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嫁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尚早(求月票)

清韻哼完,又笑了。

有些事,早早戳破了也好。

她不許定國公府大少爺納妾是一回事,不許楚北納妾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沒混為一談,人家自動自覺的對號入座了。

這乖巧的,清韻根本按捺不住嘴角笑意。

她原想著,將來他毒解了大半,那會兒,她差不多也快成親了。

到時候再商議不遲,結果人家一腦袋扎了上來……碰了一頭的釘子。

清韻知道,楚北那樣說是故意氣她,刁難她的。

她不許定國公府大少爺納妾,定國公府不答應,她不會救治他。

可是楚北不同啊,清韻什么條件都沒提,就救了他,現在再談條件,太晚了。

人家照不照做,全憑良心。

在古代,在男人納妾乃天經地義的世道下,女子不容相公納妾,堪稱妒婦,休了都不為過。

而且,男子以賢妻嬌妾而自豪。

不許納妾,那是很不給男人臉面。

楚北臉上掛不住了。

心里一惱火,就開始刁難清韻了。

不許他納妾,可他已經納妾了,還懷了身孕,看清韻還能怎么辦?

不得不說,人一生氣,就特別的笨。

正妻未娶,就許妾室懷孕,這是打正妻的臉。

夫妻因此生了嫌棄,必然不睦,后宅能安寧?

況且,庶長子年長于嫡子,這更不是好事好么

楚北存心氣她,她卻將他的謊言戳破了,以衛馳的心性,必定會一五一十的稟告楚北知道。

想到楚北氣的眼睛冒火,清韻的心情就空前的好,好的她直哼哼。

見衛馳走了,沐清凌推著顧明川過來,聽著清韻哼小曲。

兩人臉色都有些古怪。

他們實在琢磨不透清韻了。她做,好吧,還沒有做,只是說說。可有些事,便是說都不能說啊。

她不但說了,還被鎮南侯府的暗衛聽了個正著。

要換成一般人,早羞愧的恨不得鉆地洞了,她怎么還高興的哼小曲?

沐清凌望著清韻。問道,“清韻,方才的事,鎮南侯府不會為難于你吧?”

清韻撲哧一笑,“大姐姐,你別擔心,鎮南侯府不會為難我,倒是我不許大姐夫納妾,楚大少爺知道了,他當我也不許他納妾……。”

沐清凌怔了一下。看著清韻笑的歡,她可笑不出來。

尚未出嫁,就得個妒婦之名,又不是什么好事。

顧明川嘴角微揚,他是忍不住笑了,“那楚大少爺同意不納妾嗎?”

沐清凌也望著清韻。

她已經出嫁了,知道相公納妾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這樣的事,任何一個女子估計都沒法坦然接受。

她得了顧明川的許諾,自然希望清韻和她一樣。

清韻輕聳肩。笑道,“哪是那么容易答應的,定國公府不還糾結了好些天么?”

顧明川想想也是,這可不是小事。答應了,可就沒有反悔的余地了。

只是他好奇道,“要是楚大少爺不答應呢?”

清韻莞爾一笑。

答應,有答應的過法。

不答應,有不答應的過法。

“納不納妾在他,我不會強求他。”清韻笑道。

顧明川笑了,他在心底自動補充了一句,那日在定國公府,你也沒有強求我,沒有強求定國公府,可是定國公府還是的乖乖的送上承諾書。

楚大少爺有病在身,晾他不答應也不行啊。

幾人在花園賞花,頗有興致。

錦墨居,書房。

衛馳閃身進書房時,楚北心情不錯的把書放下,端茶輕啜。

他輕呷一口茶,嘴角微微勾,問道,“她很生氣?”

衛馳,“……。”

衛馳很想抬手揉太陽穴。

為什么爺總喜歡想當然呢。

三姑娘不是一般人啊,你不能等閑視之啊。

衛馳輕咳了咳嗓子,搖頭道,“三姑娘沒有生氣。”

楚北扭眉,她居然沒生氣,這怎么可能呢,難道是裝的?

“肯定是裝的”楚北篤定的很。

連定國公府大少爺,她都不許他納妾了,怎么可能允許他納妾,用膝蓋想也知道不可能。

衛馳搖頭,“三姑娘沒裝,她真的沒生氣,她甚至……。”

楚北瞪眼,“有話就直說”

他的暗衛,幾時養成說話吞吞吐吐,還說一半留一半的壞毛病了,這不是存心的急死他嗎?

衛馳訕笑兩聲,道,“爺,三姑娘聽說你納了兩個小妾,其中一個還懷了身孕,她不僅沒生氣,甚至還同情你呢。”

楚北臉黑了,眸光泛著幽光,“我納妾,她還同情我?氣傻了?”

肯定是這樣的。

想著,楚北的心情又曼妙了起來,他端茶,讓方才驚詫的心情再平復一下。

衛馳,“……。”

爺這想當然的毛病有點嚴重,他都說了三姑娘沒生氣,又怎么可能氣傻?

