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虛影聲音似有若無,飄渺無依,安云和寧向直三人卻是驚駭不已。
她的聲音竟似直接在幾人腦海內響起,這是什么神通?
然而這并不是最讓他們吃驚的事,最讓他們吃驚的是那女子虛影說的話。滄海……我辛辛苦苦養大……
這女子虛影的身份,昭然若揭。
不過怎么可能?三萬余年,從上古到如今,桑海桑田都不知道經歷過幾回,為什么她還在?
即使是渡劫期大能,沒了肉身,元神也不可能幸存上千年,更別說是三萬余年。時光無情,天道規則會將一切不符合規矩的東西一一滅除。
修士是最不遵守規矩的一群人,逆天改命破空飛升,與天爭命,視萬物為螻蟻,每一樣都違背天地大道萬物法則。
也因此,天道對修士尤其無情,甚至可以說殘忍。
小天劫,心魔劫,大天劫……
歷經無數的劫難才能成就一名修士,修士的一生都在與天地斗法。
是以,晴嵐仙子的一縷元神歷經三萬余年,沒有被大道磨滅,沒有被歲月摧毀,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流云真人聽了女子虛影的話,不禁眼眶一熱,眼前頓時模糊不清。
多少年了?
她陪了他多少年?他又等了她多少年?終于在此時此刻,耳邊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為他出氣時一成不變的熟悉的開場白。
滄海,我們要揍人,總要站在道理的一邊,不能讓人說我們仗勢欺人以強凜弱。正所謂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你得想辦法讓我們揍了人,對方還挑不出我們的錯,過后還得對我們賠禮道歉才行。
于是……他只能出去想辦法讓自己挨揍。
再然后,她便帶著他氣勢洶洶的闖上門去。痛心疾首的說著“就是你們欺負滄海嗎……”這樣的一番開場白,把她看不慣的人都揍了個半死……
他愿意陪她胡鬧,只要她開心就好,哪怕他覺得很丟臉。
流云真人嘴角不禁微微一彎。露出一抹溫柔到極點的笑意。
安云看的目瞪口呆。
她何曾見過流云真人露出笑容?即使偶爾微微一笑,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哪里會像現在這般一看就是發自肺腑。
流云真人感覺到她的目光,淡淡回眸瞟了她一眼便不再理會的扭過頭去。
寧向直眼神閃爍不定的看著流云真人,一眼就看出流云真人金丹破碎壽元無多,暗自猜測他在玲瓏錦繡臺中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把自己弄的這么慘?隨后又慶幸少了競爭對手,否則他還真沒把握三人聯手能一舉殺死流云真人。
他再看向流云真人身前那道青煙般的虛影,話卻是對流云真人說的:“流云,你又在搞什么鬼把戲?”
寧向直實在不能相信那道虛影是晴嵐仙子,可心底深處的恐懼卻一直提醒著他。那道虛影十之就是三萬年前的晴嵐仙子。再轉念一想,她又覺得,就算真是晴嵐仙子的一縷元神又如何?
她已經死了,連元神都只剩下一縷,又經過了三萬多年的時光。連顯形都做不到,飄飄渺渺的一陣風就能吹散,還能對他產生什么威脅?
寧向直向姑蘇道人和寒山互相一對眼,便明白彼此心里都是這般想的。
流云真人只是哼了一聲。
寒山憤恨的死盯著流云真人,似要用眼光將他千刀萬斬:“流云,你殺我二弟,斷我左手。此恨不共戴天。待陣破之后,我必將你斬手斬腳,將你扔進紫金爐中日夜淬煉,讓你受盡七七四十九天野火焚燒。等你死后,我會拘了你的元神,鎮在極地深處。讓你每時每刻冰寒之氣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完,語氣冷若冰霜,帶著無邊的恨意。
流云真人冷笑一聲,只當寒山是狗吠。看都懶得看一眼。
女子虛影此時卻柔聲道:“我不在,我的滄海吃了很多苦呢,連個小螻蟻都敢這么對你,滄海一定很害怕吧?都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受委屈了。”
話語溫柔,語氣自責。
安云聞言瞪大眼睛,頓覺啼笑皆非,心道:這家伙又不是小孩兒,吃什么苦受什么委屈?前世今生,一直他給別人苦頭吃和委屈受還差不多。
再看流云真人,居然當然紅了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安云:“……”
女子虛影長嘆一聲,這才抬頭看向寒山,輕聲道:“你那么恨他嗎?既然你想讓他死,那你就去死吧。”
她說完,緩緩抬起手,伸出食指,指頭的虛影穿過青色護罩,點在海水之中。
海水一滯,她指頭上出現一點冰晶。冰晶凍結了周圍的海水,然后迅速的蔓延出去。
冰封千里!
