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離靈氣!”嘴巴張得能生吞掉一個雞蛋,張師叔直接石化!
“嗯。”沐晚肯定的點頭,“弟子這一天都在分離靈氣。”之前,她打算用螞蟻搬家的方式,一點兒一點兒的把靈氣分離開來的。不想,事情進展遠超她想象的順利。到了后面,幾乎是五色靈氣抖一抖,靈氣光點便彼此分離,自動的各自吸附過來。結果,她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便成功的將體內所有的靈氣都分離了出來。
由于注意力太集中,她完全進入了忘我的狀態,連時間都沒有留意,更加不記得服用辟谷丹。所以,她才會忘得肚子“咕嚕”直叫喚。
服下一粒辟谷丹后,不等張師叔開口詢問,她便主動交待了自己的行為。
沒想到會把師叔嚇成這副模樣。沐晚不好意思的伸出手,輕輕拉了拉師叔的一只衣袖,仰起小臉,愧疚的笑道:“師叔……”
張師叔緩過勁來,緊張的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一遍,問道:“你沒感覺到哪里不適吧?”
“沒有。”沐晚搖搖頭,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就是肚子餓,還有,靈氣比先前更凝練了。所以,經脈和丹田里空出一大半兒來,癟癟的。”
居然有這等奇事!張師叔“滋”的深吸一口氣,難以置信的說道:“小晚,伸出手來,讓我給你號號脈。”
“是。”沐晚挽起袖子,順從的將右手送上。
張師叔將兩個指頭輕輕扣在她右手腕上,雙眼微合,全神貫注的感覺她體內的靈氣波動。
過了一刻多鐘,他神情古怪的睜開眼,說道:“靈氣精純,可與單靈根媲美。神識強大,堪比煉氣大圓滿。除了靈氣不夠飽滿外,并沒有什么不妥之處。小晚,你服下一顆養靈丹,待靈氣充盈之后,我再幫你看看。”
是哦,怎么忘了這一茬?養靈丹可以快速補充體內的靈氣!瞧我這腦瓜子!沐晚拍拍腦袋,從儲物袋里取出一粒養靈丹服下。待丹藥化開后,不出十息,丹田和經脈里又重新變得鼓鼓囊囊的。
“換另一只手。”
“是。”沐晚換了一只手,送至張師叔跟前。
這次,張師叔只號了一盞茶的時間。再次睜開眼睛時,他臉上的神情已經恢復平靜,瞅著沐晚,一雙星目灼灼發光:“小晚,你現在體內的靈氣量比煉氣五層的少不了多少。此法甚佳。你是怎么想到的?”靈氣對于修士就是空氣般的存在。修行至高階,修士甚至可以閉氣一兩天,但體內卻無一刻不能沒有靈氣。體內儲存的靈氣越多,越精純,修士的能耐才會越強大。沐晚服用養靈丹后,體內靈氣回滿。雖然境界仍然不變,但是,憑著強大的神識和體內的靈氣,已足挑翻煉氣五層的修士!
沐晚原本就沒打算隱瞞。她雖然成功分離了靈氣,卻滿肚子的問號,正巴不得跟師叔探討一番呢。
于是,她把自己的想法盡數吐了出來。
小小的人兒如此坦誠,說的又條條是道。張師叔瞅著她,眼底的笑意不知不覺涌了出來,流淌得滿臉都是。心中油然生出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成就感。
聽完,他不禁點頭,連連贊道:“不錯。雖然此舉超乎尋常,確實是莽撞了些。但是,我們修士逆天奪命,走的本就不是尋常路。難得你小小年紀,行事如此穩重、小心。小晚,此一事,師叔又要托你的福了。”他是雙靈根,如果也如法炮制,將體內的火、木靈氣分開……剛是想想,便令人心潮澎湃,激動萬分。
見張師叔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雀躍樣兒,沐晚趕緊道出心中的憂慮:“師叔,弟子覺得此舉還有待實效驗證。待弟子用過火球術,再作定奪也不遲。”
張師叔略加思索,笑道:“我觀此法絕對可行。你現在肯定已經能輕松使出火球術了。”當年,他煉氣三層那會兒,體內可沒有這么多的靈氣。施展起火球術來都輕松得很。沐晚現在肯定會比他那會兒還要輕松。
“請師叔幫弟子掌掌眼。”沐晚先是閉上眼睛,在心里默記了一遍火球術的法術要領,然后才運氣,施展火球術。
同時,她還不忘神識內視,密切關注體內靈氣的變化。
只見法術一啟動,體內的五色靈氣齊齊被摧動。但是,其余靈氣是順著經脈,自動做著大周天運動。唯有火靈氣一線被凝聚起來,順著靈力方向,從指尖噴涌而出。
“呼——”。
一個蛋黃大小的火球,躍然而出。
熱氣撲面而來。沐晚本能的立刻睜開眼。紅艷艷的火光照亮了她那雙點漆般的眸子。
扔哪兒?艙里空間有限得很!
