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皇家扯上關系的活動多都繁瑣的很,婚禮更如是。
按照大承的規矩,公主在出嫁,要在宮外設公主府,駙馬與公主平日并不住在一起,甚至于想要與公主同床共枕,還需駙馬向公主請示,得到準許后才能同屋而眠。
這些規矩無疑會成為夫妻間一道落在實處的阻礙。所以長公主大手一揮,干脆省了這道麻煩,不設公主府,無需拜見,無需請示,今后她便住在鎮遠將軍府,成為尋常人家一般的普通婦人,而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長公主。
對長公主而言,能再得到幸福已是上天恩賜的福分,她努力的要守護住這段感情還來不及,又怎會因為這些規矩而壞了夫妻情分。
皇帝也深感長公主的不易,設身處地去想,就連行夫妻之禮都要先向對方請示,哪個男子心里頭會沒有嫌隙。久而久之,早晚會成問題。
何況,長公主的情況又如此特殊,更是經不起折騰了。所以他干脆如了長公主的意,將一切全都免了。
大婚當夜,屋里燭火徹夜,從不曾熄滅。第二日清晨,賓客們喝了醒酒湯還有些搖搖晃晃的回去了,而長公主正式以方府主母的身份開祠堂拜祭先祖。
長公主雖身份尊貴,卻并無皇室公主高高在上的架子。雖貴為公主,可于方劍璋而言確是繼室不假,故而祠堂拜祭先祖之后,長公主主動要求向原配奚雨涵的牌位敬上一禮,規規矩矩的叫了聲姐姐,倒是讓方劍璋心中甚為安慰。
當然,若說繼室,在她之前還有個梅素惜,只可惜梅素惜那點事早就瞞不過她的眼睛,于是就被她華麗麗的無視了。
沒人提起,也不會有人刻意去提,就算梅素惜曾被扶正。可以她的惡行,方劍璋連讓她的牌位入宗祠都不許,只是隨意找了別處葬了,似是要與方家撇清關系一般。即便葬禮也算辦的體面。可終究也不過是個形式罷了。
周子風雖心里不是滋味,卻也不敢說什么。他本就根基未穩,在方家名義上已是大少爺,卻沒有多少話語權。
何況,梅素惜是怎么死的。周子風心里虛的很,知道如今,他也不敢去梅素惜墳前上一炷香,只得將殺母之事深深埋在心底,且用無數漂亮的借口為自己開脫,麻醉自己。
祠堂上完了禮,長公主又在正廳喝了錦衣敬的茶,作為大婦囑咐幾句,倒也沒有為難。
而后方笑語、方皓之、方慕儀還有一個周子風也一一向長公主行了晚輩之禮,又順利收到一封紅紙。一切也算是塵埃落定了。
方笑語并不留戀權利,很痛快的便將將軍府后院的一切事物全都交給了長公主,包括掌家之權。當然為了以防萬一,她也給方皓之留下了不少的金銀財帛,是獨立于將軍府公中的花銷的,免得她離開之后自己的弟弟還要受別人的委屈。
她雖覺得長公主不會如此行事,但萬事也得有個防備。
隨后便是要等待三日后公主回門。
這娘家自然是皇宮,不過此次不僅僅是長公主與方劍璋二人回門,方笑語等幾個孩子也會跟著進宮,晚間皇上賜宴。不止是將軍府和皇家之人,幾個有名望身居要職的大臣也會前去,且允許攜帶家眷。
方笑語為著三日后的進宮已經籌備開了。她和方皓之定然是要去的,皇上倒也開了恩。原本錦衣這樣的妾室是沒資格進宮的,但此次也都在受邀之列,慕儀自然也都要跟著去。
就算錦衣只是個妾,帶出去那也是將軍府的臉面,所以長公主并未忽略這些,著人給錦衣和慕儀備置了好幾套頭面首飾。又請了京城里最好的裁縫山門量制新衣。
就連方笑語的頭面長公主也都給備妥了,保準不會在宮里出了差錯,讓人笑話。
三日后,將軍府的車駕駕著一府的人入宮。
車駕分為兩輛,方劍璋、長公主、方笑語還有方皓之一輛,錦衣、方慕儀還有周子風一輛。
天還未大亮,翻著稍稍透白的的黑色,車輛卻已進了宮門。
早先時候宮門從不在這個時候打開,但今日長公主回門,皇上早已下了命令,車駕自是要放行的。
進宮之后,先要拜祭祖先。長公主身為皇帝的姐姐,身份如此貴重,禮儀自然也繁瑣些。
沐浴、更衣、熏香、禮拜。每一個環節,都需遵守禮教司定下的規矩,一番流程走下來,也是要累得腰酸背痛,何況身上穿的,腦袋上插的,全都是重的要命的吉服,饒是方劍璋這種身經百戰練出來的身板都有些疲乏,更何況長公主這樣的上了年紀的女子?
