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去不去靈山寺賣弄才情,齊妙并不在乎。
她只是不想父親的銀子白白落入白蓮手中,也讓白蓮知道銀子不是靠哄騙就能得到。
白蓮母女并非一窮二白,相反她們很富有。
母女二人皆有心機城府。
她們可不像父親對銀子看得輕,她們深知銀子的好處,想盡一切方法從父親那兒搜刮,然后存余下來。
這些年母親給父親的銀子,他絕大多數花在了白蓮母女身上。
像此次去靈山寺,白蓮母女明明有銀子,還無恥的向父親伸手去要。
而父親臉皮薄,她們只要開口,一定會給。
就算沒銀子也會想辦法去湊。
“秦絲姐姐,勞你今日多注意父親的行蹤。”齊妙對秦絲悄聲說道。
白蓮母女想去靈山寺就得自己出銀子。
否則就莫去,休想再拿父親一文銀子。
“行。”秦絲爽快應下。
“秦絲姐姐,祖父那邊情況如何?”齊妙問。
秦絲眉頭微微擰了下,搖頭,“我在那邊守了幾日,并未發現什么異樣,除了伺候的下人,也沒見其他人進去……”
她將查探到的情況詳細說給了齊妙聽。
齊妙認真聽著,不時點頭。
雖然暫時沒發現異常,但起碼可以肯定祖父還活著。
“秦絲姐姐這件事我們先放一放,后日的靈山寺之行很重要,到時要辛苦姐姐了。”齊妙說道。
“妙兒你要真拿我當姐姐,就別這樣生分見外,你救我一命都沒說謝呢。”秦絲拿眼睛瞪齊妙。
“嘻嘻。知道啦。”齊妙瞇著眼睛笑,并學男子的樣子給秦絲作揖,“在下給姐姐賠不是啦,請姐姐原諒小的吧。”
“呸,正經點。”此舉又惹來秦絲一個大白眼。
齊妙吐舌調皮一笑。
秦絲又瞪了她一眼,這才認真的說道,“這回外出我細致想了想。九年時間雖說不短。但也不算太長,靈山寺應該有僧人知道當年發生的事,說不定能查出些什么來。”
齊妙也正了臉色。點頭,“姐姐言之有理,希望此行有收獲。”
“放心吧妙兒,當年之事若真有蹊蹺。一定能查出來。”秦絲了解齊妙的心情,安慰著。
齊妙點頭。
出于私心。她真的好期望九年前之事有隱情。
否則一家人都要遭受白蓮母女的精神壓制。
特別是父親,會一輩子活在愧疚之中,永遠不得解脫。
掐好齊正致回府的時辰,齊妙帶了月夏、夏霜二人去了后花園。
離園子還有些距離。鼻間就有甜香味。
花園里兩株丹桂正盛開,花色如血,香味馥郁撲鼻。
主仆三人在花園里慢慢走著。
月夏見丹桂開的極美。就折了幾枝。
想著回去尋個好看的花斛插起來,整個屋子里都香氣四溢呢。
齊妙得知她的想法。干脆讓她多折了一些,準備也給母親一些。
主仆三人拿著桂花去了二門。
只是略等了一小會兒,就見齊正致帶著長隨青易往這邊走過來。
“父親,您回來了。”齊妙唇邊漾出笑容,歡快的迎上前。
她順便瞟了瞟青易手上的小包袱。
“妙兒你怎么在這?”齊正致溫和的笑著應。
“我閑著無事,特意來等父親回來啊。”齊妙仰著小臉看他,模樣乖覺。
“你真的特意來等父親?”齊正致很驚訝。
在二門等他回府,白蓮以前常做。
妙兒這還是第一回呢,他有些不信。
看穿父親心中所想,齊妙彎著眼睛一笑,“嘻嘻,其實我是來花園玩,見時辰差不多了,就順便拐到這兒等父親。”
“我就說呢。”齊正致了然一笑。
就說妙兒不會特意來等我的。
他自認很了解齊妙。
齊妙笑著從月夏手中拿來兩枝丹桂,遞向父親,“父親您看,丹桂好美又好香呢,我折了一些。”
齊正致笑著接過丹桂枝,并低頭聞了聞,沁香入脾,空氣都仿佛變甜了。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飄。”
齊正致順口念了兩句詩贊丹桂。
“父親您這詩可真好聽。”齊妙笑著夸。
“青易叔叔,包袱給我,您歇著吧。”不等父親解釋,她伸手去拿青易手中的包袱。
“小姐……”青易下意識抓緊包袱,不讓她奪去,并看向齊正致。
神色焦急。
包袱要是被五小姐給搶走,三爺一定會扒了他幾層皮。
“怎么了?這包袱里是不是裝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呀?”齊妙歪著頭問青易。
齊正致眉頭輕輕一擰,對青易斥道,“青易,如此重要的公文怎不拿好?