寧向直臉色大變,山河扇一搖,瞬間逃出了十丈,隨后腳下運起分水訣,看都不敢朝身后去看一眼,倉惶而逃。
姑蘇道人見機得快,一見寧向直逃走,二話不說也跟著他逃。定星盤的星光護著他,速度奇快無比。
寒山也想逃,然而晴嵐仙子的一指指向的就是他,他哪里能逃得過?不過剛遁出去不到五丈距離,已經被逐寸凍結的冰塊追上,他用紫金爐砸碎身上的寒冰,卻馬上被更多的冰層包裹。
這里上天入地全是水,海水飛快的結成寒冰,轉眼間周圍變成一塊巨大的冰塊。冰塊還在向四周蔓延,像是要將整個海域完全凍住。
寒山使出了渾身的法寶,不斷拍碎身周的寒冰,卻又被更多的寒冰擠壓包裹,不過一息時間就被徹底的凍結在冰塊之中,掙扎不出。再一眨眼,他已被寒冰擠壓成粉碎,血肉變成了冰塊的一部分。
“你要殺他我不生氣,你卻不應該折磨他?你要他碎尸萬段,我就要你死無全尸。你要將他的元神埋在苦寒極地之心日夜受冰凍之苦。永世不得超生,我就要你也埋在寒冰之中,永永遠遠無法解脫。”
女子虛影盯著寒山在冰塊中爆裂的軀體,語調毫無起伏。
安云看的心膽巨寒。朝流云真人悄悄的瞄了一眼,心更寒了。
流云真人殺了寒水,又折了寒山一條胳膊,寒山氣急之下只不過說了一句狠話就死無全尸,元神日夜受冰凍之苦且永世無法解脫,那她……
現在的流云全身傷痕累累不說,而且金丹破碎道基崩潰,且天魔解體何其霸道,他此時雖然好好的站在那里,但安云知道。他每一寸肌肉和骨骼都已粉碎。一旦天魔解體的功效時限過了,他立刻就會化作一團血水,比之寒山也差不多。
安云目光游移,眼皮子都在哆嗦。她不怕死,但這死法也太慘了。
她焦急的四下打量。卻尋不到一點生機,早知道剛才就該冒一次險,萬一能逃過寧向直等人的攻擊,至少也有一線生機。
但是此刻,海水全部結成了冰,逃無可逃。雖然沒了三個虎視眈眈的金丹修士,卻多了一個恐怖異常的渡劫期大能元神。哪怕只是一縷元神。能施展的實力只如滄海一粟,彈彈手指也能將她滅個千兒八百回。
安云不想死,卻也找不到一點活下去的可能。
或許還有最后一點機會,那就是趁著晴嵐仙子奪舍她的身體時,在識海內和她的元神斗上一斗。
安云的丹田內有彩虹之橋,這是除了她之外誰都不知道的秘密。連流云真人的定身符都定不住她的彩虹之橋。說明彩虹之橋卓然不凡。只要晴嵐仙子的元神敢奪舍,安云就嘗試操作彩虹之橋鎮壓。
她在心里尋思良久,覺得這是唯一的生機,成與不成,就看天意了。
海水結冰還在飛快的延續著。且結冰的速度越來越快。遠遠看去,就像雪山崩潰,綿綿雪層如一張血盆大口,追著寧向直和姑蘇道人倉惶逃命,一個不及,兩人就要葬身于此。
寧向直是水土兩系靈根,精通水遁,速度要比姑蘇道人施展分水訣快上許多。姑蘇道人眼看就要被冰層追上,朝著寧向直大喊道:“寧首座,請帶我一把,若能活命,大恩必報。”
寧向直充耳不聞,他現在自顧不暇,速度僅比冰層延展的速度快那么一線,哪里還有余力來照料姑蘇道人?
姑蘇道人心下大恨,回頭看了一眼馬上就要吞沒他的冰層,再抬頭看了看頭上旋轉的定星盤。
定星盤在水中依舊散發著柔和的星光,照的還沒凝固的海水一片燦爛。姑蘇道人臉頰抽了抽,心下長嘆一聲,咬牙屈指向上一彈。一個明亮的星子突然炸開,將他頭頂上的冰層炸出一個丈余高窟窿。
姑蘇道人連忙縱身進了窟窿,接著再次向上一彈,又一顆星子炸裂,將他頭頂的冰層再次炸出三丈高的窟窿。每犧牲一顆星子,他的臉頰就抽搐一下,顯是心痛無比。
這定星盤是他無意中破了一座元嬰修士洞府才發現的元神法寶,經過他二十多年的研究,才發現定星盤是一副陣圖,且是上古十大殺陣中排名第二的周天星斗大陣陣圖。
姑蘇道人平日愛若性命,此番為了活命,也不得不犧牲定星盤了。
寧向直回頭看了一眼,見姑蘇道人已經被冰層埋沒,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很好,現在所有人都死光了,那么就沒人再和他爭玲瓏錦繡臺了。
以寧向直的見識,一眼就看出流云真人命不長矣,而晴嵐仙子那縷元神本就隨時會消散,還敢施展冰封千里這樣的高階法術,恐怕施展之后立刻就會消散。至于那個小丫頭,在這片冰海內,她還有活路嗎?
