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活著呢嗎?”
木離用手背拍了拍周茹的臉問道。
青葉擰了擰衣服上的水,看了昏迷的周茹一眼,抬腳踩在了她的胸口,腳后跟一個用力。
周茹噗地一聲噴出了一口水,正蹲在地上看她的木離險些被噴了一臉。
“青葉!”
他又吼了一聲:“動手前能不能說一聲!”
青葉收回腳想了想,認真的道:“殿下,我動的是腳。”
木離擰眉:“動手動腳之前都說一聲!”
青葉瞥了一眼周茹被湖水泡的慘白的連中等之姿都算不上的平凡面孔,滿臉嫌棄:“我才不對她動手動腳。”
“你……”
木離憤憤的指了指他,又刷的一下指向地上的周茹:“她到底還能不能活!”
青葉正要點頭,耳朵忽然動了動:“有人來了。”
這人自然就是那個護院。
“快走快走。”
木離趕忙起身。
青葉看了看地上的腳印等痕跡,皺了皺眉。
但現在要處理也來不及,只能轉身跟木離一起離開了。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昏迷的周茹在噴出那口水以后就眼皮微動,稍稍睜開了眼。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護院緊張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周茹問道。
周茹又噴出了幾口水,咳了半晌才算徹底清醒過來。
她坐起身看看周圍,在看到沉靜無波的湖水時頓時嚇得又大哭起來。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她胡亂的揮舞著手臂,似乎在掙扎著想要揮退不斷涌來的湖水。
“小姐。已經沒事了小姐,你別害怕。”
護院試圖安慰,卻又不敢直接抓住她的手臂,只能說著這樣簡單又沒有什么實際作用的話。
但身邊多出了一個人,而且還是個相對熟悉的人,這好歹讓周茹心底沒有那么恐慌了。
她哭了一會兒之后稍稍平靜了下來,蜷著身子縮著腿看向身邊的護院。心中忽然又陷入了另一陣恐慌。
“是……你救我上來的?”
護院趕忙搖頭:“不是不是。小的趕到的時候您已經被救上來了。”
他在周府當了近十年的差,對這些達官貴人世家小姐的心思多少還是能猜到一些的。
就算猜不到,周茹臉上戒備堤防還帶著些許嫌棄的表情也足夠讓他明白。不管救她上來的人是不是他,最后對人提起時都不能是他。
一個未出閣的大家閨秀,在荒郊野外落水,被一個男子救了上來。那幾乎就等于與這人有了肌膚之親,傳出去可能一輩子就毀了。
當然。如果這男子位高權重,那就另當別論了,說不定最后還能成就一段佳話。
不過可惜,他只是個小小的護院而已。可擔不起自家小姐的一輩子。
周茹又打量了這個護院一番,見他身上干爽整齊,并沒有下過水的樣子。確定了他沒有說謊,這才放下心來。
“那到底是誰救得我?你過來的時候沒看到嗎?”
護院搖頭:“小的來的時候只見到您躺在這里。并未看到旁人。”
“不過,”他指了指周圍:“這附近除了您以外還有三個人的腳印。一個停在遠處沒有靠近,另外兩個有些雜亂的出現在您身邊。所以,救您的應該是這兩人才對。”
而且看腳印和步伐痕跡應該都是男子。
當然,最后這句護院并沒有說,就算要說也是回府說給能當家理事的人聽,而不是說給面前這個剛剛險些喪命,隨時都可能再度崩潰的嬌弱小姐。
兩人?
周茹恍惚間想起自己剛剛醒來時似乎的確是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其中一個的面容還離自己很近,似乎在查看自己到底有事沒事。
她努力回想那人的面孔,一張少年的臉龐漸漸在眼前浮現出來,似乎有些熟悉,但她又想不起到底是誰。
怎么辦?
若是救她的人是附近農戶家的孩子,回頭這消息傳了出去,那她還要怎么做人?難不成要嫁給一個農戶嗎?
“小姐,您……還是先換身干凈衣裳吧。”
護院指著她之前放在湖邊準備更換卻最終沒能換成的衣裳說道。
雖然他并未親自跳下水去救她,但若被人看到兩人這樣呆在一起,畢竟也是不好。
周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穿著一身濕漉漉的衣裳,此時才覺得寒風陣陣,秋意襲人。
她哆嗦著點了點頭,護院便起身退到了遠處幫她守著。
她換好衣裳出來時仍舊瑟瑟發抖,身上雖然干凈了,但頭發卻還是的,被秋風一吹就覺得頭疼的緊。
“你,去把馬車……”
周茹正想說讓護院去把馬車收拾干凈然后趕過來,就見自己的貼身丫鬟青黛哭喊著跑了過來。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青黛急忙忙要拉過周茹看一看。
今日是她陪小姐出來的,小姐要是有什么事,她也不用活了!
周茹看到她身上的污漬,嫌惡的躲了過去。
“我沒事!”
她說道,語氣中盡是不滿。
要不是這丫頭嘮嘮叨叨半晌不讓那車夫回去趕車,他們又怎么會這么倒霉的驚了馬跑到這里來!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青黛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只知道一醒過來就見到滿車污穢,身上的荷包還被人扯走了,車外更不是他們原本所在的地方,而是城郊的木清湖旁!