好在這些禮儀倒是與孩子們無關。方笑語等人進了宮后,只要在一側觀禮便是。
一套流程走下來,時間竟是已過晌午,皇帝先是令人擺飯,皇帝皇后,還有梅貴妃和周貴妃,再加上那個資深坑爹小能手的貴人娘娘,如今已是被封了妃,深得皇上寵愛。而將軍府這頭,方劍璋、長公主、方笑語和方皓之四人在座。像是錦衣、方慕儀還有周子風是沒有資格列席的,被帶去了他處用膳。
一頓飯吃的倒是規規矩矩,雖然飯桌上可是杵著不少的敵人。
梅貴妃和周貴妃時不時的互瞪兩眼,瞅著皇帝不注意的時候,目光的碰撞都帶著濃濃的敵意。而那位坑爹小能手的娘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似是對一切都毫無興趣。
皇帝知道嬪妃間總是互相較勁,卻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長公主冷眼看著一切,只作旁觀。
方皓之第一次跟皇上一起用膳,頗有些緊張。整個飯桌上唯一一個認真吃飯的人只有方笑語。
御膳房的手藝還有待加強。這是方大小姐此刻唯一的感受。
用膳完畢,眾人圍在一起說笑。此時宮里的有位份的妃嬪盡數到了,湊到一起倒也熱鬧。
方劍璋和方皓之與皇上在一起,皇上似乎對方皓之十分喜愛,還考教了他的武藝和功課,而后問了他的意愿,在得知方皓之想要和自己的父親一樣去戰場建功立業之后,皇帝大笑。即刻將方皓之安排進了京畿衛,說是他年紀小,但志愿高遠,可以先到京畿衛歷練一番。待他年歲大些,有他保家衛國建立軍功的時候。
方皓之隨即大喜。
身在京畿衛,雖品級不高,卻也算是正式步入朝堂了。
無奈他年歲太小,現在還不堪重用。只得先在京畿衛的小隊中歷練一番。
京畿衛中有一小隊,大多都是些世家子弟送來歷練走個過場的公子哥兒們,一個個背景深厚,平時囂張跋扈飛揚不服管束的不在少數。他們被單獨分作一對,是因為京畿衛中的隊長們得罪不起他們身后的家族,可留他們在隊伍里又耽誤別人,這才請示了皇帝,單獨分作一對,只當他們是來玩的。
皇帝為了穩定前朝,倒也沒有否定。只是花著國家的銀子養著這么一群廢物。心里自是不痛快的。
所以前些日子,皇帝下旨,召方笑語隊中周成等人悄然入京,喬裝改扮,隱姓埋名,化作魔鬼教官入駐京畿衛,用方笑語訓練他們的那一套仿若身在地獄的法子好好的調教京畿衛的官兵,特別點名了這群紈绔子弟,所以此刻,這些人正在風里雨里的被可著勁的折騰。且那群紈绔之地小隊的教官可是平日里腹黑的要命的錢串子,光是想想,就已知那些紈绔的下場了。
但如此操練確實效果顯著,如今這群紈绔精氣神已經完全不同。拿出去雖不說能獨當一面,卻再也不是從前軍紀散亂的紈绔可言。一個個腰桿挺得筆直,昂首挺胸,一改往日的吊兒郎當。一有假期回府,一個個的改變讓眾大臣瞠目結舌,驚喜連連。
而方皓之如今就是被放在了已經脫胎換骨的這群紈绔之中。到時候他同樣要接受錢串子的操練。
好在平日在府里他也沒少被自家姐姐調教。就算身在枯禪寺,跟著虛云和尚學本事,那虛云和尚也沒溫柔的對待過他,而且還聽說,他的訓練計劃都是她姐姐一手安排的,虛云只需照紙去做便可,所以對于錢串子等人這種等級的操練,他一點也不擔心。
而驚喜似乎并不止于此。
