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笑瞇瞇地把平安扣捏在手中,輕輕一撫,氣沖過去,三兩下,里面就干干凈凈。
不光是干凈了,仿佛連玉質都好了許多,清透明亮,雖還是青玉,卻已經是青玉中的上品,觸手溫潤。
老酒小心地吸了口氣,看紅塵的目光越發謹慎起來,就在眼前發生這等變化,他想也知道,眼前的小姐的確不是一般人。
紅塵掂量了下,把平安扣收好,忽然一抬頭問:“你怎么想到說它是玉圣公主的東西來著?”
陳國玉圣公主到是有些聰慧之名,比諸位皇子還要得陳國國主的寵愛,但她的貌美,傳言紛紛,還有人說她是妖狐轉世,專門禍害天下而來,在大周,名聲實在不算好。
這家伙賣東西,借別人的名聲,可以借前朝皇后的,借哪位才女的,何必借一個妖女的名氣?
真要是玉圣公主的東西,沒準兒買家還不樂意買了!
老酒是聽不出紅塵潛在的意思,他其實沒讀過多少書,也根本不知道玉圣公主是何方神圣。
“嘿嘿,小姐見笑,其實這東西老酒也是從別處撿來的,正好有一男兩女,三個人也在那兒買東西,買回去一尊小玉佛,一尊頗似一只猿猴,就是少了只手的怪像,那男的就說怪像上的標識,像是玉圣公主的,我一聽,這不就……”
于是就學舌!
紅塵哭笑不得,不過,能認得玉圣公主的標識,到不像一般人,買的東西或許還有點兒意思。
只是什么地方。好東西和這類劣質平安扣混在一處?
老酒很有眼色,低聲笑道:“小姐有所不知,朱雀街到晚上有鬼市,里面貨很雜,好東西不少,就是有一些見不得光。您要是感興趣,等到時候。老酒帶您去看看?”
紅塵怔了下:“官府不管?”
大周現在實行宵禁。除了有數幾個街市,別處晚上都不允許人上街的。
顯然,朱雀街沒有資本變成特例。
老酒登時樂了:“鬼市名字雖然不好聽。可上頭那些公子哥兒們喜歡的緊,衙門自然睜只眼閉只眼,要是真嚴查,萬一查到哪個大人物頭上。豈不是找不自在!朱雀街上有規矩著呢,都這么多年了。從沒有出過事兒,衙門那邊放心得很。”
紅塵失笑:“好,到時候我也見識見識。”
她上輩子可不知道,京城天子腳下。首善之地,也有鬼市存在。
看她客氣,老酒登時一臉的喜色。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不知我,我……”
“你是想問,你的病能不能治?”
紅塵瞇眼道。
老酒猛地一拍大腿:“小姐真敞亮,我就實話說吧,這幾年我這心口老是疼得厲害,去看大夫,大夫說得了心疾,是大病,說不定什么時候人就沒了,早前也犯過兩次,差點兒就死過去,今天這一回最嚴重,我估摸著,若不是小姐仗義出手,老酒這會兒已經去了閻王殿,和小鬼們喝酒呢!”
他眼珠子直轉,瞥瞥紅塵,又看看鐵牛,想起鐵牛給他吃的藥,他這心里就跟貓抓似的,癢癢的不行。
他當時雖然難受的要命,其實還有意識,也知道是鐵牛和紅塵救的他。
鐵牛皺眉:“我的藥,你買不起。”
他這么一張臉擱在這兒,天然讓人信任,任誰都不會懷疑他的話,因為他本身就這么相信,實話實說,自然不會有人懷疑。
誰能想得到,他所說的珍貴,不過是他家小姐親自一點一點地配置的。
從藥材種植,到采摘,再到配藥,連同配藥用的藥引子和泉水,全是小姐一手包辦,自然就珍貴了。
單論藥材的數量……鐵牛那么大的飯量,紅塵全做成藥膳給他吃,足夠他天天吃到寶。
老酒登時就嘆了口氣:“我也知道,那么有用的藥肯定貴得離譜,咱就是條賤命,哎!”
