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妾妃

第64章、陸貴人

(貓撲中文)

從嚶鳴一入住儲秀宮開始,就有人暗地里謀算她了!!

這個時代的麝香,可不是后世那種合成品,而是實實在在、藥效強烈的活血破瘀之物。女子經期和有孕之時,斷斷是要禁用的!即使沒有身孕,這種東西聞上兩年,也會導致不孕!雖然嚶鳴短時間內沒有懷孕的打算,卻也容不得這種東西陰損之物長久留在自己宮里。固然,她也可以自己悄無聲息清理掉,可那樣也太便宜算計她的那個人了!!

傍晚十分,皇帝才離開儲秀宮,臨走前囑咐了嚶鳴好生歇息,還道:“這幾日不必早起去長春宮請安了,養好了身子再說。”

嚶鳴自是急忙推拒:“向中宮請安,是嬪妃之本分。何況皇后娘娘溫和寬厚,嬪妾就更不該失了敬意。”——雖然嚶鳴此刻心中最懷疑的人是皇后,可如今,還是必須對她處處恭敬。

皇帝擺擺手道:“皇后哪里,朕會遣人說明一聲。”

嚶鳴頓時有些急了,若真如此,只怕皇后心里要更加不痛快了!說到底她也不過是月事來了、腳崴了而已!皇后沒主動發話說免了請安,她怎么能被不去呢?與其皇帝吩咐下去,倒是還不如她自己叫人去請假來得好點。

嚶鳴急得冒汗的時候,皇后宮里的陳嬤嬤來了,來傳皇后的懿旨,說是她既然腳傷不便行走,所以免了這幾日的請安問好。聽了這些話,嚶鳴終于松了一口氣。

皇帝臉上也帶了微笑,便問了陳嬤嬤皇后胎相,還表面性地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關心話,倒是叫皇后的心腹陳嬤嬤歡歡喜喜告辭退下了。

如此。皆大歡喜。

嫻妃那頭已經忙了起來,而這一晚,嚶鳴沒法侍寢,皇帝也不曾翻牌子,自己養心殿批了半夜折子,把之前幾日堆積的奏折批閱完,便自己睡了。

嚶鳴也總算能睡了個飽飽的覺。更美的是第二天起來還能賴在暖被窩里不起床。直到后殿的柏貴人前來探望。嚶鳴這才不得不穿衣洗漱。

柏貴人的氣色仍舊病懨懨的,今日特摘了開得最鮮艷的凌霄花來,嚶鳴叫白芍收下養在清水中。這才各自坐了飲茶。

“瞧著娘娘氣色還好,婢妾便放心了。”柏貴人打量了嚶鳴的臉色比她好許多,便松了一口氣。

嚶鳴笑著道:“我這原也算不上什么病的。”

柏貴人凝眸道:“事情,婢妾已經聽說了。娘娘是招了陰損算計。才會如此。”說著,她輕輕一嘆。“幸好發現的早,否則時日長了,只怕生養都會有礙!”

嚶鳴點頭:“是啊,否則后果的確不堪設想。”嚶鳴也長長嘆息。“我才入住儲秀宮幾日,沒想到就被人這般惦記上了!”

柏貴人笑了,“以娘娘的家世出身。只怕是入儲秀宮前就被惦記上了!!”

柏貴人說得很對,否則那浸了麝香的決明子枕頭怎么會那么快就送來了?!只怕是秀女留宮期間就預備著了。只不過那時候還未必是要給她使喚的呢!

這時候,徐晉祿飛快進來,他見禮道:“娘娘!嫻妃娘娘哪兒查處些眉目來了!只是……那日送來那枕頭的內務府太監小梁子,已經懸梁自盡了。”

嚶鳴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下手倒是夠快的!”

徐晉祿弓了腰身,又道:“而且內務府的記檔上,并沒有當日那個錯金鏤花鴛鴦枕!也不曾有人派遣小梁子來送枕頭。”

“哦?”嚶鳴勾了唇角,“這么說,是那個小梁子自作主張弄了那個錯金鏤花鴛鴦枕送來儲秀宮了?”

徐晉祿道:“的確如此,可小梁子一死,所有線索都斷了!對了,還有一事,就是那枕頭,不光送了咱們儲秀宮,景仁宮東配殿也送去了一份呢!”

景仁宮東配殿?不就是前幾日被皇后禁足了的索綽羅氏嗎?

柏貴人忙問:“那索綽羅貴人也用了那枕頭了?”

徐晉祿笑了:“據說索綽羅貴人嫌棄那枕頭香味太濃,所以沒用。一只都是用著一個青花瓷孩兒枕。”

柏貴人凝視著嚶鳴,“看樣子這位索綽羅貴人沒有表面看上去那樣蠢笨張狂呀。”

嚶鳴笑看著她:“貴人真是一針見血啊。”——只怕日后這個索綽羅氏還有粉墨登場的機會呢。

柏貴人旋即嘆息了一聲,“這事兒難道就要這樣不了了之了?”

徐晉祿忙道:“倒也不全然,嫻妃娘娘查處了決明子還有薰衣草籽的出處了。”

“哦?”嚶鳴好奇地笑了,“那是從何而出的呢?”

