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

第二百零四章 安王心疼

蘇紅綢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對四周圍的人事物盡皆在把握之中。

這里是她精心選擇的地方,從接到滄瀾海閣的人的通知開始,她就已經幫自己物色好了‘遇刺’之地,還特意約了安王,以想見他為名,就是為了讓他親眼見到他被刺瀕死的慘象。

因為安王世子也快要娶親了,安王做為父親,納妾自是要先行一步。只是與方劍璋方將軍娶長公主不同,納妾只需將她從后門抬進去即可,用不著大張旗鼓,但也不過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了。

她說著她即刻便要為人婦,心內緊張,惶恐不安,也想趁著還未嫁之時,痛快的與他玩上一日,因為待到進入王府為妾,即便王府內沒有王妃,可她畢竟位份不過是個夫人,要受側妃管束,想再與他如此開心的游玩,怕又不知何時了。總不能讓他總為她壞了規矩,攪得王府不得安寧。

安王聽后,也是嘆她懂事,他本就為了梅素惜的吵鬧煩躁不已,如今見到如此可人兒的美人,還懂事體貼知道不給他招惹禍端,這讓安王對她更是喜愛,此時還想著過些日子要再替她晉升一下位份。

蘇紅綢說要親自上山給安王采摘最新鮮的茶菌菇,那是安王最為喜愛的美味,然后親手烹調,做安王最喜歡的湯,這是她作為一個女子最后為喜歡的男人親手作羹湯,之后,她便要成為一個女人了。

安王聽聞此言就更是大喜,直言要陪她一起進山,一起采菇,而后將她親手所做的湯喝得一滴不剩。顯然是是對蘇紅綢付出了百分的喜愛。

可這也中了蘇紅綢的計,讓她選擇一些偏遠的地方實行‘刺殺’計劃而不會顯得不自然,惹人懷疑。

估摸著要到時辰,安王也確實在來的路上,蘇紅綢深吸一口氣,心里還有些緊張。

今日她必須要付出些什么,才能取得安王的信任。所以對于那個將要刺殺她的‘殺手’的殺人水平。須有很高的要求。

不僅僅要快狠準,重要的是絕不能傷及她的性命,卻要她一定要重傷。若是他手頭有一分偏,達不到效果都是好的。就怕會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她為那高階功法接了這個任務,那是為了自己的師父,可不是要去赴死的。但是對于給她傳達命令之人,她心中亦有幾分猜測,所以她想。閣主既然要她成功的混進安王府,在計劃實行之前,不可能憑白傷她性命。

既如此,要不要玩的大一些?讓安王更加的厭棄李素青?

對于安王這個男人,雖相貌不俗,可她卻生不起一分的好感。她越是調查安王的過去,對于安王此人就越是厭惡,這份厭惡,還在李素青之上。

不過,為了完成任務。有些事也顧不得了。安王雖不是什么良人,可是安王府卻未必不是好去處。

如果她此次協助那人將任務完成,以后就能近距離的跟著那人,在滄瀾海閣中能有一席之地也說不定。

蘇紅綢將發絲弄亂一些,衣角也被拉開,撕了一條縫隙,露出白色的里衣。她看了眼面前站著的人,黑色的衣服,發絲微微垂下,遮住了一只眼睛。這樣的裝扮也很好的防止了遠處的人看清他的長相。想必也是不想被安王秋后算賬。

最讓她驚訝的是。這個男人自始至終都毫無表情,沒有癡戀,沒有輕視,仿佛她是一塊石頭。完全引不起對方的注意一般。

她自己的魅力她自己知道。自小修煉媚術,如今更是已有大成趨勢,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無不充斥著讓人迷戀的魅力。就算是安王自恃癡情,府里自始至終就只疼李素青一個。在見到她之后還不是迅速的就移情他戀了?

