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妃有孕的消息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問這話的是一貫大大咧咧的羅愷威,他直接道:“若是真的,我就讓我家的那個上門送賀禮,若不是,就讓她別忙活了。”
大年初一,毅郡王妃有了身孕的消息悄然傳開,他心思單純,聽到之后沒有多想,當下便讓閔慧玲準備賀禮,可賀禮還未準備好,便又傳出毅郡王妃有孕是子虛烏有的謠言的消息。而與此同時,暗中也有傳言,說毅郡王妃確確實實是有了身孕,只不過月份尚淺,擔心像前頭那位一樣被人暗中算計了去,這才隱而不宣。至于說太醫院傳出來的,院判胡太醫親自把過脈,確定沒有身孕的事情……胡太醫確實去毅郡王府了,也確實為人把了脈,只是胡太醫是隔著簾子為人把脈的,誰知道簾子后頭是什么人?誰又能肯定,這不是毅郡王府為了子嗣布的陣?
“緩些日子吧!”李煜煒笑笑,雖然在座的都是自己最相信的人,但玉凌云說了,相信他們并不意味著就該將事實真相坦然相告,誰都知道有沒有人專門盯著他們呢!
緩些日子?幾人都微微一怔,這是日子尚淺不希望旁人去打擾呢還是說尚未有身孕?幾個腦子快的在腦子里轉了好幾個念頭,而羅愷威卻沒有想那么多,點點頭,干脆的道:“好,到時候你吱一聲,我就讓我家的那個上門去。”
李煜煒點點頭,笑著道:“沒問題!對了,你們今天一起過來,不會是就為了這個件事情吧!”
“不是,我們今日是來找你喝酒的。”方祥林笑著。道:“自從我們兩個去了西郊大營之后,我們能聚在一起喝酒談天的時間就少了很多,而你再娶之后,又不出門,我們可有些日子沒在一起喝酒了,趁著過年得空,我們好好的喝一場。”
“喝酒可以。可不能一個個喝得不省人事。讓我落了埋怨。”李煜煒笑著答應,一直在旁邊侍候的于春不用他吩咐,便退出去讓人準備酒席。吩咐完了再進去的時候,李煜煒卻對他道:“你去內院和王妃說一聲,就說我陪他們幾個喝酒,不能回去陪她了。”
“是。王爺!”于春音聲之后就退下,出了門之后更小跑著往內院趕。絲毫沒有使喚旁人的意思。
于春在六歲那年凈身之后不久,就到了李煜煒身邊侍候,從最初的打雜小太監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除了聰明伶俐。辦事麻利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善于揣測李煜煒的心思。兩人成親的第二天,他就知道那位剛進門的新王妃是何許人了。那個時候,他除了為自家主子歡喜之外。也擺正了自己的態度——他敢用自己的腦袋打賭,惹主子不高興,也就是被叱罵一頓、責罰一頓罷了,若惹了女主子不高興,那可就沒那么簡單了。
“王爺對王妃還真是不一樣啊!”說這話的是沈從云,他這話帶著淡淡的譏諷,臉上也帶了沒有掩飾的不滿,他冷冷的道:“不過這也正常,誰讓王妃是個厲害人呢,裝模作樣的擺出一副清冷樣子……王爺,我聽說王妃與亦冰倒也有幾分相似,你不覺得這樣越發的讓人惡心嗎?”
沈從云未見人便帶了厭惡源于其妻青錦繡見過玉凌云之后,對玉凌云的描述,沈從云自然想不到自己的發小原是女兒身,只當是玉凌云的妹妹處處學她的做派,用這樣的手段爭寵。這讓一直以來沒有玉凌云的確切消息,心中總是不放心的他更生了些厭惡,今日更是不顧李煜煒情面的直接表露出來。
“崇明,你一定誤解了!”李煜煒無奈的道,他既不能解釋也不能辯白,也只能這般干巴巴的來一句了。
“誤解?”沈從云冷哼一聲,帶了幾分冷淡的道:“王爺,我知道王妃是亦冰的妹妹,你看在亦冰的面子上對她好一些也沒錯,但她這幅做派還是讓人無法認同。若是她從來就這樣的話倒也算了,可偏偏是再嫁與你之后變成了這么一個性子……你讓我怎么想?”
“你怎么想就怎么想,回去慢慢想,別耽擱我們喝酒!”說話不客氣的是周涵睿,他自進來之后臉色就一直不大好看,和誰說話都有些氣不順的樣子,看李煜煒的眼神更帶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擠兌了沈從云之后,他便沖著李煜煒道:“別人我不管,今兒你得陪我喝個盡興,我倆和他們可不一樣,我們可是連襟了。”
周涵睿今日初一進來,李煜煒就覺得他與平日有些不同,現在聽了他的這番話,再看看他眼中那復雜的情緒,當下心里便猜測是不是嫻云不小心透露了口風。他哈哈一笑,道:“行,陪你喝個夠就是!”
說話間,酒席已經擺好,周涵睿坐下之后就開始和李煜煒拼酒,羅愷威和方祥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察覺到了周涵睿有些反常,方祥林輕輕的踢了沈從云一下,道:“明遠這是怎么了?”