寧向直把一切都算計的很好,他只要在冰封千里停止前活下去,然后再回到原來的地方,就可以白得曠世奇寶玲瓏錦繡臺。
從此之后,他在玲瓏錦繡臺中修行事半功倍,晉級元嬰境界指日可待,說不定還能有機會沖刺渡劫期。有了玲瓏錦繡臺,他必定能成為修為數一數二的大能,何必低聲下氣的聽命于天道盟?
寧向直越想越開心。胸口豪氣頓生,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中,山河扇一展,八座山峰連珠般從扇面中跳出。一座一座的撞向身后的冰層。
山河扇再次一扇,漫天的海水咆哮起來,暗流奔騰,洶涌的朝涌來的冰層撞了過去。
冰層被八座山峰結成的山脈阻擋和漫天海水阻擋,延展之勢戛然而止,無邊無際的冰層停了下來,像是被小小的八座山峰抵住了一般。
寧向直一手抵在山脈的另一端,一手抓著山河扇控制著海水,額頭青筋直冒,丹田內靈力迅速被山河扇抽走。注入山脈海水中,與冰層死死的相抗。
“咦?”晴嵐仙子的元神發出一絲疑惑的聲音。
“怎么了?”流云真人見狀問道。
她笑道:“那兩個家伙的本事倒是不錯,難怪可以欺負滄海。算了,既然他們想活,就讓他們活著吧。”
流云真人淡笑著應了一聲。他知道姐姐向來如此。從來只出手一次,對方如果能活下來,她絕不再攻擊。
晴嵐仙子長嘆一聲:“滄海,如今我連小小的兩個金丹修士都對付不了,你可嫌棄我了?”
流云真人伸出手,虛虛的抓住她逐漸開始消散的手,未語淚先流。
“從前、現在、以后。無論姐姐變成什么樣,滄海都不會嫌棄姐姐,只希望姐姐不要嫌棄滄海,不要扔下滄海一個人就好。”
晴嵐仙子的虛影越發模糊,聞言滿意的笑了笑:“好,我再也不扔下你了。也再也舍不得讓你經歷一絲痛苦。”
她伸出手指,向流云真人眉心處慢慢點去。
流云真人含笑看著她,不躲不閃。
他的天魔解體就要到達極限,死時全身血肉筋骨寸寸粉碎,到時他的痛苦比之千刀萬剮還要慘烈。晴嵐仙子不舍得讓他受痛。寧愿親手將他解脫。
指尖點在流云真人的額頭,一點冰晶在她指尖凝結,蔓延到流云真人全身,將他凍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安云愕然,看到變成冰雕的流云真人依然癡癡的凝望著眼前的虛影,也不由在心里嘆息。
“你既然拿了我的歸墟寶典,又拿了我的紫宵雷霆劍氣,你我也算有緣,索性我再送你一件東西吧。”晴嵐仙子飄渺的聲音在空中淡淡的響起。
安云臉上露出一絲詫異,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難道她要放過自己,不打算奪舍?