說什么李素青自作死總惹安王生氣,可最初時,即便李素青再是任性,安王也會被她的眼淚折服,主動和好,如今李素青人老珠黃了,不如從前般可人了,她的身上就被套上了無數的缺點,實則還不是安王給自己的多情找的借口?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無論如何看她,全都不為所動,即便她的媚術發揮到極致,也無法讓其對她正眼瞧上一眼。

蘇紅綢心中暗驚。不愧是那人,派出來的人個個不凡。他們訓練之時定也是針對媚術有過對抗,滄瀾海閣之人,果真都不容小覷。

最重要的是,她在這個人身上,感受到了比之她師父更加可怕的氣息。這便證明,這個人的武功,要比她的師父還更加恐怖。

“喂,待會兒你下手可要輕些。”蘇紅綢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主動搭話道。

“下手若輕,無法造成重傷的后果。”黑衣人面無表情的回道。

蘇紅綢頓時撅了嘴,心說這人實在是不解風情,她不過是想開個頭聊聊,不至于讓氣氛繼續尷尬下去,哪知道遇上個不解風情的石頭,還一本正經的回她輕些會無法造成重傷?難道她自己傻些不清楚嗎?

蘇紅綢哼哼了一聲,覺得氣氛比之剛剛更加尷尬了。她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一個熱血方剛的男人站在面前竟對她毫無感覺不說,竟然連看都不看她?

這人是不是有龍陽之好啊?

蒼英若是知道蘇紅綢心中所想,或許連一刀砍死對方的心都有了。他只是有了心愛之人,對別的女人都不入眼而已,而且這女人方才竟然會對他使用媚術,這就更是讓他對她提不起興趣。

這倒是蒼英誤會了蘇紅綢。蘇紅綢本身并不是個輕佻的女人,只是少時經歷坎坷,如今日子回歸了正軌,再加之媚術修煉上頗有心得,一遇上個人,總是下意識的想要試試效果。

再加之蒼英一臉木然的站在她面前,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這讓蘇紅綢頓時覺得她的武功是不是被廢了,心里還有點小不是滋味。

但也僅限于此而已。再多的,蘇紅綢也不會去做。少時被人當做禁臠時,她對于那些惡心的男人深惡痛絕。有一段時間甚至覺得世間的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這樣的思想被她師父矯正了好多年,這才讓她恢復了正常。否則她或許會成為一個仇恨天下男人的瘋子,這也是她師父所擔憂的。

“人已經來了。你們準備一番,先找找感覺。”此時,另一個人憑空冒了出來,嚇了蘇紅綢一跳,她竟然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現這里還有另一個人存在。

蒼英木然的點了點頭。在蒼蒙的提示下,立刻換了一副面孔,對著蘇紅綢道:“叫!”

一個字,簡短直接,一句話也也不樂意多說。

蘇紅綢翻了個白眼,心說這男人一定是石頭做的。蒼蒙卻已經快要笑彎了腰。

蒼英在他們之中從來都是如此,仿佛多說一個字會死一樣。但他卻并不是個冷傲的人,對待蒼雯時,他情話說的比誰都溜,神情比誰都溫柔。酸死他們一片的人,就是主子見了都說他是什么有異性沒人性?反正大概是這么個話,可見這家伙是有多么的‘不解風情’。這根本就是只對自己喜歡的人解風情罷了,別的女子,入不了他的眼。

蘇紅綢見蒼英依舊一張苦瓜臉,干脆也放棄了打動這個木頭的打算。她也沒有忘記此刻自己應該做的,開始放開了嗓子大喊大叫,那叫聲之慘烈,傳到還在老遠的安王耳中,竟是分外清晰。

饒是蒼英這么木的人都被蘇紅綢突然這一嗓子給驚了一下。心里頭還想著一個女子怎么會有如此大的嗓門,在她面前站著竟都覺得耳朵被吼得生疼。

蘇紅綢自是見到了蒼英那瞬間的一愣,心里頭還有些得意,心說看吧。讓你耷拉著張臉,現在知道本姑娘的厲害了沒有?

不過別看蘇紅綢還算開朗大方,此事說來卻還有些心酸。她這大嗓門,還是當年被人囚禁折磨時練出來的。

安王將自己收拾的華貴不已,著著紫金紋的袍子,一看就是金貴之物。只是他與蘇紅綢約好要上山采菇。穿成這副樣子如何能上山?