他覺得,他要是把下面的話說了,氣傻的那個會是爺。

衛馳定了定神,望著楚北道,“爺,三姑娘醫術超群,她知道爺你還是童男之身,騙不過她……。”

話還沒說完,衛馳就說不下去了。

因為楚北一口茶噴了出去,好巧不巧的噴了他一身都是。

楚北連連咳嗽起來,他戴著面具,看不清他的臉色,但一雙耳朵,紅的跟血玉一般,瑩潤剔透。

衛馳嘴角輕輕抽。

而,楚北則驚站起來。

他趕緊抖著書桌上的書本,將他噴出來的茶水抹干。

可是,書本沾了水,字跡混亂不堪。

楚北頭疼了。

衛馳見了就知道不妙,問道,“爺,這書……。”

要是一般的書,爺不可能會這樣緊張。

楚北沒好氣的剜了衛馳一眼,“這是江老太爺借我的孤本。交給我時,千叮萬囑,千萬不能有絲毫損毀。”

現在被噴成這樣,他怎么跟江老太爺交代啊?

衛馳不敢說什么。

楚北把書拿窗戶上晾風。轉身時,繼續瞪著衛馳,“還有什么話,繼續說”

衛馳哪敢耽擱啊,繼續道。“三姑娘說,爺一身的毒,和女子行房,比吃砒霜死的還快,小妾懷孕,爺是喜當爹……。”

衛馳順帶把喜當爹的意思解釋了一番。

楚北氣的頭冒青煙。

一雙耳朵和脖子,則窘紅的發紫了。

當然了,這一句的威力,還比不上心有余力不足。

聽到這句,楚北沒差點氣撅過去。

他怒極道。“也就是說我現在還不能納妾了?”

衛馳搖頭,“屬下沒敢問。”

當時那么尷尬,要是有地洞,他都鉆了,哪好意思問那么多啊。

“去找太醫來,我要問問清楚”楚北氣煞了。

從沒有大夫跟他說過,他不能和女人同房,不然,他會在清韻跟前丟這么大的臉嗎?

要是太醫也這么說,他估計會當場掐死太醫泄憤。

衛馳不敢耽擱。趕緊去請太醫來。

很快,太醫就被請來了。

不是錢太醫,是孫太醫。

太醫院的太醫,都認得楚北。

這么十萬火急的把他請來。孫太醫還以為楚北病危了。

進門,就感覺到那么大火氣。

孫太醫勸他道,“氣大傷身。”

楚北伸了手,望著孫太醫道,“請孫太醫替我診脈。”

孫太醫不敢耽擱,趕緊坐下。替楚北診脈。

他越把脈,眉頭越挑,道,“楚大少爺的脈搏似乎比以前有力多了。”

再多的話,確是沒有了。

一身的毒,還在呢。

楚北收回手,斂眉問道,“有大夫說,我一身的毒,不能與女子行房,是危言聳聽嗎?”

孫太醫訕笑一聲。

楚北臉一沉,“我要聽實話”

孫太醫就道,“大少爺身上的毒,一日不解,就一日不能和女子同房,否則會毒發身亡……。”

楚北拳頭握緊,骨頭發出嘎吱嘎吱響聲。

孫太醫離的近,他清楚的感覺到楚北身上有寒氣涌出來,凍的他心發慌。

衛風站在一旁,他也聽呆了,質問道,“為何之前不說?”

孫太醫望著衛風,道,“大少爺從十二歲起,便一身的毒,那時候,根本沒有提這事的必要。”

十二歲,毛都還沒長起,又一身的毒,鎮南侯府根本不可能給他納妾,誰會叮囑這話?

孫太醫這么說,楚北就是想找茬都沒理,他咬牙道,“那后來呢,怎么不提?”

孫太醫撫額道,“楚大少爺錯怪我了,太醫院,是個太醫,都曾給大少爺治病過,我們平常在一起,沒少想法子替大少爺治病,也知道您和安定侯府三姑娘定親的事。”

還是那話,沒有提的必要。

安定侯府三姑娘和楚北定親,這原本就是把女兒往火坑里推。

人家要的是聯姻,是鎮南侯府幫安定侯府恢復侯爵,至于三姑娘未來過的是好是壞并不重要。

楚大少爺一身的毒,他根本沒法和沐三姑娘圓房。

況且楚大少爺定親,鎮南侯那么高興,誰敢在他興頭上來潑冷水?

衛風聽著,氣道,“這么大的事,你們怎么能隱瞞,萬一爺真的和三姑娘圓房,你們的隱瞞,豈不是害死我家爺?”

孫太醫縮了縮脖子,道,“楚大少爺成親尚早,沒準兒在大少爺成親之前,身上的毒就解了呢。”

孫太醫理虧,可是他會說話啊。

楚北坐下來,抿著唇瓣,擺手道,“送孫太醫出府。”

一句話,孫太醫如臨大赦,趕緊拎了藥箱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