紅塵一挑眉:“你這病根治希望不大,不過仔細些,活到壽終正寢也不算難。”
老酒的眼睛登時就亮了。
紅塵咳嗽了聲,把老酒拎到旁邊一酒館,給他叫了兩壺上好的酒水,卻先不提治病的事兒,只狀似無意地道,“我問問你,知道翔芳樓是怎么回事兒?他們家開鋪子不賣點心的么?”
老酒登時愣了下,隨即恍然,“翔芳樓啊!那地方是神神秘秘,傳言很多,不過小姐真是問對了人,這事兒,要不是我有一老朋友機緣巧合做過翔芳樓的生意,就是在街上混個三五十年,也還真不一定能弄清楚端倪!”
他撓了撓頭,低聲道,“那里面其實做的不是點心生意,點心就是個幌子,具體什么生意我也不懂,不過,我一個老朋友,他年輕的時候經常下斗,后來不做了,可人到中年,忽然遇上件事兒。”
“他覺得他兒子在鏡子里的臉,和真正的臉變得越來越不一樣,我那老朋友心里害怕,也找了幾個靈師看,靈師卻看不出什么來,他也沒辦法,心里都有點兒怕他那獨生子。”
“有一天,他無意中去了翔芳樓,買了一桌點心,因為迷迷糊糊的沒注意,付錢的時候,人家竟然要他一百兩銀子,那會兒他難受的很,也沒力氣,明知道是被騙了,卻鬼使神差的沒計較,真給了人家,第二日,他家里就去了個紅衣服的小孩子,說是能幫他,單獨跟他兒子在一個屋里呆了半個時辰,等那小孩兒一走,他就發現兒子的臉恢復了正常。”
紅塵有些意外。
老酒嘆了口氣:“我知道這個,也去試探著買過點心,賊難吃,賊貴,可也沒哪個高人來給我消災解難。誰知道是真是假!大家都說不清楚!”
的確很神秘。
可紅塵想知道,她今天去翔芳樓,沒買到點心到遇見個搗蛋包,那是怎么回事兒。
沉吟片刻,剛打算繼續問,外面忽然喧鬧起來,好些個捕快衙役大踏步地沖進門。四下看了看。就一擁而上,沖著他們過來。
還有一個胖墩墩的中年婦女,進門就縮頭縮腦地指著紅塵她們低聲說了點兒什么。
老酒嚇了一跳。踉蹌了下,栽倒在地,很是熟練地跪在地上,頭整個埋在胳膊里。
鐵牛瞇了瞇眼。瞬間移動過來,整個身體橫跨在紅塵面前。保證就是對面射來一堆毒箭,也先射在他身上。
自從那會兒他讓紅塵在他眼前被弄污了衣服,一雙眼就沒離開她片刻,就連路上有人賣糖葫蘆。離得近了點兒,他都虎視眈眈地嚇得人家老頭挑著擔子撒丫子就跑。
“你們跟我們走一趟!”
其中一個捕快冷著臉上前,看也沒看鐵牛。揮揮手,一隊捕快衙役把紅塵一伙人圍在中間。
周圍其他客人早就驚呆。有些趁亂跑走,有些則探頭探腦地看熱鬧。
紅塵慢慢放下手里的筷子,也沒有生氣,笑了笑反問:“為什么?”
捕快皺了皺眉,很是不耐煩:“太爺請你們去衙門問話,來人!”