“去!”靈力從指尖迸出,沐晚眼珠子一轉,輕喝一聲,俏皮的對準張師叔,將火球擲出。
果然不出她所料,對面,張師叔抬抬手指,輕松將火球彈滅。
“好,很好,非常好!”張師叔哈哈大笑,“小丫頭,你又自作主張的在里頭動了什么手腳?使出的火球術居然是打著轉兒的!”不凡的力度,再加上帶著旋,火球刁鉆得很。換作尋常煉氣五六層的修士,怕是想躲都躲不及。
這回可真是冤枉了。沐晚被夸得心里美滋滋的,卻睜著一雙清亮的眸子,故意無辜的搖頭:“師叔,弟子嚴格遵照玉簡上的步驟,一步也不曾妄作改動。”火球發出的那一剎那,她也看得分明,火球確實是帶著旋兒發出去的。呃,這個可能和她體內的靈氣呈麻花狀有關。
可是張師叔不知道哇。他微微一怔,忍不住說道:“你再用全力試一次,我剛剛沒看清楚。”
“是。”沐晚沖他發出一記火球。
有了前次的經驗,這次她順利的使出了十成的力道。
火球的個頭比先前大了一倍有余,速度更是快若流星,呼呼的打著轉兒,飛向張師叔的面門。
“滋——”張師叔不由倒吸一口冷氣,趕緊張開巴掌,將火球拍滅。
小丫頭太逆天啦!靈力居然是帶轉的!還有,這出球的速度哪里還象四靈根?嗚嗚,比老子這個雙靈根當年還要快!
老子也要將靈氣分開!立刻,現在,馬上!老子受夠了那幫單靈根的壓制!老子要逆襲!
“小晚,你真是我的小福星。”張師叔竟然樂得手舞足蹈,當即宣布要閉關。
自從母親過世后,沐晚兩世加起來,都沒被人這么夸過。她怪難為情的,但頭腦還是清醒得很,探過身子,又扯了一把師叔的袖子,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可是,師叔,您體內的靈氣是不是有點多……”師叔是筑基五層的修為。他體內的靈氣雖然只有火、木兩種,卻比她多得多。如果說把她體內的靈氣比作是一眼清秀的小山泉,那么,師叔體內的靈氣就堪比奔騰不息的大江。師叔要是也分離靈氣的話,個中的艱難險阻不知道會提升多少倍!
