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杏花身上穿的是春桃選了很久的粉紅色的連衣裙。
橡皮筋包在布里面做成束腰的連衣裙,帶著荷葉領,城里很流行。
然而,能把橡皮筋都撐成直線,春桃覺得賴杏花也是人才!
她想著丫頭腰細,穿上應該好kan,除了這個,還買了件白色的上衣和咖啡色的裙子的套裝,上面綴上小圓點,有正式場合穿會比較端莊。
但粉紅色的,就出現在了賴杏花的身上,那與實際年齡不匹配的色彩襯托上黃瘦的臉,讓春桃分分鐘有爆血管的沖動。
“你買了那么多衣服,我還沒說你敗家,正好過幾天村北頭的王家迎媳婦,這衣服我穿了。”她其實想穿那咖啡色的套裙,但是那件的腰沒有彈力,她塞不下。
“這個是我幫著龔丫頭捎的,不是給你的。”
于海從后門進來,正看見這一幕。
“給龔丫頭?咱家跟老龔家不和你不知道嗎?人家看不上咱們家,你非得巴巴的往上湊!大海,你瞅瞅你媳婦,出去一趟什么都沒給我帶不說,光想著給仇人家送東西!”賴杏花氣的指著春桃。
兒子現在回來,她說話也多了幾分底氣平時可不敢這么跟春桃說話。
“娘,咱家跟老龔家本也沒多大事兒,都是鄉里鄉親的,關系太僵也不好。”
“你!你就向著她說話!我白養你這么大了!”賴杏花受了莫大的委屈,眼看就要哭了。
春桃討厭這種占領道德制高點的瑪麗蘇情節,把視線對準剛立完軍令狀的某人,腦子里開始腦補他蹲在河邊洗襪子的壯觀場景——只恨此時沒有手機能拍照發朋友圈,標題就是,一個鐵血軍人的花樣作死之旅!
“春桃在城里的時候,是想給你買衣服的,是我沒讓。”
“啥?”賴杏花瞪著于海。
“城里的衣服都是現成碼的,春桃吃不準你的尺碼,就比如你身上穿的這件,腰能對上顏色太難看,上歲數穿了不大氣,春桃想帶你去集市上挑著最好的布咱自己做,樣子好kan。”
這話哄的賴杏花立馬晴轉多云了,可又有點不相信。
“她能有這孝心?”
“怎么沒有了?你說是吧,春桃?”于海笑著看春桃,臺階都給到這個份上了,她要說不是,估計賴杏花一個激動能把身上的衣服給撕了。
春桃在腦補于海洗襪子和保衣服的艱難抉擇中考慮了幾秒,然后沉重的點頭。
賴杏花滿意了,人往屋里走要把衣服脫下來。
“早說多好,也不用最好的,就買個差不多的布也別太貴了,把隔壁你劉嬸兒新作的衣服給比下去就行,那家伙買個新衣服就跟我嘚瑟,這回我跟她說我兒媳婦給我買,氣死她”
等賴杏花進屋了,春桃似笑非笑的看著剛cosplay雙面膠的于海。
“其實咱娘的脾氣是有規律的,她注意力很難集中,一件事喜歡不停的說,有矛盾立刻轉移她的注意力,等她想到前面的,你再轉移一次,最好是混淆她感官的,然后就會發現她特好哄,哥哥示范的如何?”
“我記得,軍人不能說謊吧?”這讓他扯的,跟真事似得,為了不洗襪子,他也是蠻拼的。
不過對于他娘這拎不清狀況分不清主次的脾氣,他倒是領悟透徹啊。
“你丈夫我是非常優秀的戰術軍官。”
“然后?”
“兵者,詭道也。”
于大連長,您的節操呢?︶︿︶n
因為于海的處理得當,賴杏花又看春桃順眼了,吃了午飯都沒讓春桃刷碗,春桃夾著東西直奔丫頭家。
丫頭家這會只有她和她奶還有她十五六的弟弟,要說龔家跟老于家還真像,都是家里有生病的老人拖累著,只不過老于家是二男孩。
“二姐,我上學去了!”那男孩子個很高,出門的時候還邪氣的瞅著春桃的胸,這要不是丫頭的弟弟,她真想揍一頓。
“別逃學啊,你老師要是再跟我說你逃課,我就告訴咱娘!”丫頭對著他喊,但是人家根本沒聽進去。
“他怎么叫你二姐?”春桃問。
“我有個哥哥死了。”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春桃有點后悔自己失言了,跟丫頭在一起這么久,她沒提過有哥哥的事兒,她也不知道。
“沒事,他都走了二年多了不提這個,我弟現在是我家的希望,全家都指望他好好的念書,可你看他那吊兒郎當的樣!”
“小孩子就是叛逆期,過了這段也就好了。”然并卵,春桃知道這是萬金油的安慰,有的人天生就不是什么好玩意,長大了只能是從小流.氓變成大地痞。
“丫頭,你看我進城,大海的戰友媳婦給我兩件衣服,都沒穿過是新的,我穿著不合身,就給你拿過來,你試試?”
“啊?這么好?”丫頭摸摸,這料子挺不錯,村里集市買不到。
“嗯,人家要生孩子,穿不下去,城里人都有錢,不在乎這點。”春桃說出早就想好的說辭,老娘身邊梗多多!
“那你留著穿唄,這衣服不便宜吧?”
“別,我穿了不好kan,我這身材,撐不起來,我婆婆也穿不了,別浪費啊,你試試啊,還是你嫌棄這是人家給的?”
在春桃的堅持下,丫頭把衣服換上了,這么一換,真好kan,春桃盯著人家那隆起,看自己的,淡淡憂桑。
“真好kan啊,春桃你太好了。”丫頭在鏡子前繞來繞去的,顯得很喜歡。
她笑的開心,春桃可惜李狗蛋不在,這笑應該是屬于他的,畢竟是人家花的錢。
“丫頭,你知道李傲軒和李傲風這哥倆有什么矛盾嗎?”想著李傲軒送于海時說的話,覺得丫頭跟狗蛋青梅竹馬應該知道這些事。
提起李傲軒,丫頭的臉變了色,警惕的超她奶那屋看了眼,還好老人沒聽見。
她的手在嘴上比了下,做了個噓的動作,小聲又緊張的對春桃說,“你可千萬別在我家說這個人,我爹娘要聽見了,說不定會放狗咬你!”
這么嚴重?春桃覺得這里面必有文章,可又不好直接問,有機會套套家里那個當兵的話,他估計知道。
倆人約好了明天出海下網,又聊了會天,春桃起身走了。
人生,從來都是狗血且不寂寞的,這是春桃回到家后的第一想法
“大侄子,你是沒看見,我好心好意的給你家換個窗戶,你那媳婦,也不分青紅皂白的,輪著鐵锨就追我,你倆堂弟可都看見了,她踹我胸口那一下,我躺炕上好幾天!”
春桃剛掀開外屋門的簾子就聽到這么一句,她駐足。
感謝丫丫很愛睡覺、路人甲hy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