安王自小養尊處優慣了,哪知道該如何采菇?何況采菇也不是他愿意做的,他想做的不過是陪著佳人,共享良宵罷了。

可哪知他剛到此處,還未走到相約之處,便聽到一聲凄厲的尖叫,他頓時大急。這聲音分明就是紅綢的聲音。如此溫婉良善的女子,連說話都是輕聲細語,若非遭遇危險,他如何會叫出如此慘烈的聲音?安王如此一想,便即刻向著蘇紅綢的方向跑去。

也許是久疏于運動,只是一小段距離就已經讓他氣喘吁吁,待他趕到相約之地,就只看到蘇紅綢一臉狼狽的躲閃,一個黑衣男子在她身后用力一抓,竟是將她一只袖子扯了下來,而后一把揪過蘇紅綢的人,一個手刀砍在她的頸處,頓時蘇紅綢那句‘救命’只喊完一個‘救’字便再沒了聲息。

安王眼睜睜的看著即將要成為自己的妾室的佳人被人拖走,心下大急,想要上前去追,可以他的腳程,如何能趕得上那武功高強之人?

安王強忍著心中怒意,即便知道無能為力,卻依舊不肯放棄,順著那惡人離開時的方向追出去幾步。

只是,他卻完全看不見蘇紅綢的身影,這讓他頓時有幾分絕望。而此刻他卻突然意識到,他竟然已經如此喜歡蘇紅綢,如此想要將他救出虎口。

就在安王快要放棄之時,一個圓滾滾卻十分小巧的珠子映入眼簾。

安王立刻便知道,這珠子是蘇紅綢之物,是前些日子他偶然得來的上好之物,共三十六顆珠子,穿成一條手鏈。世上只此一條,他連李素青都未舍得給,卻送給了蘇紅綢。

安王立刻想到,若是蘇紅綢一直帶著這鏈子,定是掙扎時斷了,又或是蘇紅綢已醒,她刻意弄斷的,那么,這珠子一定一路上都有,可以作為追蹤的線索。

但是安王也并非是昏頭,他深知自己一人計算找到了蘇紅綢也絕不會是對方的對手,于是先到附近有人處,找到了一個上山采菇剛回的婦人。給了那婦人一塊玉佩,讓那婦人去安王府中求援,他的人一旦見到這枚玉佩,自會信她的話。而后他一路也留下記號,方便自己的人找到他們。

他許諾事后定會給這婦人重賞。婦人雖未見過大世面,但見安王穿著,也知是非富即貴,再加之安王提及要她去安王府求援。想到此人或是王府中人,那婦人就更加不敢怠慢,連忙應下了,拿著玉佩便一路小跑著往安王府而去。

一切處理妥當,安王這才開始尋找那掉落的珠子,企圖找到蘇紅綢被劫走的方向,卻全然不知,他的一舉一動,竟全都落在了一直躲在暗處的蒼蒙眼中。

蒼蒙心中冷笑,沒想到這安王爺在一個小小的妾室這里倒是長了腦子。若他的腦子一直都是如此清醒,又哪會成為主子的眼中釘肉中刺?

一個無實權的王爺,竟然對主子喜歡的人百般刁難,縱是他是長輩又如何?縱是將來嫁去了安王府還是要叫她一聲公公又如何?像是如此沒有本事的男人,主子要捏死他不過是一個手指頭的事。

蒼蒙一路跟在安王的后頭,他不僅要清楚監視安王的一舉一動,更是怕安王走錯了路,若是沒有找到蒼英和那蘇紅綢,那他們這戲可就白演了。

本來他們的意思,是當著安王的面。將蘇紅綢刺成重傷,事后再布置一番,做成是李素青指使的假象。哪知道那蘇紅綢也是個膽大妄為的,竟提出了另一種法子。且說這才是會讓安王真正厭棄李素青的一步棋。

一個男人最不能忍受的是什么?

哪怕是朝廷上你死我活的黨爭,仇人間明槍暗箭的碰撞,但都敵不過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睡了更加能夠刺激到這個男人的血性。

安王從來就不是個有男子氣概的人,更不是個有責任心的人。但是不得不說,他對于李素青卻總是有著幾分情誼的,否則不會任由李素青下毒害死他都無動于衷。甚至一力幫忙遮掩。

他現在看似是被蘇紅綢給迷的葷素不知,可是若是李素青性子再軟一些,低聲下氣的求他原諒,難免會讓他心軟。

但是,此刻他最疼愛的美人險些被別的男人侮辱了,事情又會如何?