張師叔早就料到了這一層。他堅定的擺擺手,說道:“再難也要做。”以前,沒有想到,也就罷了。現在炫目的效果明晃晃的擺在眼前,是個修士就抵擋不住這誘惑。
不過,沐晚的話也提醒了他。事關重大,他還是需要先冷靜下來,好好的準備一番。
由于,接下來的兩天兩夜里,張師叔忙得不亦樂乎,連艙門都沒有出。晚上,船靠岸之后,也只有沐晚獨自去岸上。分離靈氣后,她發現靈氣、神識,以及體能都大幅度的提升了,其效果絲毫不比進行了一次洗髓伐經差。所以,船一靠進岸邊,她便迫不及待的鉆進岸邊的密林深處,檢驗、提升步法和劍術。
第三天晚上,她照例帶著一身的疲憊回到船上。
賀大等人在岸邊堆起的篝火已經熄滅,猶在冒著青煙。五人合衣躺在灰燼旁,睡得正熟。自從每天晚上都要靠岸停泊后,他們一家子便夜夜在岸上歇息。雖然只是在地上鋪了一塊薄布,但是比起又悶又擠的底艙里,岸上至少空氣新鮮,寬敞、涼快得多。
沐晚輕手輕腳的推開船艙門。
張師叔原本閉著眼,端坐在矮幾后。聞聲,他睜開眼睛,招手說道:“小晚,過來。”
看來師叔已經準備妥當,要閉關了。沐晚道了聲“是”,走過去,在幾案前跪坐好。
果然,張師叔宣布了馬上就要閉關的事。細細的叮囑沐晚要多加小心,不準輕舉妄動后,他從儲物袋里取出一枚玉簡,遞過去,說道:“我將十三劍的招式要領都刻錄在這枚玉簡上。當年,我也是通過玉簡自己領悟的。你悟性遠勝于我,自己照著玉簡上的要領勤加練習便是。但是,切記不準冒進,每一式必須至少要練習三天,每天不能少于一千劍。”
看樣子,師叔這次閉關的時日不短。沐晚雙手接過:“是,弟子謹遵師叔令。”
接下來,張師叔又從儲物袋里取出一瓶辟谷丹、兩瓶養靈丹和兩瓶回神丹給她,再次叮囑務必事事小心。什么晚上不要離開船太遠,什么要堅持辟谷,不要貪吃河里的魚蝦。那些都是俗物,雜質太多……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
師叔今天怎么變得這么嘮叨?還有,我什么時候要貪吃河里的魚蝦來著!沐晚滿頭黑線,心里卻暖洋洋的。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雖說是閉關,張師叔其實一直都呆在船艙里。只是分離靈氣的事非同小可,容不得半點分神,所以,閉關期間,他必須封閉五感,全力以赴。
領教了小丫頭的天馬行空后,他真的放心不下來,唯有反復的叮囑。見小家伙老實的一次又一次的點頭應下來,他心才稍安。
嘮叨了一個多時辰,張師叔終于喝了一口水,宣布正式閉關。
沐晚暗地里吐出一口悶氣,暗道:師叔嘮叨起來,真真嚇死個人。
離天亮還早,她打了個呵欠,回到自己的那個角落里,合衣躺下,小睡一會兒。
依舊是兩眼一合,便陷入無邊的黑甜。
不知道睡了多久,眼前突然亮了。沐晚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只見一個甚是眼熟的柔美少婦笑盈盈的站在她面前,彎下身子,伸出一根纖纖玉指輕點她的鼻尖,喜道:“俊哥,你看,我們婉兒睜開眼睛了呢。”
“唔,是的呢。”一個青年男子也湊了過來。
光線有點刺眼。男子又是背著光,面容模糊,看不清。沐晚瞇縫起雙眼,定睛細看,赫然發現,那男子竟然和師叔長得一模一樣!
我滴個娘咧!沐晚大驚失色,打了個激靈,翻身爬起。
船在緩緩的行進。
天色已經大亮。船艙里通亮。張師叔背對著她,盤腿坐在矮幾后面閉關。
晨光象金色的流沙,從船艙旁邊的一格小窗戶里傾瀉進來。師叔那青色的背影象座大山一般,在晨暉之中,顯得格外寬厚、溫暖。
許久不曾流淚。沐晚卻發現自己臉上涼津津的。伸手一摸,手上全是淚水——剛剛在睡夢中,她竟然哭了。一夢醒來,淚流滿面。
俊哥,沐府之中,唯有她的亡母生前如此稱呼過她父親。
沐叔俊,正是沐三爺的名諱。
沐晚用手背擦去滾落到腮邊的淚珠,捂住嘴呵呵輕笑:“看來我真的是離府太久了,居然連三老爺長什么樣子都給忘記了。”
只是這笑聲卻比哭還難聽。眼淚根本止不住,象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叭嗒、叭嗒的打在身下的葦席上。
斷紅塵……她沐晚縱然兩世為人,也還是道行不夠,修不出沐三爺的鐵石心腸,斬不斷這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