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趕走
大夫人揉了揉她的肚子,再次問道:“怎么樣,還疼不疼?”
阮如苼貼著母親的手,感覺暖暖的,微笑著搖搖頭:“好像不疼了。”
大夫人松了一口氣,責備的看了她一眼,將碗遞給丫鬟,想說你倒是會裝。
可當這么多丫鬟的面,忍了忍,她又沒說出來。
阮如苼又墨跡了一會,就有人來告訴大夫人說,有尚書府的人送帖子過來,說是趙言臻和阮如婳八字的納吉,讓老太太和大夫人過目。
大夫人打賞了那送帖子的媒婆,就笑著接下了,讓人給老太太房里送了去。
心悠和二丫回來了,一聽說五姑娘鬧肚子疼就馬不停蹄的跑過來。
“我沒事。”阮如苼活蹦亂跳的跳下了床,趕走了一個礙眼的人,她現在心里不知道多舒暢。
蜜雪偷偷的對心悠和二丫說了:“子鳶姐姐頂撞大夫人,被打發到洗衣房去了,這會正躲在自己屋子里哭呢。”
心悠和二丫面面相覷,出了一趟門,回來就發生這事了。
她們都是丫鬟,子鳶被打發走了,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
三人同病相憐。
唉聲嘆氣:“大夫人不會也將我們打發走吧?”
心悠著急著今天在上元廟打聽的事,沒一會就將子鳶的事拋之腦后:“也許過一段時間子鳶姐姐就會回來了,大夫人這會正在氣頭上。”
二丫和蜜雪點頭:“說的也是,讓她去長點教訓,誰讓平時囂張慣了。”
子鳶正好收拾了東西過來看看,誰知道就聽見她們這么一句話。
氣得想掉頭就走,可是又覺得吃虧,對著門里面的三人就沖道:“我何時給你們囂張了?這屋里哪樣不是我打理的?姑娘穿的,吃的,用的,就連要給其他幾位姑娘房里的維持關系。哪個不是我操心著?你們三個一天就會跟孩子一樣,吃了睡,睡了吃,不是小姐的命。非要把自己當小姐養,不是我你們能那么清閑嗎?現在我被趕走了,你們倒說起我囂張來了?”
三人正心有戚戚焉,陡然就聽見她們談論的子鳶姐姐的聲音出現在身后,不免嚇得魂都快破了。
心悠脾氣比較直。聽她這么說心里就不樂意,插了腰出來和她對視,冷笑說道:“你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大家一起侍奉著主子,合著全成了你的功勞?說我們把自己當小姐,我看你才把自己當主子,你干的活,哪樣是親自干的?你哪樣不是吩咐了別人去做?不是吩咐我就是吩咐蜜雪,你還好意思說你操心的。”
兩人眼見就要打起來的架勢。
蜜雪連忙拉住心悠,使喚一旁的二丫:“快點。你力氣大,我快抱不住她了!”
子鳶臉都氣綠了,拿起手上的包袱就要朝心悠打去,嘴里喊著:“你這個兩面三刀的小蹄子,我今日非教訓你不可!”
她一包袱甩在了心悠的頭上。
二丫站在一旁干著急,哎呀這到底拉誰呀?
平時她挺尊重子鳶姐姐這個長輩的,畢竟她入府最晚,這會見她一個很穩重的人突然發了瘋似的,她就亂了手腳。
在旁邊左右晃了半天,還是去拉子鳶去了。
先讓子鳶姐姐冷靜下來。
心悠也不是好欺負的。挨了子鳶的一包袱,火蹭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沖上去撕她,四人染成了一團,撕拉間子鳶的包袱就被拉扯開了。
嘩啦啦掉了一地的首飾。胭脂,藥瓶,貼身衣物之類的。
“叮當——”
清脆的一聲響。
“你們在干什么?”
阮如苼從臥室里出來,就見她們四人在門口拉拉扯扯,地上還掉了一堆的東西。
子鳶面上一閃而過慌亂。
她后悔死了,做什么要和這幾個小蹄子打起來。
她忙甩開她們的手。手腳有些顫抖的去檢地上的東西。
心悠眼尖,一腳踩在她手上,她是氣極了,是她先動手的,這會也發狠了:“慌什么,子鳶姐姐想讓我們參觀一下梯己,我們怎么能讓你失望了?”
二丫和蜜雪一個勁的給心悠使眼色,你丫不要命了,五姑娘就在面前你還敢欺負她最信任的丫鬟。
子鳶面色青白青白的,猛然抬頭狠狠的朝心悠看去,手被她踩住,她滿臉怒容的就推開她——
阮如苼朝地上那些東西一掃,小小人兒走過來,不帶感情的問道:“你怎么還沒走?下午就讓你去洗衣房報到,我睡了一覺起來你還沒走。”
剛剛再和相處了幾年的丫鬟姐妹們打起來,都不及阮如苼的這句話傷人。
子鳶難以相信的看向阮如苼,她怎么都不明白姑娘怎么能突然對她如此無情!
