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梅十分的主動過來替云珠量尺寸,制版,剪裁。
云珠見她技法十分嫻熟,不由得稱贊:“果真是把好手。那劉猛娶了你就是他的福氣。”
香梅笑道:“什么福氣不福氣的,他往后不欺負我就好了。”
“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哥哥,你娘肯答應呀?別說你哥哥你娘,就是我也不答應。他劉猛也沒那么大的膽子。”說得兩人都笑了起來。
香梅幫她裁剪好了,縫制的事情得云珠親自來。云珠卻沒多少的底氣,生怕縫得歪歪扭扭的,人家看見要笑話。
“宋姐姐,你喜歡什么花?”
“花?好看的都喜歡。”
“不行,你得說一種出來。”
“有什么用處嗎?”
香梅指著下擺說:“這一圈得繡點什么才好看,還要腰帶呢,也得繡點花看著才富貴吉祥。”
云珠連忙告饒:“算了吧,我縫一下還成,當真繡不好花的。”
香梅笑道:“沒事的,這個我也可以幫你,我想的是再去買些金銀線,適當的加些進去,作為點綴也能提亮這套衣裳。”
云珠見香梅如此重視她手里的這套衣裳,心里有些感動。
云珠感嘆道:“大朵大朵的花看上去有些俗氣,稍微的加些花紋點綴就不錯了。所以也不用太費力氣了,畢竟只穿這么一次。”
香梅笑道:“行,就依照宋姐姐說的辦。我打扮幫你把它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兩人又商議了一番,腰帶繡些什么花紋,配哪些顏色,裙擺繡多大的花也都一一商量到了。
嫁衣的事有香梅幫襯。云珠覺得倒沒那么困難了,只是她還得備些其他針線。想著不如趁機再給田田做兩身。
隔日,云珠約了香梅去逛街,她打算去買兩匣脂粉,也想送香梅一份。
青塘鎮賣水粉的鋪子就一家,是在西街街口的一家,他們家裝修得很低調。別家的門窗都是大紅漆。要么是莊重典雅的黑漆,這一家卻漆成和竹子一樣的顏色,綠油油的很是清幽。門前擺放著兩盆盆景。一盆茂盛的秋蕙,一盆茉莉,只可惜這個季節早已經過了茉莉的花期。不然還能嗅見芬芳。
云珠和香梅倆揭了竹簾進去,店里有三三兩兩的顧客。兩間鋪面連成了一片。也不像別的店面那樣豎立起高高的貨架,密密的陳設著各種貨品。而是做成了幾個博古架,看上去十分的別致。
招呼她們的老板娘是個著淡柳色衣裙的花信婦人,挽著圓髻,簪著一根綠松石的發簪。膚色白凈。掛著適宜的笑容,很上去很親切。
她認真的給云珠和香梅介紹。令云珠感到驚奇的是這家賣脂粉的裝的盒子瓶子,不是用的陶器、瓷器之類。而是貝殼。貝殼還打磨過,漆了別樣的顏色。上面還繪了圖案,很是別致。據說這些都是老板娘自己弄的。
老板娘向她們推薦了兩匣胭脂。云珠見那貝殼上描著一對喜鵲,打開蓋子,沒有腥味,而是一股純正的花香,淡雅宜人,并不刺鼻。
香梅看了一眼笑道:“顏色倒還好。”
云珠見香梅喜歡就買下了,又看了幾種別的品種。
回家后,云珠挑了一盒口朱,一盒水粉送香梅。
香梅高高興興的接受了,向云珠道了謝。
“對了,宋姐姐,你有沒有想過請誰來幫你梳頭?”
“梳頭?”
“是呀,總得找個人來幫你打扮梳頭吧。你又不能自己弄,我又不會,再說也不合適。”
云珠這才意識到,她得找個幫忙化妝的,只是請誰合適呢,她認識的這些人好像都不大靠譜,想來想去也沒個頭緒。
香梅笑道:“宋姐姐別為難,回頭我問問娘看有沒有什么主意。”
“好的。”
別看她的身份是嫁過一次人,可真的是一點經驗也沒有。身邊又沒個可靠的娘家人替她打點,想想就頭疼。
終于在十月二十七這一天所有的事都定下來了,云珠也即將要迎來她嶄新的生活。聽平安說馮家的親戚們都要來,槐樹村和馮家有些交情的也會來,并村長、族長。主婚人、證婚人也一并請了。
平安還去集市雇了一匹棗紅馬,一輛馱轎。計劃是要帶著云珠在村子里轉一圈。云珠反對過:“這樣也太招搖了吧,還是低調些好。”
平安卻堅持說:“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成親的事。也堵一堵那些人的嘴。再說村里哪家辦喜事不是這樣。我們是明媒正娶的,干嘛要藏著掖著。”
云珠見他如此只好不再說別的。
嫁衣在她和香梅的共同努力下,花費了快兩個月的時間總算是做好了。裁剪合體,簡約而不簡陋。而平安要穿的衣裳卻大多數是香梅做的,鞋子云珠倒做了兩雙。至于什么床裙、枕帕什么的云珠現趕了些,只是還不夠,只好將香梅往日里做的拿些來用。針線上的事是能應付過去了。
平安又和馮老娘商量酒席的事,一共計劃了十桌。請了小蔣師傅過來幫忙。據說小蔣師傅也叫苦不迭,偏偏這次不能請云珠過來下廚,生怕把他們的酒席給辦糟了。
不僅是云珠,就是馮白氏也不幫忙,可把小蔣師傅給急壞了,只好去和他兄長說,讓蔣師傅向酒樓告一天假過來幫忙。
那蔣師傅原本還不大樂意,后來馮白氏出面找到他說:“人家宋娘子可幫過你不少,你不能這樣沒有義氣,說來也是拐彎抹角的親戚了。不能太絕吧。”
一席話說得蔣師傅面紅耳赤,再加上老婆白氏的嘮叨,不答應也得答應。
蔣師傅的告假,讓張師傅也知道了云珠的婚期在即,托人給云珠送了賀禮來,順帶還捎了話:“張師傅說正日子他來不了,要陪掌柜回一趟城里。”
云珠只好作罷,想回頭再請他。
隨著日子的越來越臨近,云珠竟然也越來越緊張。她不知道即將擁有的這場婚姻是否幸福,會不會重蹈覆轍。不過想到要嫁的是馮平安時,忐忑不安的情緒竟然得到了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