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鳳華

502 舊居

正文502舊居

正文502舊居

容汐玦抬頭望著青青瓦舍,不知該如何回答梅香的問話,那湖藍的眸子里,盈盈一片溫柔。{<[八一]]81〉

淵汀岳峙,郎君如玉,神祗一般的容顏……

梅香一陣失神之后,忽然想到京里回來的奴仆描述:“聽說鳳和帝生得二郎神一般神武,那身姿神韻用人間的言語卻是難以描摹的,那眼珠子也與眾不同,不知為何竟生成了藍色……”

梅香猶記得自己當時聽了,好生奇怪,心中還想過,生作藍眼珠子,豈不跟個妖怪一樣?

可如今面對著眼前的人,感受到這份氣吞山河的氣勢,她方知道,有些人的眼珠,大約生成任何顏色,都會是絕頂好看的。

“此地是——你家姑娘的芳閨?”

太久的分別,容汐玦忽生出無限的親近之心,渴念她的蹤跡,很想入內看一看,目光落在青條石的走道上。

說你家姑娘四個字時,他的口氣不自覺帶著十分的親昵,便似呢喃是她的名字。

梅香猛地回過神來,抖索著唇,不敢置信地問:“尊駕……您……您可是?”

容汐玦面色平和,朝她徐徐點了點頭。

梅香大驚,頓時撲在地上,口稱:“奴婢見過……”

容汐玦抬手止住她下面的話,道:“你主子尚在人間,只是我一時尋訪不到,還需你細細想一想。”

說著他便邁步跨進了院門。

他有與生俱來的凡脫俗之氣,自身就是最好的一張名刺。

梅香絲毫不疑,聽說姑娘還在世,更是歡喜得不知如何才好,晃了晃神才知道追進去。

庭園不大,但亭臺樓榭高低錯落,曲池相通,僅容一人過的青石小橋靜臥于碧幽幽的潭水之上,雅致妙趣,橋邊假山堆疊處擁出一座草亭,容汐玦一眼望見,眼前便浮現凌妝憑欄嬌笑著投食喂魚的情景。

這一幕,她與他提過。

細看此園,款款用心,步步是景,假山下似乎還有人工溶洞,夏日里亦透出森森涼意,曬書曬物的仆傭們忙碌一陣,便不覺走至溶洞口拭汗納涼,狀甚悠閑。

因為老宅中已無主人要服侍,下人的活計通常比較輕省,左不過保持庭園的潔凈,侍花弄草,故而比起別處來,自然顯得散漫一些。

梅香見了,忙要呵斥,容汐玦抬手止住。

院中能見陽光的一塊拼了八卦圖案的鵝卵石地上,擺放了許多條凳,上頭架著竹床,竹床上曬著許多書籍和香囊手帕等舊物。

容汐玦走過去,取起一塊手帕來看。

上頭繡著一只踏著梅的畫眉鳥,繡工明顯幼稚笨拙,卻有其獨特的巧思。

他一看便心頭一跳,小小的一方絹帕,托在手上竟是重逾千金。

仆人們見一個如此英俊的少年男子闖入故皇后的香閨,本該要呵斥的,但卻都挪不動眼也挪不動腿,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還是梅香撫了撫心口,站在后面解釋:“奴婢記得這帕子是姑娘十歲的時候繡的,雖然姑娘總是說不擅長女工,不過其實她做什么都心靈手巧,很有天賦的。”

說著便上前挑揀出幾個打好的絡子低頭呈上來。

容汐玦接在手上,各種顏色的絡子,用的都是上好的絲線,有些卻也已微微褪色,明顯都是舊物,花樣卻更是繁多,攢心梅花、方勝、一炷香、柳葉紋……

在宮里他自然見過了許多高手所打的絡子,但手上的這些明顯也打得極是用心,整齊細致,便拿出去送人,也是不錯的。

他的妻,本就心靈手巧!

容汐玦的頰邊,難得露出一抹笑容,眼神也更加柔和起來。

梅香見他似在懷戀,便揮手令其余的人都退出去。

容汐玦穿了阿史那必力的便袍,一襲米色的雷云紋修身夏袍,急趕到杭,身無長物,看到竹床上一只半舊的繡蜻蜓香囊,便信手取起,將一赭色的絲絳系于其上,掛在腰間。

梅香瞧著,眉目彎彎,很為姑娘高興。

從前她隨嫁絲澤府,也見過申家少爺對姑娘的樣子,前頭半年還好,不過膩歪得人倒牙,姑娘也沒見十分歡喜,后頭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梅香可沒從姑爺身上感受到過這樣深沉的情意。

她想,眼前的,才是真正的姑爺,是能護著姑娘一生一世的人,瞧著他,梅香不由濕了眼眶。

“除了此地故居,你主子可曾喜歡住在別處?”容汐玦收了追昔撫今之色,眉目分明,充滿了堅毅。

梅香不解何意,順著本心答道:“姑娘喜歡住的地方……除了娘家,自然就是臨安潛龍鎮外家了。”

“臨安潛龍鎮?”容汐玦目中一亮。

是了,凌妝也曾提過那里的山水,只不過他一時沒多加留意那里的地名。

從杭州到臨安不過百里之路,駕幸此地悄悄前往臨安,容宸寧可謂煞費苦心!

容汐玦嘆道:“好梅香!”

尋到你家姑娘,我必重重謝你!

但是這話他沒有說,再流連一眼曲折迂回,巧奪天工的小院,他倏忽離去。

梅香只覺眼前人影一動,方才明明還站在眼前的人卻瞬間消失,便如鬼魅一般,又驚又懼,拜在地上望空喃喃祝禱。

途中容汐玦不過打了幾只鳥雀烤了充饑,溪水解渴,來至天目溪旁,但見野渡無人,一只古樸的竹筏栓在岸邊石上。

他問過路人,從此溪漂流而下,便可達潛龍鎮。

四顧無人,容汐玦也顧不得太多,便解開竹筏,置身其上隨流而下。

兩岸青山農舍儼儼后退,穿澗過灘,逐流激水,山回水轉間,竹筏不時因水勢跌宕起伏,乘風破浪,恰似他的心境。

一路上看錦峰秀嶺,鸕鶿捕魚,魚蝦相戲,畫面很是融融,不信神佛的容汐玦心中也覺升起了吉兆,卻知急也無用,閉目感受微醺的暖風,想象接到她后,并立舟頭,恰若五湖泛舟,自在逍遙,便是不與容宸寧爭那個皇位,也并無遺憾。

只是想起無辜枉死的車敬之,葬身大海的阿虎和數萬水軍,他的心頭豪情頓起。

容宸寧!任你百般手段,我自要取你級!(未完待續。)

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