“別動粗,我們走就是。”
紅塵一笑,此地人多,還是到隱秘點兒的地處再做處置為好。
她們慢慢站起身。
捕快掃了一眼,見多是幾個女孩子,鐵牛也屬于那種老實的鄉下小子,至于老酒,一看就是街上一混子,就沒太在意,讓人前后盯著,圍著她們出去,徑直向衙門的方向走去。
老酒耷拉著腦袋,滿臉頹廢,欲言又止。
羅娘小聲道:“去衙門實在不好看。”
雖然從前朝那位皇后掌權以來,那些女囚已經不似以前那般凄慘,以前沒有單獨的女囚,女人若是犯了罪,寧愿死也不愿意被關進監牢,因為那比死要凄慘百倍,現在環境好些,但那種脫衣鞭笞的刑罰依舊是存在。
別說是去監獄,女子就是進衙門,那也是晴天霹靂,一般來說,有地位的女子就是犯了罪,官府也不大可能直接就讓人家去衙門。
前朝女主劉清韻,就是連女人都有覺得她驚世駭俗,不賢良的,紅塵還是認為,她執政四十年,做了很多足以讓她名垂史冊的好事。
“有點兒古怪。”
紅塵掃了一眼,見不遠處站著一個熟人,正是那緋衣的燕公子,他顯然也注意到這邊,皺了皺眉,慢慢騰騰地擠了過來,不遠不近地跟在這些差役身后。
走了一段,還沒出朱雀街,不過,周圍的商鋪大部分是奢侈品,人顯得少了。
紅塵就停下腳步。
為首的捕快一怔,精神緊繃:“做什么!”他一揮手,立時就有兩個衙役抽出腰上的繩子,滿臉的殺氣,乍一看還真有那么點兒話本小說里的衙役模樣。
鐵牛很順手地一手拎一個,像拎小雞仔似的隨手給扔開,咯吱一聲,兩個衙役痛呼,胳膊擰成一個奇怪的麻花形狀。
為首的捕快大吃一驚,瞬間腰刀出鞘,臉上卻露出特別凝重的表情來。
鐵牛摸了摸腦袋,很是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呃,今天不痛快,手潮了點兒,好像用過了勁兒。”
紅塵:“……”
她顧不上鐵牛,低聲問羅娘:“帶著咱們郡主府的印信之類的沒有?牌子也行。”
京城的衙門和外地不同,應該能認得出郡主府的牌子。
羅娘愣了愣,哭喪著臉:“沒啊!”
他們可是讓于逸那伙人親自接進宮門,哪里用得著牌子,再說,如今紅塵是宮廷紅人,上上下下誰不認識她?
她自己溜達進宮門,亮出那張臉也就夠了。
“小姐,要不我去……再解釋解釋!”
“……算了。”
紅塵嘆氣,她寧愿大鬧一場先控制住局面,事后再讓人解釋,也不想這會兒到處嚷嚷她是郡主,還不夠丟人的。
事實上,根本不用紅塵吩咐什么。鐵牛一個人,一雙手,說了幾句話的工夫。
一堆衙役都倒在地上,睜著眼,還意識清醒,卻不能動。
周圍零零散散的行人早嚇得臉色煞白。
至于老酒,更是幾乎要把紅塵當做江洋大盜。一個勁兒地小聲咕噥:“姑奶奶饒命啊。姑奶奶我有眼不識泰山,我我……”
紅塵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酒一縮腦袋,苦著臉抬頭看了看:“小,小姐,您還不……走?”
老酒心里大約以為。眼前這幫人殺人不見血,都是厲害人物。殺個把官差,跟鬧著玩似的。
紅塵故意嘆了口氣,笑瞇瞇地逗弄他:“這可是京城,我們能走哪去?”
老酒臉上更是難看。嗚嗚咽咽地哭出聲:“那你們還打人!祖宗,你們可害苦了我,我就是倒騰舊貨賺點兒錢糊口。上有老下有小的,那些個官差大爺這回還不把我當成諸位一伙兒的。不撕碎了我才怪,衙門惹不起!”