她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和小姐這是遭了賊,而小姐更是被人擄跑了,趕忙就跳下來要找人。好在剛跑出來沒幾步就遠遠地看到了小姐。
“小姐,您沒事就好了,不然青黛也活不下去了。”
她哭道。
周茹只覺得自己今日什么事都不順暢,此刻聽到她的哭聲更覺得厭煩。
“哭什么哭,還不去把車里收拾干凈趕快帶我回府!”
青黛趕忙收聲,點了點頭又向馬車走去。
收拾好馬車,她并沒有多問之前發生了什么。車中又怎么會變得這般污穢不堪。
她知道自家小姐其實是很愛面子的。這種事必然不愿多提,巴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才好。
“小姐,收拾好了。您上車吧。”
她自己也換了一身衣裳才去請周茹上車。
周茹皺著眉頭走到車前,看到車里確實干干凈凈才勉強登了上去。
雖然車窗車簾都已打開透過氣,青黛還特地熏了香爐祛除了異味,她卻總覺得鼻端還有一股酸臭之氣。盤旋不去。
“走吧。”
她強忍著心中不適對外面的護院說道。
護院應聲是,駕車向城中駛去。
青黛解開周茹的發髻給她擦拭頭發。卻發現她頭上的發簪少了一支,呀了一聲,問道:“小姐,咱們真是遭了賊嗎?”
說到賊周茹就想起那個戴帷帽的女孩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可不就是遭了賊!”
拿了她的銀子拿了她的簪子卻見死不救!比賊還不如!
“那,那他沒傷著您吧?”
青黛趕忙問道。
傷著?
傷著算什么?她差點兒死了!
說起來自己在湖邊的時候打在腳邊的那到底是什么東西?若不是那東西她也不會掉下去了!
“喂!”
她對這車外喊道。
“劉祺。”
青黛對她說道:“這個護院叫劉祺。”
說完幫著周茹喊了一聲。
“小姐何事?”
劉祺在車外問道。
“你在湖邊除了看到腳印還看到什么了?”
周茹問道。
劉祺想了想,搖頭道:“沒有了。小姐是覺得有什么不對嗎?”
今日之事不對的地方太多了,他回去要仔細跟家主稟報才行。自然不能漏過每一個細節。
周茹將自己在湖邊被什么東西打了的事說了,護院就更加確定今日之事從一開始就是有人故意為之。
只是他沒料到小姐竟然不是自己不小心失足落下水的,而是被人打下去的。
那對方是從一開始就要治小姐于死地嗎?
護院心中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家小姐今日在宮中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竟然一出宮就被人盯上了,還這般狠心的下了殺手。
那動手的人定然就是小姐口中戴帷帽的啞女,不過小姐顯然并不這么覺得。
他也無意現在對著這樣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浪費口舌解釋什么,有些事還是直接回去對家主說的好,讓家主去跟小姐解釋,省的他還不小心說錯什么話。
因為還不到寒冬,車上沒有取暖的火爐,自然也就不能烘烤頭發,青黛只好將周茹的頭發盡量擦干,然后松松的挽了個發髻,免得緊貼在頭上著了涼。
周茹跟劉祺說完話之后就如同個木偶般坐在那里,腦子里想的都是待會兒回府后應該怎么辦。
青黛以為她是被嚇到了,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她說著別的,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卻也不知她到底聽沒聽進去。
直到她說起三老爺府上的姨娘懷孕的事,周茹才有了反應,猛然一把拉住了她。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周茹似乎抓住了什么救命的稻草,眼中閃著精光。
“奴婢……奴婢說,三老爺那邊兒特地請了好幾個大夫去看,都說那姨娘懷的是個男孩兒,三老爺高興壞了,孩子還沒生下來就已經打算養到三太太名下了。”
三老爺的嫡妻和姨娘之前連生了三個孩子都是女兒,三老爺膝下至今都沒有一個男孩兒,這一直是他心頭的一塊兒病,如今聽說姨娘懷的是個兒子,可不是高興地緊。
“不是不是,后面的,你后面說的什么?”
后面?
青黛想了想,道:“等這孩子生下來,小姐您就又多了個堂弟。”
“再后面!排行,你說他排行是幾?”
青黛蹙眉,小姐這是怎么了?連府里兄弟姐妹們的序齒都記不住了嗎?
“十四啊。”
她說道。
十四!
周茹臉上驟然迸發出一陣光彩。
她就說覺得那人眼熟,可不就是眼熟嗎!
她作為榮安公主的伴讀,宮中的貴人們或多或少都見過幾面。
剛才在湖邊救她的人,正是十四殿下啊!
十四殿下,那是皇子啊!
雖然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但畢竟也是陛下的子孫,堂堂正正的皇嗣!
她如今肯定是做不了榮安公主的伴讀了,回府后定會被姐妹們嘲笑,被家族厭棄。
但是,她若嫁給了皇子,那……
哈……
哈哈……
周茹無聲大笑,在心中擊掌慶賀,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馬車就在這時停了下來,不遠處一陣忙忙亂亂的車馬聲傳來,期間夾雜著或驚或喜的人聲。
“找到了,找到了!”
“在那兒!在那兒!”
前來尋找周茹的人揚聲喊道。
周茹精神一振,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待青黛反應就沖了出去。
“大哥,大哥!”
她哭喊著向來人撲了過去。
“三妹跌入湖中差點兒就淹死了,好在十四殿下救了我……”
身后的護院心頭一凜,暗道一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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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誰說只有雙.修能成正果,我偏要入制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