當然,只是做出一種蘇紅綢險些被侮辱的假象罷了,且還得是李素青‘指使’的,如此才會讓安王的憤怒達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但卻絕不會假戲真做。

就算是蘇紅綢愿意,蒼英還不愿意呢。若是被蒼雯那個母老虎知道了,還不得掀了月影司?

安王一路順著那珠子來到一片十分荒涼的山中小屋,這里罕無人至,甚至連鳥獸的聲音都稀稀疏疏,他此刻終于確定了,這珠子定然是紅綢清醒,一路給他留下的求救信號。

小心的靠近那小屋,他不知道這里是否還有別人,若是連他也被抓了,事情或許會不堪設想。此刻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魯莽,意識到不該為了一個女人而讓自己身陷險境。方才也不只是怎么的,頭腦一熱,竟就這么毫無準備的跟了過來。女人可以有很多,可他的性命卻只此一條,為此而傷及自身,如何值得?

可來也來了,已沒有時間讓他想太多。他本欲轉身離開,就算蘇紅綢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此刻還不是自己的妾,他也沒必要多費心思。可就算是自己的妾,又有什么所謂?

說到底安王本就是個涼薄之人,對待簡安如此,對待李素青如此,對待蘇紅綢就更是如此。

如安王這樣的人,他只愛自己,任何涉及到自己利益的事,他都可以犧牲掉那口中那些最重要的東西。

蘇紅綢就算魅力無雙,可畢竟是個女子,平日里可以被迷的五迷三道不知葷素,可涉及到他自己性命安危的時候,他連父母妻兒都能舍棄,何況只是個妾?

可是她剛欲轉身悄悄離開,卻忽聽屋中一道細微的聲音道:“你是何人?為何要劫我來此?我不過是個尋常民女,家中無錢無糧,何以得罪了你?”

安王一頓。這是蘇紅綢的聲音,依舊那么細如流水,只是此刻她的聲音里卻全是害怕恐懼還有那明顯的顫抖。

這讓安王的心頓時軟了一分。離開的步子又往回縮了一縮。

此時屋中安靜了幾個呼吸,只聽那蘇紅綢又問:“這位壯士,就算是死,也總該叫我死得明白些。紅綢自認不過是個民女,良善人家。從未與人紅過臉,更不要提結仇。如今遭此橫禍,我總得明白這是得罪了何方神圣,將來就算是死。也能做個明白鬼。”

“良善人家?尋常民女?尋常民女還會勾引男人?”此時屋中又響起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這讓安王頓時一僵,而后小心的趴伏在周圍,不敢鬧出一點聲音。而他的耳朵緊緊的貼著那木墻,企圖聽到屋中的對話。

“這位壯士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我蘇紅綢雖出身民間,可自幼家教甚嚴。從不敢做出任何茍且愉悅之事,何來勾引男人一說?”蘇紅綢的聲音似委屈的要哭一般,繼續道:“何況,我不日便要出嫁,自此后相夫教子,更未有其他非分之想,你又是哪個派來的,竟是要侮辱我之名節?”

“不過是個妾罷了,還能爬在誰的頭上不成?”那男人似是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隨即又笑道:“你既想知道是誰劫了你。又要如何處置你,看在你人之將死的份上,也不妨告訴你。將來到了閻王殿,別忘記跟閻王爺告狀,將那真正要害你之人拖下地獄陪你。”

說完,那男人聲音一挑,似乎有些幸災樂禍一般,道:“派我將你劫走之人,就是安王本人。也就是你不日便要嫁的那一位。你可知道?”

“不會!這不可能!”蘇紅綢尖聲反駁道:“不可能是王爺要害我性命!王爺他待我極好,寵我疼我。如何會想要我性命!你休得胡言!”

安王在外聽著,當聽到那男人說是他派人劫走了蘇紅綢時頓時怒不可遏,這人膽大妄為,不僅劫走了他的妾室。竟還污蔑他?