紅塵失笑:“你怎么知道他們是來抓我們的?我看,很有可能是你犯了事兒嘛,剛才那動作多熟練!是你連累了我們才對。”
老酒:“……要是抓我,用得這么多差爺嗎?來一個我就束手就擒。”
紅塵搖了搖頭,不再理會他,正好旁邊有一茶棚,就過去坐下,看了鐵牛一眼,鐵牛就拎著為首的捕快,擱在紅塵對面,讓人家坐好,一只手還搭在他的肩膀上,認認真真在他身后戳著。
羅娘斯斯文文地沖他笑了笑。
若不是一地官差,外面人看到,或許以為這邊是在和和氣氣的說話。
捕快一只胳膊,一只腳脫臼,動彈不得,臉色發白,看著紅塵他們輕聲道:“這里是京城,首善之地,你們敢殺官造反不成?”
紅塵眨了眨眼,嘆了口氣:“實在對不住,我不知道你們要帶我去什么地方,也不能確定你們是不是真的官差,你們要是假的,跟你們走麻煩更大,你們要是真的,呃,那跟你們走,麻煩還是更大,為了讓我們雙方麻煩都小一點兒,就勞煩您在這兒把事情說清楚吧,我們犯了什么事兒,要勞動諸位官爺大駕?”
那捕快嘴唇抖了抖,一扭頭去看早在鐵牛動手時,就嚇得翻白眼昏死過去的那中年婦人。
羅娘和小嚴走過去幫忙,把人拖到桌前,溫溫柔柔地取出帕子,沾了水給她擦拭了下臉,又拍了拍面頰,小聲喊:“大嫂,這位大嫂醒一醒?”
那中年婦女一睜眼,看見紅塵,就和看到什么臟東西似的,不過一轉頭見一幫衙役都倒下,臉色驟變,拔高聲音:“不關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沒看見云公子和你爭執,也不知道云公子是怎么死的!”
捕快:“……云公子還沒死。”
紅塵她們更是滿頭霧水——云公子是哪位?
羅娘和小嚴絞盡腦汁,想看看最近有什么姓云的得罪了她們家小姐,或許是天機或者生門的人為小姐報仇,把人給殺……教訓了?那也不至于直接找到小姐頭上吧。
一時間,所有人腦子里一團亂。
捕快和那幫官差也一臉復雜,為首的捕快嘆了口氣,看著鐵牛,恨鐵不成鋼地道:“這位小哥如此好身手,為何要去那等腌臜地處做事,所謂學成文武藝,貨賣帝王家,我看以你的本事,就算去考武舉,說不得也能中了,偏偏要跟著個花樓里的女子……”
他話音未落,鐵牛抄起手頭的碟子,摔在他的嘴巴上,頓時滿嘴血,白花花的牙齒落下來兩顆。
紅塵一把攔住,雖然也有些生氣,但鐵牛真再上去兩拳,恐怕馬上就要變殺人兇手。
就他這狠辣勁,嚇得周圍那些衙役臉色煞白,都不敢開口說話。
此處雖然不是朱雀街的繁華地段,人并不多,可也偶爾有幾個行人遠遠過來,雖說一看這邊的情況,他們就立時繞道,但估計很快消息就會傳出去,最好速戰速決。
紅塵嘆了口氣,站起身,高聲道:“后面的朋友,現在可以現身了沒有?你若是沒事兒,我等可要回家了。時辰不早,我們又餓又累的,實在無力和尊駕耗時間。”
她話音落下片刻,后面才有一緋衣公子,慢慢從陰影里走出來,他身量很高,長得只是尋常端正。不過眸子清透。頭頂有華云籠罩,紅塵一見他,就知道這人也許同樣是一位靈師。而且還很高明的樣子。
眼下這位高人表情有些奇怪。
“小姐并不像朱雀街的花魁,敢問……”
紅塵抬手阻止他。
這位要再說下去,鐵牛又要毀壞一個碟子,那碟子可是皇后娘娘讓官窯給燒好。樣式全是紅塵自己挑選,很是喜愛。少一個就不成套,難看的緊。
“聲明一下,我不是花魁,家在崇仁坊。”
一句話。不光是緋衣公子愣住,那捕快衙役們都臉上發綠,齊齊驚呼:“不可能!”
