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村,王長江看到張德媳婦還一直抓著自己家老娘們的頭發,氣就不打一處來,可也不想在村里人的面前失了面子,被說成一個有私心的人,所以回過頭看向張德。
張德被看了一眼,再往前望了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幾個大步竄到王長江的前頭,到了自家老娘們的身前,“你這是要干啥?還不給我松手,多大歲數也不嫌棄磕饞。”
嘴上罵的狠,張德對著自己家的老娘們卻不敢動手,他這副樣子看在王長江的眼里,氣得王長江直瞪眼,這張德是村里出了名的窩囊廢,是個怕媳婦的,原想著當著村里這么多人的面,他咋也能硬氣點,可看看這窩囊樣,還真是高看他了。
“給我住手。”王長江見媳婦被打成那樣,到底等不下去,“這一大早的都不上地,是不打算要今天的工分了?都該干嘛干嘛去。”
畢竟是隊長,他這么一喊,圍著打架的人都散開,結隊的往村外走,這些人中有看戲的、有真拉架的,那就不得而知,不過被王長江這么一喊,都散了。
張德媳婦可不怕這個,“王隊長,你來的正好,咱們也正好說說,我家張娟子……”
“行了,有啥話回家再說,你現在這樣拉拉扯扯的算咋回事?”一聽到要把兒子的事情扯出來,王長江忙打斷她的話,又指揮著張德,“把你媳婦帶回家去,你個老爺們連自己的娘們都管不住,你還想在村里抬得起頭不?”
張德被王長江一喊,臉乍青乍紅,連連點頭,一邊沖著自家媳婦喊也比先前硬氣了幾分,“你給我起來,再這樣鬧信不信我打你?”
說著就作勢揚起手,被自家媳婦眼睛一瞪,遲遲沒敢落下。
“等回家再跟你算帳。”王華狠狠瞪了自家老爺們一眼,扭頭冷笑的看向王長江,“隊長,咋還有你這樣當隊長的,鼓動人家兩口子打架?我王華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我干啥沒事抓著你媳婦不放,你也不問問原因?還是怕我說出來?”
王長江雙手背在身后,悶著臉,“王華,有啥話好好說都好辦,可你要鬧騰,有時候好說的事被你這樣一鬧騰,那也就完了,你說是不是?”
話里的意思,張德聽不明白,可在場的王長江媳婦董春紅和王華都明白是什么意思,董春紅一直被王華抓著頭發見到自家的男人來了也沒有作聲,可眼睛紅紅的,顯然也氣的不輕,特別是此時聽到自家男人的話,忍不住眼睛又瞪的大了幾圈。
王長江也是個疼媳婦的,眼前也顧不上哄媳婦,見王華不作聲了,也知道她是聽了進去,“張德家的,你要想鬧的村里人都知道,那我也告訴你我王長江也不是讓人拿捏住的人,你要是好說好商量,啥事都好說,你要想著這樣讓我們王家低頭,我也告訴你沒門。”
“王長隊,你話可不能這么說,你家王海做了啥你也該知道,我就不信這事扯到鎮里去鎮里不管。”王華從張淑梅那里聽說了女兒的事,就一心想著搭上王家,自然也不想鬧的太僵了,要不是董春紅說的難聽,她也不會動手。
“一個巴掌拍不響,王海有錯,你家張娟子就沒錯?”王長江可不怕這個,“大不了我這個隊長不當,我也不能讓你拿捏,你要真想兩家好好處,那咱們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可想著用鎮里讓我點頭,我王長江為了這口氣不當隊長,也不讓你順了意reads;。行了,別讓村里再看笑話,你把手松開,等晚上下了工你和張德到我家來,咱們再說。”
最后的意思也給出來,晚上商量這事,也沒有說不認,王華順了意,才松開口,從地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土,“王隊長,那我和張德晚上去。”
臉上已經有了笑模樣。
張德忙拉著自家的女人往地里去上工,王長隊冷著眼看著人走了,才走過去蹲身把媳婦給扯了起來,“這人就那模樣,犯不著跟著生氣。”
“今兒這事你也看到了,就這樣的人家能做親家嗎?我也告訴你,王海娶誰都行,就不能是張娟子。”害自己丟了這么大的人,董春紅哪里還會待見張家的人。
王長江沒應這聲,“你回家去,今兒個不用上工。”
出了這樣的事,董春紅也沒有打算上工,點了點頭,和自家男人才分開回了家,要說王華也是個精明的,雖然扯著董春紅打架,一直罵罵咧咧的,不過也沒有說出個什么事來,所以村里人是知道兩家打了起來,卻不知道原因。
葉鈴那邊和奶奶早早的到了站臺那里,就坐在昨天那個位置,沒有火車過來,葉鈴就四下里挖野菜,挖完了放到奶奶的跟前讓奶奶摘,等看著有火車過來,就過去賣野菜團子,不管怎么樣,蒸的近六十個野菜團子,等到傍晚的時候,也就剩下四五個,祖孫兩人中午就在站臺那吃的野菜團子,眼見著天要黑了,這才提著剩下的回家。
“奶,加上昨天掙的,快到十塊錢了吧?”挖了一天的野菜,葉鈴也不覺得累,藍子里還帶著一本復習資料。
細看之下就會發現那是她在城里買的那個高中的資料。
“可不是。”葉老太太見到有錢掙,人看著可比前陣子精神了許多,“趁著村里的人在春耕,沒有人和咱們搶生意,這些日子多掙點,等以后賣的不好也不用著急。”
“是啊,奶,今天賣的時候還有人問有沒有旁的,你看咱們再做些面條,就過水的用腌的野菜做鹵子,你看行不行?”活了兩世頭一次掙錢,讓葉鈴也看到了生機。
“好是好,可是用啥裝面條?火車也就停五份鐘,哪能五分鐘就吃完。”
葉呤點點頭,沒有作聲,實際上卻是在想辦法,左右想了半響也沒有解決辦法,只能做罷,不過因為她這么一提議,回到家里的時候,葉老太太和了面就做了玉米轉子吃,這還是一種北方窮人家的吃法,因為買不起掛面和白面,苞米面又比較粗糙,就研究出一種用苞米面做面條的吃法,中指上套一個用鐵皮做的套,把和好的苞米面從這個套里往下擠,下面正好對著滾開的熱水,擠出來一條條的苞米面在熱水里就成了面條,只是苞米面容易斷,所以煮出來的苞米面也就一段一段的。
家家都是做熱湯的,葉老太太就是用大白菜嗆的湯,等出鍋之后搬到炕桌上,葉鈴就著家里醬缸腌的咸菜,足足吃了三大碗,現在這個時代,家家到了秋天的時候,都把菜園子里的芹菜香菜各類小菜加上黃瓜裝到自己做的紗布口袋里,放到醬缸里埋到大醬里,這樣到一冬天之后,這咸菜口袋
里的咸菜就可以吃了。
葉老太太吃難得胃口好,吃了兩碗才放下筷子,還沒等撿桌子就聽到家里有人來了,不等下地看是誰,人已經推開門走了進來,一身綠色的軍裝,可不正是急沖沖趕回來的葉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