可他又聽到蘇紅綢堅定的反駁時,心中卻一暖,對于要救出蘇紅綢之事又多了幾分肯定。

“胡言?男人的話也能信嗎?你不過一個民女,但卻敢威脅王爺,逼他不得不納你為妾,還因此與李側妃鬧了嫌隙。安王對李側妃如此疼寵懼怕。又如何甘心為一民女要挾,但礙于皇上龍威,不得不先虛以委蛇,答應納你為妾,實則是要咱們找個機會,將你給……”蒼英自能感覺到外頭有人偷聽,所以這話也盡量說的真誠幾分,只是最后那幾個字未曾明言,卻用手在脖子上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你騙我!王爺不會如此待我!”說著,蘇紅綢竟嗚嗚嗚的哭了起來,語帶哽咽道:“我從未想過要要挾王爺,只是自小家教森嚴,被王爺碰了身子,不能逼王爺娶我,只得自盡以證清白。是王爺大度,聽聞此事,寧愿委屈自己,要納我這無錢無勢亦無姿色的庸脂俗粉入府,紅綢心內感激,即便只是為妾,也心甘情愿。”

說著,蘇紅綢突然抬眼,目光堅定道:“紅綢絕不相信是王爺想要我的性命。若此事當真是王爺意愿,他只需與我提及一聲,我便心甘情愿去死,何必要他費這番周章?王爺待我情深義重,我亦愿相信王爺這份真心。我不管你是何人所派,又為何要說這樣的謊話來欺騙于我。可你若是以為如此便能叫我怨恨王爺,那便大錯特錯了。我蘇紅綢雖是民女,卻也知夫君是天的道理,別說此事斷不可能是王爺所為,即便是,為他去死又何妨?你要動手便快,我蘇紅綢若是皺一下眉頭,就不配成為王爺的女人!”

蘇紅綢這話可是將外頭的安王感動的一塌糊涂。這個女人不枉他來救她。特別是蘇紅綢的話語氣強硬,卻是用著發抖的聲音說出來的,就證明她此刻十分害怕,可還是愿意無條件的相信他,這讓安王十分動容。

“殺你?”蒼英冷笑一聲,有些邪道:“如此姿色的女子,若是這樣說殺就殺了,豈非可惜了?”

“你……你這話……是……是什么意思……”蘇紅綢的聲音再度抖了幾分,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挪了挪。

“你這神情不是清楚我話中的意思嗎?”蒼英此時臉表情都變了,那賊一般的神情當真是惟妙惟肖,驚的蘇紅綢都目瞪口呆。

如何在不同的環境中表現出不同的面貌,這些東西,在他們被選入影司,成為殺手。執行殺人任務的時候,主子全都教過。

所以,即便蒼英平日里是副不茍言笑的模樣,可若真的入了戲。尋常人絕分不清楚哪個是真的他,哪個又是假的。

這時候,方笑語那歷經無數輪回而積攢的經驗,確確實實的派上了用場。以至于月影司里,無論是負責情報的月司。還是負責刺殺的影司,他們所懂的東西,絕對遠超其他人一大截。也正是因為如此,對于十分萬能的方笑語,他們打心底的尊敬以及敬畏。

“你……我是王爺的人,你萬不可亂來……否……否則,王爺不會放過你們的!”蘇紅綢的聲音有幾分凄厲,她捂著胸口,將自己使勁的貼在墻角。

“王爺的人又如何?待你死了,誰又會知道是我做的?”蒼英冷笑。繼續道:“到時就算是王爺找著了你,你也不過是一具白骨,何況安王爺是否肯費心找你,也是兩說。畢竟,你不過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妾罷了。安王爺自小便養尊處優,什么樣的女人他得不到?他又豈會在乎一個民女的死活!”

蘇紅綢緊咬著嘴唇,倔強的瞪著蒼英,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最終卻忍不住嚎啕大哭。邊哭便喊道:“我就是死也絕不讓你碰我半分!我是王爺的人,身子就只能給王爺一人。無論你是何人派來的,想要如何侮辱我,即便我咬舌自盡,你最終。也不過能得到一具尸首!”

“倒是個倔強的小娘子。阿蘇,你竟還在磨蹭,與她說那些做什么?未免夜長夢多,快些解決了才是,免得壞了夫人大事。”此時突然聽到推門的聲音,竟又走進了另一個男子。安王頓時嚇的一僵,大氣都不敢喘。但他也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男人話中所提及的那個‘夫人’又會是誰?