若有閃失,皇上怪罪下來,爺可擔當不起,還不趕緊將公文給我送去書房好生看管著。”
“是,爺!”青易忙點頭,為難的看著齊妙,“小姐您看……”
“這樣重要的公文,青易叔叔是要看管好呢,快去吧。”齊妙只好松了手。
“是,小姐。”青易如負釋重,趕緊抱著包袱先走了。
齊正致也松了口氣。
方才緊張的差點喊出來。
齊妙知道父親明著斥青易,實則是說給她聽。
讓她莫要打包袱的主意。
不過,方才她趁機摸了摸包袱。
有些硬,憑手感,她斷定是銀子,絕不是什么公文。
包袱里面的東西應該是準備給白蓮母女的。
“父親,您將這些丹桂先帶給母親,我再去折些。”齊妙將月夏手中的桂枝全拿過來,盡數塞到齊正致手中。
而后沖他調皮的眨眨眼睛,歡快的往后花園方向去了。
“妙兒……”齊正致看著懷中的丹桂。有些無奈。
他抱著甜香醉人的丹桂先回了海棠苑。
邊走邊慶幸自己腦子轉的快,否則包袱就被妙兒給拿走了。
卻說齊妙等齊正致看不見她們時,立即掉轉了方向去追青易。
還好早讓秦絲暗中盯著,不怕青易跑了。
齊妙三人沿著秦絲留下的記號,追至竹林旁,終于見到了抱頭蹲在地上的青易。
她唇角微微一彎。
“不許動,否則就戳死你。”秦絲手拿著木棍頂在青易的背上。惡狠狠的訓斥著。
齊妙走近。裝作什么都不知,好奇的問秦絲,“這是怎么回事?”
“五小姐。奴婢見這人鬼鬼祟祟的,不知他想干什么,就逮了他。”秦絲一本正經的答道。
“我好端端走路,怎么就鬼祟了?”青易十分不服氣的辯駁。
“別吵!”秦絲用棍子戳了戳他的背。
痛得他嘴一咧。想罵又不敢罵。
“你誤會了,這位叔叔是我父親的長隨。不是壞人。”齊妙將秦絲手中的木棍撥開,并伸手去扶青易。
“青易叔叔,快起來吧,她呀是新來的不認識你呢。”齊妙又指著秦絲解釋。
“多謝小姐相救。”青易不敢讓齊妙扶。忙利索的起身。
起身后還不忘狠狠瞪了一眼秦絲。
可秦絲的眼神比他還要兇狠,他立即縮了脖子噤聲。
齊妙四下瞧了瞧,狐疑的問他。“青易叔叔,父親不是讓您將包袱送去書房嗎?您怎么跑來這兒了?”
她對安寧侯府齊妙十分熟悉。這條路通往碧水閣,與父親書房方向正好相反。
由此可見父親早和他商量好了,讓他直接將東西送給白蓮母女。
“小的方才順路給二爺送點東西。”青易答道。
他并不擅于撒謊,臉立即就紅了。
齊妙也不揭穿,而是忽然話鋒一轉,指著包袱問,“青易叔叔,你老實告訴我,這包袱里到底是什么?要送給誰?”
“公……公文,當然是公文,對了,還有三爺的印章。”青易開始緊張了,并特意補充了一句。
“真是公文和印章?”齊妙追問。
青易硬著頭皮點頭。
齊妙彎著唇角一笑,一用力,包袱就到了她手中。
“小姐不能打開啊,三爺若是知道會怪罪小的……”青易本能的想上前來阻攔。
“青易叔叔,我得替父親檢查下包袱,看里面的東西是否齊整。”齊妙認真的向他眨眨眼睛。
理由很充分。
秦絲用棍子一擋,就將他和齊妙隔開。
齊妙一層層的將包袱打開,里面的東西露了出來。
果然不出齊妙所料。
包袱里是幾錠白花花的銀錠,還有一些碎銀。
除了銀子外,還有一個精美的小匣子。
齊妙將匣子打開,里面是一根精致的牡丹玉簪。
雖不知簪子從何而來,光看玉質和惟妙惟肖的雕工,就知價值不菲。
看銀子的數額,齊妙懷疑玉簪不是父親買的,極有可能是皇上的賞賜之物。
記得前世,皇上就常賞賜一些物件給父親。
而這些御賜之物,她從未得過一件,全被白蓮收入囊中。
她不記得以前白蓮是否有這樣一支簪子,但可以肯定現在這根簪子已不屬于白蓮了。
青易立即頹喪的垂了頭,并想著借口。
齊妙將包袱合上,用同情的眼神看著青易咂嘴,“青易叔叔你慘啦,你弄丟了父親極重要的公文,看父親怎么收拾你。”
“小姐您誤會啦。”青易忙說道。
“誤會你什么啦?包袱里面的公文去哪兒啦?”齊妙挑了挑眉,問。
青易張了張口,又閉上。
他現在是有口難言。
難道要告訴齊妙包袱里原本裝的就是這些東西?
齊妙也不準備他說實話,面向秦絲和夏霜說道,“你們看好青易叔叔,我去去就回。”
她將包袱依舊交給青易。
包袱在青易懷中猶如燙手的山芋,不知該如何是好。
齊妙帶著月夏匆匆去了海棠苑。
齊正致正邊喝茶邊與沈氏說話,神色淡定自若。
寶珠和寶笙二人拿了瓶子插丹桂。
屋子里幽香浮動。
齊妙掀簾進來,很夸張的沖齊正致喊道,“父親,出大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