連羅愷威都察覺到周涵睿異常了,沈從云自然不可能沒發現,只是他也不知道周涵睿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搖搖頭,道:“不知道!年前我還見過他,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幾個人說話的聲音略低,卻也沒有低到旁人聽不見,正和李煜煒喝酒的周涵睿抬起頭,帶了幾分失意的道:“我就是受刺激了,就是被刺激的想喝酒,想喝個爛醉,怎么,不可以嗎?”
還真是受大刺激了!三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沈從云道:“明遠,能和我們說說嗎?”
“不能!”周涵睿想都不想就搖頭,而后又帶了幾分故意的道:“我一個人難受也就夠了,說出來做什么,無非不過是讓你們幾個跟著我一起憋悶罷了,還是算了!”
聽了周涵睿這話。沈從云尚好,羅愷威和方祥林就有些忍不住了,立刻好奇的追問,而他們越是問得緊,周涵睿就越是不說,而他越是不說,這兩人就越是想知道。到最后。兩人被逗得抓心撓肺的,而周涵睿心頭的郁悶略微消散了些,指著李煜煒道:“你們若想知道的話。就問他好了,他一定知道我被什么給刺激成這個樣子了!”
他是故意給自己出難題!李煜煒略有些無奈的看著周涵睿,他清楚周涵睿為什么會這般做,無非不過是心頭氣不順。向往自己頭上撒罷了。
真正說起來,和玉凌云關系最好。走得最近的確實并不是李煜煒,而是周涵睿。玉夫人和周夫人原是親姐妹,感情一直都很好,而周涵睿和玉凌云相差不過四個月。還不會走路就在一起玩耍了,玉凌云與周涵睿從小混在一起,雖不是親兄弟卻也和親兄弟無異。
周涵睿可以說是被玉凌云揍大的。別說周夫人習慣了兒子隔三差五被玉凌云揍得鼻青臉腫的模樣,就連周涵睿自己也習慣了隔三差五挨上玉凌云幾拳。之后更養成了,周涵睿不遺余力的找抽,玉凌云總是不負所望的揍他的相處模式。
而現在,玉凌云成了自己的王妃不說,還死死的瞞著周涵睿,他能心平氣和才是怪事!
周涵睿的話讓三人將炯炯的目光投向李煜煒,若非心里多少顧及他郡王爺的身份,幾人說不定就要撲上來逼問了。李煜煒心里嘆氣,無奈的攤手,道:“你們什么都別問我,我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又該怎么說,有些事情還未到說出來的時候,你們就算再好奇,也忍忍吧!”
雖是摯友,但幾人相處也都掌握著分寸,聞言便也沒有再往下問,而是混若無事一般的舉杯喝酒,不過,幾人故意多灌李煜煒幾杯的事情也就難免的。不過李煜煒酒量一直都不錯,倒也不怵他們這種略帶了幾分孩子氣的舉動,笑著陪著他們,這一頓酒一直喝到了黃昏時分,五個人喝了整整六壇子酒,沈從云喝的最少,李毅煒喝的最多,而周涵睿或許是心情不好,喝到一半就趴桌子底下去了。
讓人給他們灌過醒酒湯,再派人將他們送回自己家之后,李煜煒在于春的小心侍候下一步高一步低的回到棲云院。玉凌云剛用過晚膳,正在坐在臨窗大炕上看書,見他回來,也沒有起身相迎,而是將書放下,看著于春將他扶到對面坐下之后,才淡淡的問道:“你們喝了多少?怎么喝到現在?”
“喝了六壇子,他們幾個合起伙來灌我,我一個人起碼喝了兩壇子。”李煜煒渾身冒著酒氣,說話的時候舌頭也有些木木笨笨的,他帶了幾分癡迷的看著玉凌云,道:“明遠可能知道了什么,心頭怨氣很重,一開始的時候還灌我喝酒,喝不到幾杯之后就開始灌自己,他是第一個醉倒的。”
“可能是嫻云不小心說漏嘴了吧!”玉凌云微微皺了皺眉,卻又道:“他就這個脾氣,不用管他,等過些日子也就好了。”
“我看他還得郁悶好些日子,我看他這次受大沖擊可不小,他怎么都不會想到你居然是女子,居然嫁給了我!”李煜煒搖搖頭,而后看著玉凌云,萬分認真的道:“亦冰,你不知道,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不正常,以為自己有龍陽之好,要不然的話為什么總會看你看呆了……亦冰,幸好你是女子,幸好你嫁給了我。”
李煜煒的話讓玉凌云感覺怪怪的,心里不自在起來,而不等她有什么反應,喝了酒膽子大得沒邊的李煜煒猛然往前一湊,“叭”的一下親在玉凌云臉上,然后嘿嘿傻笑幾聲,趴在炕幾上,鼾聲大作……
玉凌云看了他一會,冷冷的道:“啟光,我知道你在裝,你的酒量可不止這么的一點點。”
李煜煒絲毫未動,鼾聲也沒有絲毫變化,似乎真的是睡熟了一般……
玉凌云等了好一會,確定他要裝到底之后,便也沒有再說話,拿起看了好大一會的書繼續往下看,而這個時候李煜煒的眼皮輕輕的掀開一條縫,確定玉凌云不與自己一般見識之后,想了想,真的趴在炕幾上睡著了,而他睡著之后,鼾聲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