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芳華

第376章退親

京師的西南方向,有一座綿延的山脈,山峰與山谷并存,附近建了好幾處寺廟,以及大戶人家靜養的別苑。

柏兮的院子,背靠高山,四周全是樹木,庭院森森。

院子極大,足足有三四千畝,像后世的一個大學校園的面積,到處都是樹木。

旁人的別苑建房子、修亭閣,柏兮的則全部種上大樹。

三四千畝的大樹,蔚為可觀。

這也的確像古林,四周全是老樹的氣息,讓陸落誤以為自己生活在深山。

柏兮和陸落隱居的小院子,在整個大園子的最深處。

越是靠近小院子,樹木越蒼郁,外頭的樹木則和京師其他地方無異。

樹林有個極大的好處,可以布陣,讓人怎么也走不進來。哪怕是遇到了術士,也能讓其迷路一陣子。

柏兮的別苑,有很高的院墻和院門,平常緊鎖,和其他別苑一樣,不會惹人懷疑。

別苑的后門,距離云空寺約莫二里路。

云空寺是這附近香火還不錯的寺廟,每個月初一、十五都有廟會,商家沿著云空寺起市,帳篷能搭到柏兮府邸后門的不遠處。

只是,從來沒有人能闖到柏兮的院子。

柏兮院子的磁場,能干擾到大腦的磁場,讓他們下意識會想逃避開這個地方,而且他們也不會去想為何。

陸落不小心跑錯了道兒,從后門奔了出來。

后門只是反栓了,并沒有上鎖。

陸落逃出來之后,就瞧見了廟會,她也看到了侍衛。

那并不是侍衛,是陸落模糊中沒有看清,而是有個貴公子帶著家丁出來逛廟會。

那個貴公子,就是靖王府的三太尉安玉岫。

安玉岫見陸落滿身狼藉,而且脖子上一片殷紅,血將她的柏兮和衣領染透了。甚至駭然。

“陸姑娘!”安玉岫立馬接住了陸落。

陸落還在說,她是聞樂喜的外孫女。陣法對她的干擾也極大,讓她神志不清。

安玉岫立馬將陸落帶了回去,送到了陸家。

等陸落醒過來的時候。屋子里光線很暗,她聽到了低低的說話,以及哭泣。

“..再派人去啊。”母親哽咽著說。

“進不去,雖然是別苑,卻全是樹。那些樹很怪,侍衛們一直在門口打轉。”這是叔公的聲音

母親想讓叔公去抓柏兮,替陸落報仇。

“柏兮那廝,他就該千刀萬剮。”母親怨恨道。

叔公則說:“算了,此前落兒要緊,仇慢慢再報。等她醒了,你們先要安撫她好,顏家的事不能說急了,別叫她太受刺激,亂了心志..”

顏家的事。受刺激..。

陸落豁然坐起來,問:“顏家怎么了,顏三郎怎樣了?”

她的聲音嘶啞干洌,預備下床。

她這么一動,把滿屋子的人都驚了,丫鬟碧云和書破就在她身邊,急匆匆按住了她:“姑娘,快別動,躺好了!”

陸落回來了,顏浧卻不在場。顏家這是出了大事!

陸落被丫鬟們按住,差點牽動了傷口,又動彈不得,只得躺下。

聞氏和聞樂喜都到了陸落身邊。

暈燈之下。母親的眼睛腫得像核桃,叔公也滿面憔悴。

“落兒..”母親一開口,就先哭了。

“娘,我沒事了,我這不是醒了嗎?”陸落笑著,盡量顯得樂觀。安慰母親。

她心急如焚,想知道顏浧的死活。

“娘,三郎呢,他怎樣了?”陸落提到顏浧,聲音不由自主發顫。

難道自己那么拼命,還是沒救活顏浧嗎?

亦或者,他醒過來之后,失去了神志,變成傻子了嗎?

柏兮是想把顏浧變成傻子,還將過錯推給陸落的。

聞氏咬了下唇,難以啟齒,回眸看了眼聞樂喜,想要征求聞樂喜的意見。

其實也瞞不住,顏浧從前對陸落那么好,他怎可能此刻不在?

他不在,就是出事了。

傻子都知道。

“我不怕,您告訴我。”陸落緊緊攥住了她母親的手。

聞氏更是為難。

最終,是聞樂喜說了:“落兒,顏家和咱們徹底撕破了臉,忠武侯退親了。”

說罷,聞樂喜緊緊盯著陸落,生怕陸落太過于激動。

陸落卻沉吟了下。

她不相信。

“忠武侯醒了嗎?”她問叔公。

聞樂喜道:“你離開那天,他就醒了。”

“他同意退親?”陸落難以置信,顏浧怎么可能同意退親?

“是啊,那個沒良心的畜生!”聞氏插嘴,氣得大罵起來。

陸落則完全糊涂了。

這是怎么回事?

顏浧若是醒了,他豈能任由陸落被人欺辱?

“不,我要去顏家,我要去看看他!”陸落著急了起來,掙扎著要下床,“三郎他肯定有事,我得去問清楚。”

聞樂喜和聞氏滿眸哀痛。

“落兒,已經是深夜了,明早再去。”聞樂喜按住了她的肩膀。

“落兒,你聽叔公的話。”聞氏哭得聲音沙啞。

陸落就茫然坐了下來。

“顏家是怎么要退親的?”陸落讓自己靜了半晌,“是怎么個說法?是永熹侯府逼迫他的嗎,他怎么說?”

顏家派人將蓋了顏浧私章的退婚書,送到了應天府。

聞樂喜當時氣個半死。

而后,“陸五娘跟柏兮跑了”的消息,從顏家傳過來。

聞樂喜嚇壞了,無心再管退婚不退婚,派了侍衛到處找陸落。

同時,聞樂喜也聽說忠武侯醒了。

既然顏浧醒了,退親的事就無需聞樂喜操心,顏浧會拒絕的,聞樂喜更沒有多想,全心全力去找陸落。

找了五六天,毫無結果,同時卻聽說,退婚的事作準了。

許府尹求見了忠武侯,忠武侯病中見了他,親口說同意退親。

“他親口同意?”聞樂喜大驚。

忙中生亂,聞樂喜抽空去見了顏浧。

顏浧已經痊愈,身體上沒有病痛,好好的一個人。

“您是聞公公?”顏浧好似有點意外,“您一點也沒變,還是十年前的模樣。”

聞樂喜十年前離京。

顏浧這說法很詭異,他這三年往常聞樂喜府上去,怎么說起了十年前?

“三郎,退親是怎么回事?”聞樂喜沒有半句廢話,開門見山問他。

顏浧笑了笑,精神沒有異常,還是從前那個顏三郎,言辭清晰:“此事,確實我行為不妥,應該給陸姑娘賠罪。”

他只說賠罪,態度輕慢,沒有絲毫的歉意。

哪怕是傻子,也看得出他是愿意退親的,對此事無所謂。

聞樂喜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