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顧忌我，你可以看的。”

我嘴里塞著滿滿的飯菜，裝作若無其事地含糊不清地說著，眼睛不住掃向那折子的方向。

秦戈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招招手示意來人將折子拿了過來。

翻開折子看了一眼，他劍眉一挑，擺擺手揮退了房間里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

我假裝沒看到他的變化，繼續低頭撥弄飯碗里的米飯，卻聽他沒什么情緒道：“司徒家的女兒出嫁前，都會讓未來女婿陪同即將出嫁的女兒回鄉祭祖，表示謝過祖先的恩澤，讓她們可以嫁得如意郎君。

這是司徒家的傳統，所以……”

我咽下嘴里的東西，面無表情地接口道：“所以，你也得陪未來的皇后大人回鄉祭祖，是吧？你是一國皇帝，她是一國皇后，你們的事情不必跟我解釋，真的。”

我放下筷子拍了拍肚子：“哎呀呀，吃的好飽，飽到撐得慌的地步，怎么辦呢？皇帝陛下您老人家慢慢享用美食，我出去溜達一圈下下食兒。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派人監視我。”

“娘子……”

秦戈幽幽嘆了口氣，從背后抱住我：“司徒允安那個老兒，仗著朕現在有求他，這是在對外炫耀他的優越感，也是對朕的羞辱，可是朕不得不怎么做！”

道理我都懂，這無非就是帝王的制衡之術，借住丞相司徒允安的力量來對抗秦嵐鋒，可，懂我就不會心痛了么？

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的手指，我轉過身去直視著他，認真地問道：“真的不可以等上一等么？我的運氣如何你該知道，你幫我解開十息軟筋散的毒，我去給你尋找可以快速提高實力的天材地寶，以你的天賦，若是有好東西，你定然能夠很快提高實力。”

秦戈無奈苦笑：“娘子，運氣并不是永恒的，可生命就只有這一次，從我母妃被逼的懸梁自盡的那一刻起，我的命，我的一切就都不再由著我自己了，我必須坐穩江山，才對得起我的母妃。”

“這跟皇太后有什么關系？”

我皺皺眉，看來當初我對于秦戈母妃的死因的猜測果然沒錯，只是不知道當初隱藏了什么貓膩。

秦戈轉過身背對著我背負起雙手，聲音一瞬間變得冰冷異常：“當年我初露鋒芒，年少輕狂不知收斂，也得到了父皇的賞識，卻因此成為了大哥和二哥的眼中釘。

尤其是大哥，貴為太子的他資質平庸，眼看著父皇日漸寵愛我們母子，嫉妒之下，他惡向膽邊生，一次次圖謀著對我下手。”

在藍兒向我敘述秦戈的過往的時候，我就覺得秦戈一次次的遭受意外不同尋常，現在看來，這其中果然有那位太子殿下的陰謀。

秦戈繼續道：“我憑借敏銳的直覺與反應能力一次又一次地躲過了暗殺，現在想來，我能夠在十六歲就成為修靈士，大哥還真是功不可沒！”

譏諷地冷笑一聲，他的聲音卻陷入了悲傷：“母妃不止一次勸說我不要跟太子硬抗，可年少輕狂的我卻不以為意，終于有一次大意失荊州，險些被暗算身死。

那一次嚇壞了母妃，她整日以淚洗面，惶惶不可終日，在我傷好后，她對我說，要我好好照顧自己，除非實力足夠強大，否則千萬不能再強出頭。

當時我沒明白她的意思，待到我明白過來時，母妃已經用一條白綾結束了她心酸的一生。”

我抿抿唇，心中忽然升起了不好的預感，果然就見面前之人忽然暴怒了起來：“母妃她竟然去找太子做交易！籌碼便是她自己的生命！是我，是我害死了她！我這條命都是母妃用命換來的！”

秦戈的話印證了我的猜想，看著他因為憤怒而渾身顫抖的模樣，我的心一抽一抽地開始疼痛，上前兩步，我從背后抱住他精壯的腰肢：“都過去了，若是皇太后泉下有知，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么痛苦的活著。”

忽然，一滴液體滴落到了我的手背上，我一愣，那滾燙的溫度仿佛灼燒了我的心，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落淚，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笨拙地輕撫著他的胸膛輕聲安慰道：“相信我，你的母妃是個好人，她一定會有好報的，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她一定能夠獲得幸福。”

“真的？”

秦戈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我很難想象究竟經歷過什么樣的絕望這個狡詐腹黑的男人才會悲傷的落淚，后來我才知道，當年他的母妃察覺出了太子針對秦戈的陰謀，以自己的生命求太子高抬貴手放過秦戈，并威脅太子發下毒誓此生絕對不會再對秦戈動手，否則的話她拼盡全力也會勸諫老皇帝改立秦戈為太子。

她本就是老皇帝最寵愛的女人，這么多年忍辱負重，從未對老皇帝寵幸一個又一個新人發表過一句怨言，老皇帝對她心存感激與愧疚之情，若她開口，那么太子的地位便真的危險了。

太子恐懼之下便答應了下來，在他想來，只要秦戈的母妃一死，老皇帝對秦戈的寵愛自然也就減少了，彼時秦戈就不會再對他造成威脅。

這場交易就這么順利地進行了下去，以秦戈母妃的生命終結為交換，換得秦戈一世平安。

其實這件事，除了當時被蒙在鼓里的秦戈與老皇帝外，身為二皇子的秦嵐鋒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并未阻止，所以秦戈在太子之外，連秦嵐鋒也恨上了。

這一次他急于聯合丞相，除了要保住皇位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他的母妃報仇。

面對這樣的初衷，我沒有立場去阻止，也無力去阻止。

“當然是真的，我可是死過一次的人，像我這么可愛善良的人老天爺都舍不得收，咱們的母妃那么善良的人，老天爺也肯定不會舍得她受苦的！”

“咱們的母妃？”

這廝忽然就晴轉多云了，轉過身來一把抱住我，他在我耳邊曖、昧的呼著熱氣：“咱們的母妃一定很希望你這個兒媳快些生下一男半女，娘子，我們去造人吧！”

我：“……”

這個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