只是一聲呼完。立馬就眼前漆黑一片,仔細想想也沒什么不可能的。看看人家小姐這氣派,哪怕是沒穿錦衣華服,也沒戴什么名貴首飾,但氣質在那兒,怎么看也不像一般人。
再說,一般人能有一手一個,一眨眼把他們全弄趴下,到現在還渾身酸麻,起不了身的高手嗎?
真當京城當差的捕快是泥捏的?
崇仁坊那是什么地方?就在皇城邊上,全是公主府,郡主府,宗親顯貴們的府邸,而且要是萬歲爺很親近的那些宗親才能住,他們這等捕快,有幸進入崇仁坊,那都得弓著身子,見人就拜才行。
緋衣公子臉色變了變,苦笑:“我居然也犯了這等錯誤。”
回頭讓同行知道,一定會被嘲笑到下輩子去,但是——他輕輕沖著紅塵行了一禮,低聲道:“我知小云霄冒犯貴女,但看在他年幼無知的份上,還請原諒則個,若是貴女不曾出氣,燕九甘愿受罰。”
紅塵哭笑不得:“你總要先告訴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才好,我不過幫長輩去翔芳樓買些點心,就招惹出諸般事端,總不至于要我做一個糊涂蟲。”
緋衣公子臉上一紅,嘆了口氣,緩緩把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說起來真是誤會。
緋衣公子名為燕九,自幼隨恩師修行,出師后就在朱雀街經營翔芳樓,名為售賣點心,實際上和同行一起為人排憂解難,其實也是一種修行。
前年他還遵從父母之命,娶了妻室,多數時間都守在家里盡孝,過得不過是尋常生活。
但后來父親故去之后,母親開始吃齋念佛,這佛卻是越念,她的脾氣越暴躁,動輒要打罵妻子,要妻子立規矩,陪著她撿佛豆,抄佛經,弄得妻子苦不堪言,終于受不了了,收拾東西回了娘家去。
燕九的母親當時就逼他寫休書,休妻,他也沒辦法,只好假裝給了妻子一封休書,實際上寫好給母親看了看,回頭他就給撕了,只求妻子多在娘家呆一陣,他會好生勸說,務必讓母親能和妻子和睦相處才好。
奈何他娘一個勁兒地想給他再說媒,再讓他娶妻,他總是不肯,就敷衍母親說前一個就是娘給找的媒人說來,還不是不和母親的心意,那些媒人怎么能相信?他的眼光都要比媒人好,畢竟能看得出女子的福祿。
他娘還是信自己兒子,一想也是,就逼著兒子馬上選一淑女,立即成親。
“我們燕家算來并非豪門大戶,我母親也沒打算求娶名門貴女,只要家世清白,為人夠好即可,我也是被逼無奈,一時氣急,做了蠢事,讓人在翔芳樓門口張貼告示,招一能吃苦耐勞,伺候老人的青樓女子充當假婦,待到事了,愿意雙手奉上黃金千兩。”
燕九苦笑,“雖然我立時就覺得不妥,揭下告示,但事情還是傳揚出去,也果真有人來……幸虧我娘自我爹去后,整日在家禮佛,并不出門交際應酬,別人也不會捅到我娘親那里,這才沒有露餡,小云霄是我一好友,他愛玩心中,今日也是,咳咳,也是把小姐當做來應聘之人,這才上前試探了一二。”
紅塵:“……”
原來世上奇葩如此之多,不光出此新鮮事兒,連這等法子都能想得出?
不光是紅塵,就連那幾個捕快都聽得目光發直——哎,他們還真弄不明白那些富貴人家的想法,好好的日子不過,怎么竟找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