阮如苼能感受到她的憤怒,委屈,被冷落的不甘——
可是她怎么能感受到她前世帶給她的背叛!
心悠看著腳下的那些首飾,哼聲道:“子鳶姐姐平時可是為自己攢了不少好東西。”
子鳶手快速的將地上散落的物什往包袱里裝,正要撿兩個白色的瓷瓶,卻被心悠彎腰撿了去。
心悠疑惑的看著手中這兩個藥瓶:“這是什么?”
又見了上面的字,一個寫著血蓮丹,一個寫了還原丹。
“血蓮丹,還原丹?小姐你看。”心悠將兩個一大一小的瓶子遞給阮如苼。
子鳶悔得腸子都快青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那是宋遠明送給五姑娘的藥,可是她見阮如苼已經有了岳世子送來的藥,所以想著這藥給姑娘也是浪費。
所以準備找個機會出府將它們當了去好得些銀子。
上次出去時,那個藥店老板給的價格太低,她心里猜測這藥不止值那么少的銀子。
于是就一直放在了身邊。
沒想到剛剛——包袱會讓她打散了出去。
子鳶腦子飛快的轉著,想怎么圓謊。
她首先給自己打足了氣,冷下臉說道:“這是我自個的東西,難道還要向你過問?”
她這句話自然是對著心悠說的。
阮如苼將大小兩個丹藥拿在手里一瞧,前世她見過這樣的藥,對于去傷疤刀痕之類的傷勢很有效果。
薛毅以前出征回來,身上帶些傷勢,偶爾會用這樣不是特別昂貴,但是又比其他普通的藥有效果的丹藥。
這兩種丹藥要混合著用。
“這是去傷疤的。”阮如苼淡淡的開口。
二丫和蜜雪互相看一眼,心悠皺眉,再看去,重復問道:“去傷疤?”
三人不由地朝阮如苼額頭看去,這里也就姑娘需要去傷疤的藥。
可是怎么會在子鳶的身上。
子鳶張嘴想解釋她今兒才給姑娘帶的傷藥回來,可自己想想都覺得假。
她臉色一會紅,一會白,一會又轉綠,最后狠狠地瞪心悠。
心悠對她吐了吐舌頭,扮了一個鬼臉。
阮如苼拿著那兩個瓶子,低頭仔細觀察了一下,突然笑一聲,眸子明潤的朝子鳶望去,唇角含著譏諷:“若是我沒猜錯,這應該是宋家表哥的東西吧?”
子鳶整個人僵在原地,臉上再沒了剛剛的氣焰,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丫鬟私藏主子的東西,可是犯法的,被主人家押去官府,她這輩子就完了。
她眼珠子慌張的轉個不停,怎么辦怎么辦,姑娘小小年紀,一眼就猜出來了。
她如何狡辯?
她這東西出現在自己的包袱里實在湊巧,若是其他的藥還好,偏偏是去疤痕的藥。
她該如何狡辯?
她猛地朝阮如苼戰戰兢兢的磕頭:“請姑娘明察,這、這是我,我的一名老鄉送給我的東西。”
心悠一聽是宋遠明的東西,張大了眼瞪向她:“你還私藏男人的東西——”
由于她們在院子里太吵,就引來了其他房的丫鬟婆子過來了。
“那不是子鳶嗎?怎么跪地上了?”
“哎喲她私藏男人的東西!”
不知道哪個婆子叫喚了一句。
子鳶面如土色的癱在地上,整張臉都是慘敗慘敗的,她惡毒的想,現在要是有一把火,她一定放火燒了這一群人!
可是臉上的淚水已經流了出來。
心悠見她那模樣,又面色訕訕的朝阮如苼看去。
阮如苼強忍下胸口的洶涌,捏著瓶子,突然使勁朝地上扔去,手指向院子口:“你走!今后我再不想看見你這個叛徒!”
你這個叛徒!
她似乎是吼出了前世的郁結之氣,那一聲喊得十分的大聲而發泄。
然后甩了瓶子就朝自己的內室跑去。
留下一等人干干的。
子鳶震驚的看向阮如苼消失的方向,叛徒?找不到其他的罪名了就給她安一個叛徒?
好,很好。
她擦干了淚站起來,地上沒撿完的東西也不要了。
呸了心悠一口,看著她一字一句的啟唇道:“你、這、個、賤、人。”
心悠氣得擼袖子,眼看著又要和她打起來。
二丫忙抱住她。
子鳶冷笑一聲,抱著包袱就朝門口走去。
院子里有婆子對她指指點點:“今天下午才惹惱了大夫人,這會又惹了五姑娘,我這丫鬟是不想在府里混了——”
子鳶聽見,沒加以理會,只加快腳下的步伐,走得更快了。
此處不留她,自有留她的地方,她不信她子鳶聰敏過人,這個世道能容不下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