徐晉祿笑了笑:“倒是巧了,內務府里負責宮中藥物采買的,正是金貴人的堂兄金伯年。決明子和薰衣草籽就是小梁子跟金伯年討要的。”

柏貴人淡淡道:“內務府采買的藥材都是供給內宮所用的,金伯年如此私下截用,還送了人,可是瀆職啊。”

徐晉祿道了一聲“是”,“所以皇上已經下旨,將金伯年杖責三十,擼了職位。金氏幾個在內務府任職的幾個子弟,也都受了牽連。”

嚶鳴喃喃道:“也不知是他倒霉,還是一早就被算計上的了。”

柏貴人笑問:“娘娘倒不覺得是金貴人堂兄所為?”

嚶鳴拿了一枚盤中的蜜棗塞進嘴里,慢慢咀嚼了咽下,“金氏的確是內務府包衣世家,但是謀害我對他們有什么好處?何況害我的,是麝香,又不是決明子和薰衣草籽,這兩樣東西并無害處。”

柏貴人笑著點頭:“娘娘明透。”

嚶鳴嘆了口氣,“再明透有什么用,人家是一早全都算計了,若是事成,便可叫我不能有所生養。若是事敗,便可修理一下如今蒸蒸日上的內務府家族金氏!順便也叫金貴人吃些掛落!若是能叫金貴人因此恨我,那就更是一石二鳥了。”

柏貴人徐徐道:“金貴人服侍皇上多年,并不蠢笨。”

柏貴人的話才剛落音,小太監林海進來稟報說:“陸貴人還有咸福宮的許常在來看望娘娘了。”

柏貴人微笑著道:“我記得陸貴人是和金貴人同住一宮的?”

嚶鳴輕輕點了點頭,陸貴人與她也算點頭之交,想必是金貴人托她來的。至于許常在。自打她入住儲秀宮。差不多天天都來,如今聽說了她“受傷”,來探望也不稀奇。

于是。便叫徐晉祿親自出去迎。

陸貴人倒是一如往常沉穩溫婉,徐徐向她見了一個萬福禮,柏貴人也被自己的侍女橫云攙扶著起身,與陸貴人見平禮。倒是許常在已經撲了上來。“舒姐姐,你還好吧?!”一雙澄澈的眸子便直勾勾望著她。愈發叫嚶鳴想起了英宛那丫頭。

便含著親切的微笑,對她道:“我沒事。

柏貴人看著如此舉止的許常在,不禁略略蹙了蹙眉頭。嚶鳴知道柏貴人是個重視禮數的人,而許常在作為殿內位份最低的一個人。既沒有向柏貴人問好,更沒有向嚶鳴請安,的確算得上是失禮了。

嚶鳴自然不以為怪。指了身旁的繡墩讓許常在坐下,又吩咐人搬了椅子給陸貴人。

陸貴人依依謝了。這才側身坐下,陸貴人語氣柔和婉順:“見娘娘安好,婢妾便安心了。”

嚶鳴端坐了,微笑道:“原也不是什么要緊的毛病,不過是愛犯懶了一些罷了。”想到柏貴人來的時候,她還在被窩里,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了。又對陸氏道:“還煩請陸貴人轉告金貴人本宮安好。”

陸貴人頓時臉頰含笑,低頭道了一聲“是”,“娘娘既然心底透徹,婢妾倒是不必多做饒舌了。”

嚶鳴點頭道:“也替我安慰金貴人幾句,她無端受累,倒也可憐。”

許常在吃著一塊荷花酥,滿臉疑惑之色:“舒姐姐和陸姐姐說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聽不懂。”

嚶鳴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滿是寵溺地道:“不懂,又何嘗不是幸事呢?”

柏貴人若有深意地看了許常在一眼,“許妹妹還真是不諳世事啊。”這深沉的語氣,叫嚶鳴不禁一愣,疑惑地看了柏氏一眼。柏氏只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什么。

許常在眨了眨眼睛,滿是稚氣地道:“舒姐姐宮里的荷花酥真好吃,咸福宮就沒這么好吃的點心。”

嚶鳴便笑著道:“回頭叫小廚房再重新做一份,給你包上。”

許常在笑得瞇起了眼睛:“謝謝姐姐!”

下午過半的時辰,素來是敬事房捧著綠頭牌請皇帝翻牌子的時候。嚶鳴自是沒指望皇帝能少發情些,果然過了沒多一會兒,徐晉祿便進來說:“皇上今兒翻了陸貴人的牌子。”

一時間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陸簪纓身上。

陸貴人臉頰飛紅,不禁攥緊了手里的錦帕,一雙蔥白似的纖纖玉手已經緊張地微微發顫了。

柏貴人眼帶調笑之色,嚶鳴也淡淡微笑著,唯獨許常在手里拿著半塊荷花酥,已經忘了吃了,她呆愣地看了陸貴人一眼,這才稚聲道:“恭喜陸姐姐!”又巴拉這手指頭道:“索綽羅貴人被禁足,按照位份高低,的確也該輪到姐姐了!”

柏貴人笑看著許常在,徐徐道:“這會子,許常在腦子不犯迷糊了,算得很是清楚。”

許常在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柏姐姐取笑我了!這次選秀,新晉嬪妃,除了舒姐姐,就是陸姐姐位份最高了。這點我怎么會不清楚呢。”

柏貴人輕輕一笑,便不再多說什么。

嚶鳴只覺得柏貴人話里味道有些……說不出的異樣,只是此刻也不好直接問什么,看了看臉色愈發通紅的陸貴人,便微笑著道:“陸貴人早些回去準備著吧,還有晚膳記得吃飽了,否則倒是沒力氣侍奉圣駕了。”

陸貴人起身見了個萬福,紅著臉道:“娘娘取笑婢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