“急什么?夫人叫我們劫了她來,本就是為了給咱們兄弟嘗嘗鮮的。王爺的女人,尋常人可有這福氣沾染?夫人對她恨之入骨,恨不得扒其皮,抽其筋,吃其肉,喝其血。她敢勾引王爺,讓王爺與夫人生出嫌隙,如此妖媚惑人的狐貍,如何能讓她安然嫁入王府?”蒼英不屑的哼了一聲,似乎對于蒼蒙的話十分不屑,繼續道:“何況咱們將她擄來此處,這里又是荒無人煙,常年無人出入,又有誰會知道她的去處?等咱們兄弟享用完了,一刀殺了,就算王爺找著了,也不過是具尸體,還能說話將咱們兄弟還有夫人供出來不成?”

“這倒也是。要說起來,這小娘子當真是有幾分姿色,也難怪將王爺迷的對咱們夫人都失去了幾分耐性。只可惜,王府只需夫人一個女子便夠了,夫人連都敢下手,又何況一個無權無勢的民女?要怪,就怪你不該長了一張惑人顏色的臉,否則也不會遭此橫禍!”蒼蒙嘴上噙著幾分笑,余光不自覺的朝外瞥了瞥。

“你們口中所說的夫人?難道是李側妃?”蘇紅綢大驚失色道:“為何?為何她要這般對我?即便入王府為妾,我也從未想過要搶奪什么。我知王爺與李側妃情深意重,故而從未敢有何非分之想,只想入府后盡心的伺候王爺,對李側妃也懷著幾分敬重。我不過是想有一個容身之處,為何她竟容不下我!這是為何!”

“要怪就怪王爺偏偏疼寵你,這又如何不讓夫人將你當做心腹大患除之而后快?”蒼蒙冷笑道。

“你們若是敢碰我一根頭發,王爺得知此事絕不會放過你們。就算你們口中的那個夫人,也絕不會有好下場!”蘇紅綢怒吼道。

“這便不勞你費心了,事后,我們自會將一切都推到安王世子的頭上。王爺本就不喜那人,就當是世子爺為了報復王爺,特意想要王爺痛不欲生而殺了你,這不是自然的很嗎?”蒼英話語中有幾分譏諷,幾分對葉西辭的不屑。

“你……你們……”蘇紅綢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能縮在墻邊自語道:“王爺定會來救我的,他一定會來救我的。”說著眼淚止不住的滴落。

安王在外頭聽的是火冒三丈,這些人竟然是李素青那個女人找來的!她還吩咐了他們要他們輕薄紅綢,就是為了徹底斷了紅綢入王府之路。

這個狠毒的女人!

安王著急救兵為何還未到,正好屋里傳來蘇紅綢的叫喊聲,夾雜著那凄厲無比的‘不要’,聽的安王心煩意亂,直想要沖出去阻止這兩個禽獸。

蘇紅綢的哭聲讓他的心都有幾分碎了。沒想到如此溫柔良善的女人,竟會遭此厄運,這讓他對于李素青的那幾分情誼轟然倒塌了大半。

“不要,我求求你們,要殺便殺,求你們不要碰我。啊啊啊啊!滾開!你們都滾開!”蘇紅綢的哭喊聲越發凄慘,安王的心就像是被扎了無數釘子,心血直流。

他怒目圓睜,青筋暴跳,險些就要沖出去了,卻忽聽身后有聲音。他本能的嚇了一跳,想要藏好,轉身卻見是他的心腹帶人趕來,連忙怒吼道:“快去!將紅綢給本王救出來!”

屋里的人似乎也聽到了外頭的聲音,就聽蒼蒙對蒼英道:“不好,有人來了。快些,殺了這個女人,至少絕不能讓她活著回去!”

“可惜了。”蒼英的語氣似乎是對沒能破了蘇紅綢的身子感到惋惜,而后拔出手中的劍,對蘇紅綢使了個眼色。

蘇紅綢知道此事萬分重要,便也回了個眼色,然后閉著眼,任由蒼英手中的寶劍刺入她的身體。

她痛苦的大喊,捂著傷口頭上流著冷汗,卻對蒼英使眼色,示意他們趕快離開。

安王聽到叫聲,心跳漏跳一拍,帶人沖進屋中,那兩人卻已經自大門處逃走,只留下一身鮮血,人已經陷入迷糊的蘇紅綢。

而此時,蘇紅綢竟還在喊著安王的名字。

安王的心頓時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