或許是長姐終于又遇見了能讓其幸福的人,對于長公主很有親近感的皇帝心里頭高興,在方笑語特意過來請安之后,便笑著拍了拍方笑語的肩膀,一副長輩慈愛的看著晚輩的模樣道:“兜兜轉轉,朕還曾憂心你與我大承是否會有二心。可如今長姐嫁入將軍府,她又不能生育,必是要將你當做親生女兒般看待,你也就算是半個皇室之人了。”
皇帝的話看似坦白,卻也有著深深的忌憚。他越是相信方笑語的能力是真的,就會越忌憚有朝一日方笑語會否會為他國所用。
好在如今她也算是跟皇室綁在一條繩兒上了,他也算稍稍安心。于是大笑道:“大承的規矩,公主的女兒生來便為郡主。你雖非長姐親生,但長姐視你為親子,所以今日長姐回門,朕便好事成雙,現封鎮遠將軍方劍璋之嫡女方笑語為郡主,封號德善。圣旨明日到府。”
皇上話音一落,方劍璋就立刻待女道謝。反倒是方笑語微微一愣,這才想起,大承確實有這樣一條,公主出嫁后,生下的女兒天生便是郡主,待得滿十五歲及笄之后,便可獲朝廷封號,正式記錄在皇室族譜的外篇之上。
只是這種情況多是用于公主親生的女兒身上,她這種半路出家的,從來都還未想過有朝一日也能混個郡主當當。
不過這也算是好事,總沒有向外推的道理,所以反應過來后的方笑語立刻跪地稱謝,并表現出了足夠的欣喜。
方笑語也有自己的想法。此時老老實實的接受了這個郡主的封號,其實也是在安皇帝的心。
方笑語被封了郡主,雖不是什么大事,卻總算是有了個上的了臺面的身份。方笑語得了好處,皇后自然替她高興,畢竟葉西辭心向著太子,而方笑語一月后便要嫁進安王府,方笑語越是能力出眾,就代表太子身邊就多了一個強援。
特別是方笑語這個佛女的身份,能為太子帶來的助力,絕對是超乎想象的。
但有人歡喜就總有人憂。周貴妃與梅貴妃卻是與方笑語不對付,可不想看著她身上有任何好事發生。
周貴妃周靈自不必說,方笑語幾次三番羞辱他的兒子,將葉書成多年來在外贏得的一切名聲幾乎毀了個干凈。就是前些日子梅春水突然發瘋跑去葉書成面前二話不說就是一鞭子,隨后又被人虐殺拋尸丞相府前一事,葉書成在外頭幾乎成了殘暴暴虐的代名詞,雖丞相府一直沒有動靜,可平靜的表面之下卻是危機四伏。
而周貴妃與她兒子葉書成一樣,都懷疑此事是否是方笑語一手策劃,就是為了要與他為敵,幫太子洗清障礙,所以見到方笑語,周貴妃就算是裝,都難裝出好臉色來。若非是皇帝在場,她怕是就想撲上去撕爛了這方笑語的臉。
而梅貴妃表面上與方笑語應當無冤無仇,且外頭方劍璋對他爹還忠心耿耿。可是自從五皇子被長公主要出宮去再未回來,她就已經有了警覺。
長公主如今嫁入了將軍府,與方笑語的關系不言而喻。何況那個一直在威脅她的人也曾給她提過醒,說這個方笑語絕不如表面看上去無害,要多加小心。
她原本還覺著,若是能讓那人忌憚,這方笑語未必就不能被利用來對付那人,可是那人似乎將她吃得死死的,警告她若是有什么花花心思,不僅僅是她,還有丞相府一家老小都難逃厄運。
再加之她得知自己無法懷孕是因為五皇子給她下了毒,而那毒藥的來源之處,就是出自葉西辭的手中。
方笑語馬上便要嫁給葉西辭了,恨屋及烏,她看葉西辭不順眼,自然也就看方笑語不順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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