“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得了我許多好處,也該受些磨難才好。我將玲瓏錦繡臺送你,希望你玩的歡喜。”
她說完,身邊的玲瓏錦繡臺迅速收縮到芥子大小,閃電般沖向安云。
安云一驚,身體條件反射般想要避開,卻愕然的發現她一動也不能動。
芥子大小的玲瓏錦繡臺沖向安云的眉心,瞬間消失不見。
安云忽覺眉心泥丸宮內多了一樣東西,抬頭去看晴嵐仙子,卻只見一道淡的都快看不清的虛影緩緩的融進了流云真人的冰雕內,耳中聽到她飄忽的聲音笑道:“玩的開心一點啊,后面會很刺激的,快逃吧……”
安云懸著的心此時才總算完全放下,從被流云真人找到那一刻起便懸在頭上的利刃總算消失不見,饒是她心志堅定如鐵,此時驟然放松下來,也感到身心疲憊不堪。
她就地盤腿打坐,吞了兩顆凝氣丹,運起歸墟寶典的心法,慢慢修復體內的傷勢,恢復丹田內的靈力。
玲瓏錦繡臺此刻藏于她眉心深處的泥丸宮內,鴻蒙兩儀化微塵大陣自解,安云四周被不知道厚達幾何的冰層包圍。
三個時辰后,安云忽然睜開眼,她聽到有極細碎的破冰聲,透過厚厚的冰墻傳來。她打坐之地是整片冰海中唯一的空間,所有的聲音都會透過冰墻傳到她耳中。
“那兩個家伙的本事倒是不錯,難怪可以欺負滄海。算了,既然他們想活,就讓他們活著吧。”
“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得了我許多好處,也該受些磨難才好。我將玲瓏錦繡臺送你,希望你玩的歡喜。”
她陡然想起晴嵐仙子元神消失前說的話,心頭明白過來。心臟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這個晴嵐仙子,既然決定放過她,還送她玲瓏錦繡臺,偏偏故意給她留下天大的麻煩。明明可以順手殺了寧向直和姑蘇道人卻不殺。這不是引寧向直和姑蘇道人追殺她嗎?而且還幸災樂禍的祝她玩的開心,真是,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難怪天衍論上說,上古修士,各個脾氣怪異,尤其是晴嵐仙子不可以常理度之,從來就不講道理,果然沒有說錯。
安云苦笑,搖搖頭放出神識,感知沿著冰墻向外延伸出去。十丈、五十丈、百丈……千丈,一千八百丈。
她的神識感知最大的極限就是兩千丈距離,相當于金丹初期修士。在神識的感知范圍內,她清晰的看到寧向直正在破冰而來。
她的神識能感應到寧向直,寧向直的神識自然也能發現她。也一定知道這里除了她之外再無活人。
寧向直感應到安云的神識,立時露出驚容,驚訝于安云一個筑基初期小修士的神識,竟然強大如金丹初期修士。
他神色不定,立刻加快了破冰速度,手掌推著一座高速旋轉的山峰,山峰鉆開厚實的冰墻。向著安云藏身之處推進。
安云站起身,紫宵雷霆劍氣凝聚手心,破開頭頂的冰墻直沖向上。紫宵雷霆劍氣是天下至剛至陽之物,用于破開冰層最是適合不過。只要她能在靈力用盡之前離開冰海,逃出寧向直掌心的機會將大大增加。
好在兩人置身于冰墻之中,寧向直的山河扇不善于破冰。用山峰開道自然比不上安云用紫宵雷霆劍氣開路。若是在其他環境,恐怕不一會兒安云就會被寧向直追上。
寧向直見安云的速度比他快了一倍不止,臉色鐵青,一言不發的操作山峰向頭頂撞去。既然玲瓏錦繡臺在安云身上,他自然要追上安云。殺了她奪下玲瓏錦繡臺。
安云一邊吞下兩顆凝氣丹,催動藥力散開,補充她丹田內消耗的靈力,一邊操作紫宵雷霆劍氣化作一枚雷鉆,快速無比的鉆開頭頂的厚冰。
她必須要快,一定要以比寧向直快得多的速度鉆出冰層。她出冰的時間越短,逃走的幾率就越大。
約莫鉆了一個時辰,安云便看到頭頂清澈的寒冰光華耀眼,她臉上一喜,催動紫宵雷霆劍氣再次加速,一舉沖出了冰層。
一出冰層,安云頓時彎下腰,用力的喘息著,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清新的口氣。忽然,她聽到一陣破冰聲,駭然的朝聲音處望去,探出神識感知。心下納悶,明明寧向直的速度比她慢上不上,怎么就追上來了?
破冰而出的是姑蘇道人,和安云有千丈距離。
安云立刻收回神識,卻已經被姑蘇道人發現,他愣了愣,顯然沒有料到安云也破冰而出,而且比他還快。
安云眼珠兒一轉,朝著姑蘇道人大喊道:“姑蘇師叔,玲瓏錦繡臺被寧師伯搶走了,他還要殺我滅口,求姑蘇師叔替我擋他一擋,日后安云必有厚報。”
她說完,也不等姑蘇道人回答,立刻施展起五行遁法,飛快的消失在姑蘇道人的眼前。
姑蘇道人再次一愣,回過神時,安云已經遁出了數百丈距離。
他臉上現出掙扎之色,拔腿想要追她,卻又猶豫不定的停下,心念電轉,決定留下來殺了寧向直再說。
若是那丫頭說的是真的,寧向直還在冰中,且搶到玲瓏錦繡臺,他去追那丫頭,豈非得不償失?
若是那丫頭說的是假的,玲瓏錦繡臺實際上在她身上。那也無妨,殺了寧向直再去殺她就是,她一個筑基期修士,難道還能逃出他的掌心?
無論如何,玲瓏錦繡臺他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