用不了太久,等世子爺下次回來,說不定過不久就能懷上了。”
老夫人含笑將茶水飲盡,將杯盞遞了回去:“但愿如此,那我就真的可以放心了。”
夢寶自然也知道了沈玉錦懷孕的消息,當即命人備了禮去道賀,直到午膳時才回到自己的靜馨苑。
踏進院門就聞見香氣撲鼻,紅箋做了她喜歡的燉魚,正從廚房端出來。
燉得酥爛的魚,入口咸香,配上收的濃濃的湯汁,用饅頭蘸了吃最合適。
她只覺得近來萬事順遂,神清氣爽,吃飯也吃的格外香些,絲毫不顧形象的直接徒手將饅頭掰成一塊兒一塊兒,一口魚肉一口饅頭的吃著。
一塊兒鮮香的魚肉入口,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有人打了簾子走了進來。
房中幾人紛紛轉過頭去,只見一身子挺拔宛若修竹的男子正站在門口,迎上他們的目光時腳步似乎頓了頓。
紅箋一驚,趙媽媽也是十分詫異的張了張嘴,下一刻趕忙跪了下去:“見過世子爺。”
啪嗒。
夢寶手中的饅頭掉到了盤中,濺起幾滴湯汁,沾染在她月白色的衣裙上。
她下意識的吞咽下口中的食物,卻覺得喉中忽然一陣刺痛,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撐到了桌子上,神情痛苦。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紅箋一著急,連稱呼都忘了換,趕忙來到她身邊。
“刺……魚刺……”
夢寶啞著嗓子道。
“魚刺?哎呀,這……這可怎么辦……”
平日里聰明伶俐的丫頭此時慌了手腳,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如何是好。
趙媽媽起身要去抓饅頭,一只大手卻先一步越過她將一塊兒饅頭遞給了夢寶。
夢寶顧不得其他趕忙吃了下去,連吃了好幾塊兒才將卡在嗓子里的那根小小魚刺帶了下去。
大半年不見的夫妻二人再度相見就是這般狼狽模樣,趙媽媽和紅箋恨不能將頭埋進地下。
“世子爺,您……您用過飯了嗎?廚房還有……”
“不用,”沈南竹對趙媽媽擺了擺手:“路上吃過了,回來換身衣裳,換完就去給祖母請安。”
說罷抬腳就走向了里間。
趙媽媽和紅箋又是一陣錯愕,這靜馨苑可沒有世子爺的衣裳啊……
正要派人去竹溪園取時,卻見一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進來,手里正拿著一身沈南竹日常穿的衣衫。
女子仿佛沒有看到夢寶等人一般,連個招呼都沒打就直接拿著衣服進入了內室。
片刻后,沈南竹換好衣裳走了出來。
經過夢寶身邊時停了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桌上的飯菜:“你接著吃吧。”
夢寶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除了點頭以外也實在不知做什么好了。
沈南竹收回目光,與那緊跟在他身后的女子一起離開了。
似乎又過了許久,房中的人才都回過了神,夢寶怔怔的跌坐在了椅子中,紅箋和趙媽媽臉色也是十分不好。
“小姐,您別太在意,我看那女子看上去像個婢女,應該只是個服侍的人罷了,您……您別放在心上。”趙媽媽握著她的手勸解道。
夢寶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是,他……他怎么回來了?不是說……不是說最快也要一年嗎?”
趙媽媽也是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不過世子爺回來了總歸是好事,您可不能因為那婢女的事就心生不快,那只會遂了別人的意!”
夢寶哪里還聽得進去什么婢女不婢女,她只知道沈南竹回來了,在她完全沒有想到的時候,完全沒有準備好的時候,回來了!
“祖母。”
壽芳園中,沈南竹跪地行禮。
老夫人趕忙親自上前扶了起來,激動得熱淚盈眶:“你這孩子,怎么回來的這么突然,也不派人提前打聲招呼,我也好讓人準備準備。”
“奉命隨劉先生回薊縣辦些事,因離得近,又聽聞咱們府里重新舉辦了荷花宴,先生體諒,便讓我回來看一眼。誰知路上有事耽擱了,沒能趕上,這才晚了一日。”
老夫人點了點頭:“難怪,劉先生向來是個仁義的,若換做別人可不見得肯放你走。荷花宴沒趕上就沒趕上吧,反正以后還會再辦。”
“對了,用過午膳了沒?要不要在祖母這兒用點兒?”老夫人忽然想起,問道。
“不用了,路上吃過了,祖母不必掛懷。”
老夫人一笑,眉目中滿是慈愛:“不掛懷你們掛懷誰,祖母這一輩子也就這么點兒掛懷的事了。一是你,一是玉錦。”
說到沈玉錦難免就要說起她懷孕之事,話題自然也更多了起來,祖孫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直到一個時辰后沈玉錦派了人來催,讓她大哥過去看她,這才作罷。
許媽媽看著沈南竹離去的背影,笑著對老夫人道:“奴婢昨日說什么來著?今日世子爺就回來了!可見老夫人心愿即將達成,再沒什么可不放心的了!”
老夫人也是朗聲一笑,眼角皺紋更深了一分,心中歡喜卻也隨之增了一分。
沈南竹與沈玉錦又說了許久的話,再回到靜馨苑時就已經過了很久了。
夢寶倒希望這很久能再久一點兒,最好永遠不過去,可惜再怎么希望也改變不了沈南竹已經回來的事實,簾子終于還是被撩開,那讓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還是走了進來。
她下意識的站起了身,神情忐忑在原地呆站著,目光不知該往哪里放。
沈南竹本是打算直接進去,見她在那里呆呆的站著,還以為她有什么話要說,便也停了下來。
眼前的女子仍是往常那般,看上去沒什么精神,表情也十分欠缺,言語自然更少。
他習慣尊重別人安靜地聽別人說話,對于這種話少的人更是如此,或許是因為自己也是個話少的人吧。
等了半晌,那女子卻仍是呆呆的站著,他這才知道她原來不是要說話,只是站著而已。
他抬腳走了進去,無所事事,便坐在桌邊看書。
夢寶見他自顧自的看起了書,深深的松了口氣。
看吧看吧,總好過跟自己說話聊天兒,她可不知道該跟他說什么。
房間里再度沉靜下來,仿佛以前只有夢寶自己一人時一般。
但現在的她清楚的知道這房里不止是她了,所以做起事來也心不在焉,手里的荷包繡了幾針就停了下來。
這和她原本計劃的完全不同,在她的計劃里再見沈南竹的時候就是他給自己寫休書的時候,可不該有這種安靜而坐,沉默相對的情景。
他應該還要回任上赴職吧?那這次會停留多久?什么時候走?
夢寶有心想問,卻又覺得張口就問這件事太唐突了,故作隨意的說道:“你看的什么書?這么認真。”
“禮記。”沈南竹頭也不抬的答道。
“哦,禮……禮記?”
夢寶猛地起身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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