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恪完工了,起身一瞧,蕭珺珺還在聚精會神地忙碌,蕭瑯瑯卻已經在從棚子里拿出繡面。↖有意思書院.hei
她眼尖,看出蕭瑯瑯并沒有繡什么花樣,似乎是繡了一些字樣在繡面上頭。這倒也是個討巧的法子,畢竟有些男子用的帕子啊荷包等物上面就愛繡些詩句箴言什么的。
閣內有一名侍從急忙過來,恭敬地問道:“您可是做得了?”
宗政恪點頭道:“勞煩你帶路。”
這名年輕侍從便帶著宗政恪走向樓梯,目光掃向她背著的弓箭,恭聲道:“您要在三樓將繡活射向西峰之巔的那棵大柏樹。”
宗政恪頷首表示明白,跟著侍從上了樓梯。走到一半,蕭瑯瑯也收工,跟著上來。二人便一前一后,登上空空如也的二樓,又上了寬敞的三樓。
蕭瑯瑯環視三樓,驚訝發現居然沒有人在這里值守。以往,為表考試的公平,負責監督的侍從護衛隨處可見。而那名引路的侍從,也是向二人行禮后退下,直接下樓去了。
蕭瑯瑯見宗政恪似乎一無所覺,便笑著向她走去道:“恪表妹,你的運氣還真好。卻不知你馴服的那匹馬,有什么來頭啊?”
宗政恪笑了笑,回道:“瑯姑娘,這是明知故問了。以你的眼力,不會看不出來那定然是所有馬匹里最好的那一頭吧?”
這般避實就虛的回答,讓蕭瑯瑯越發對那匹神駿非凡的馬王感興趣。不過并不急于一時,凡事要仔細籌謀才是。
她在宗政恪身邊站定,取下背上的長弓慢慢擦拭,低聲道:“恪表妹這般出塵的人兒,何苦來趟這渾水?從前我妹妹多有得罪,就是不想一個外人來覬覦我蕭家的東西。被人當成擋箭牌,這滋味很好受么?”
這莫不是攻心計?要離間自己與蕭珺珺等人的關系?宗政恪移目看蕭瑯瑯,含笑問道:“那依瑯姑娘之見,我當如何?”
“方才我見玨妹妹傷得那么重。當時又只有恪表妹你在前頭,可想而知此事定然與你有關。你可知,鸞姑姑與姑丈深為溺愛玨妹妹。你這么做可是捅了一個大簍子。”蕭瑯瑯溫和道,“我與鸞姑姑還算說得上話。我倒是愿意幫你從中說和。”
宗政恪卻搖頭道:“何須勞煩瑯姑娘?我外祖與舅舅自會為我周全。再說,也是蕭玨玨動手在先,且她是自食惡果,我可沒有對她出手。”
這是拒絕了自己的善意。蕭瑯瑯也不生氣,只是笑了笑。她抽出長箭。將自己的布袋牢牢綁縛在箭支上面,再搭箭于弓上,慢慢拉開了她這把強弓,對準了遙遠西峰之上的那棵大柏樹。
這么遠的距離,徜若沒有真氣的加持,除非是那些天生巨力之人,否則哪怕是男子都不能僅憑臂力將箭射中目標。這一關,考的就是女學生們的真氣修為。修為不到家的,自然無法將箭射至西峰。
蕭瑯瑯深深吸氣,真氣鼓蕩。一圈無形的阻力將宗政恪推開好幾步。一聲清朗叱喝,她拉住弓弦的手臂一松,那支箭便穿云破霧,嗖嗖帶風,直奔對面峰頂的大樹。咄,箭支沒入樹干,隱約可見微微陣顫。
松了口長氣,蕭瑯瑯對宗政恪一笑,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轉身便向外走。宗政恪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這才也抽出自己的霸王箭,將布袋系在上頭,同樣挽弓搭箭,慢慢運轉真氣。
她估摸著。真氣修為只要有四品以上,就差不多能將箭射中目標。當然,真氣修為越高,把握就越大。像方才蕭瑯瑯差不多使了七品左右的真氣助力,她的那支箭才會有那么凌厲的聲勢。
宗政恪如今的真氣修為堪堪恢復至五品中,論講也是夠了。她便沉下心神。等真氣差不多灌注于雙臂之間,便要松手將箭射出去。
沒成想,忽然一股勁風自后方襲來。宗政恪下意識躲避,可她的手恰好在此時松開,真氣微泄,她的這支箭力道不足,無力地沖向前方。看箭的方向,即便中途不掉入峰間懸崖之下,也不可能正中目標。
目光微寒,宗政恪右手一拂,從身側箭囊中又拈出了三支箭。她雙手抬起,以令人震驚的速度再一次挽弓搭箭。真氣如潮水般灌注于雙臂,她手一松,那三支箭恍若流星一般,一前兩后,急速追趕前頭那支箭。
這三支箭的速度極快,破空之聲尖銳刺耳。宗政恪右手又是一拂,這回摸出了六支箭,如打開的扇子般搭在弓弦上。手松,箭射。
而此時,那三支箭中最前面的那支已經追上了先頭那支歪歪扭扭的第一箭,狠狠撞上了箭尾。第一支箭便被撞得再度飛起,不僅再度加速,而且校準了些許方向。
后面那兩支箭卻沒有射中第一支箭,從這支箭的上空呼嘯飛過,卻神奇地帶動第一支箭又往左上方攀升了稍許,正正對準西峰的那棵大柏樹。
很好,方向完全校準了,剩下的就是加速。宗政恪第三次射出的那六支箭起的就是這個作用。這六支箭并非同樣的速度,而是一前二中三后這般排列順序。
最前面的那支箭撞上第一支箭的箭尾,給它加速,緊隨其后的兩支箭與第一支箭擦身而過,挾帶著它往前疾飛。最后的三支箭后發,速度卻最快,直接撞上前面這三支箭。火星四濺時,這六支箭一起沒入西峰之巔的大柏樹足有四丈之高的樹干里,遙遙俯視蕭瑯瑯的那支箭。
幸好霸王箭的箭桿不是木制,否則被撞擊了這么多次,那第一支箭即便能飛到目的地,也早就變成一堆木屑了。那她的布袋子自然會落在地面甚至掉進懸崖里,白白花費了時間與心血。
幸好箭術教頭教了自己這手神乎其神的“流星追月”,否則還真會著了蕭瑯瑯的道兒。想也知道,她這是要用重新做繡活來絆住自己。
宗政恪長長呼出一口氣,手臂微酸,手指微疼。她已察覺身邊來人,扭臉便見蕭珺珺滿臉震驚地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