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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百四十五章全部指向一人的疑點
葉詩蘭的驚訝在于,如此混亂的現場,只憑那短時間匆匆一眼,當真就能看出那樣多的東西嗎?這未免也太過神奇。;書;閣;網
她很想靠前一些再聽清楚一些,可是又怕被發現,此時心里就跟貓抓一樣的難受,使勁的豎著耳朵對著方笑語和葉西辭所在的方向。
而方笑語好似并未發現葉詩蘭一般,繼續說道:“門上帶有血跡,這就證明他在砍門的時候是已經傷了人的。若只是為了進屋而還沒有刺傷李素青的時候砍斷的門,那門上就不可能帶有血跡。”
“確實。李素青雖先前受過傷,可傷口不深,就算是她逃出去沾染的血跡,也不該有那樣多。”葉西辭同意。
“兇手刺傷了人,而后在院內也撒上血跡,至于這血跡是不是李素青的,還是用別的血跡代替,那便不得而知了。再然后,他用手中的刀,一刀將這門砍成兩段,而后用他并不是很好的輕功從砍斷的門的另一邊跳了進去。剩下的那一截門的邊緣有一些痕跡,應該是跳起時腳借由門的斷面發力,而桌子移開后,下面有幾個腳印,腳印的深淺看起來像是人沒有站穩,往前移了幾步。很可能是兇手跳進門后,又刻意挪了桌子在門邊,讓人看起來像是李素青所為,這樣最大限度的可以體現出李素青對那個兇徒是帶有防備的。”
“可你如何斷定那桌子一定就是兇徒先砍斷了門而后才搬來的?”葉西辭似乎是刻意的要說給葉詩蘭聽,每一個疑點,甚至于是葉詩蘭心中的每一個疑問,他都先行幫她提出,如此才好取得她的信任。
“你可否注意到,那被砍斷的門的一邊如果是一刀劃下去,若桌子那時便在,就會遇到阻礙。也便是說,若兇手砍斷門時桌子就已經抵住了門,那么。桌子的一角應該也會被削掉,再不濟也應該留下痕跡。可是,我仔細的驗查過,桌子的四角都完好無損。甚至連一條劃痕都沒有,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方笑語解答道。
“刀子如此鋒利,就算使用者武功不高,遇到阻礙時也當能在桌上留下痕跡。完全無痕跡可言本身就是最大的疑點?”葉西辭恍然。
“不錯,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兇手在砍斷門的時候,桌子是沒有抵住門的。而門上帶有血跡,又證明了兇徒是在刺傷了李素青之后才砍斷的門。當時的李素青應該是受傷昏迷了。而兇手竟然還有時間悠閑的布置了如此一個誤導人的兇案現場。”方笑語冷笑,事情似乎有些有趣啊。
“那你為何又斷言門外的血跡也是兇手故布疑陣?”葉西辭好奇。
“你可還記得院子中血跡的形狀?”方笑語反問道。
“血跡的形狀?”葉西辭一愣。他不像是方笑語有過刑偵的經驗,對于他們這種純種的古代人來說,不是神探的,又不是仵作的,很少會注意這一方面的事情。
“人受了傷后逃至院中,血跡應該是滴落。而非是噴濺。院中的血跡,與其說是噴濺,還不如說是潑出去的。以我之前的推斷,在持刀兇徒刺殺李素青之前,她只是受了輕傷,先不說她有沒有逃到院中,就算是逃了,那不過兩片指甲深的傷口如何能流出那樣多的血跡?”方笑語笑著比劃了那血跡的范圍,而后說道:“雖然屋子里的血跡比之院中多的多,可是若是人能流出這么多的血液。基本上等于是無救了。所以,我懷疑,院中的血液很可能不是李素青的,甚至不是人血。”
“莫非。兇徒事先準備了別的血液?”葉西辭想,若然如此,兇徒必然是早有預謀的。
“也不一定。或許兇徒也不過是靈光一閃,隨意在園子里找了個活物殺了,然后將血液撒在院中,又將尸首帶走。你看。李素青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無一人在,是否遇害也未可知。”方笑語提出不同意見。
“可若是兇徒武功不高,還要帶走一具尸首,就算李素青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不在,莫非他就不怕路上遇上護衛或是別的奴才?到時他如何能逃脫?”葉西辭不解。這種意外性太高的事情,完全不像是殺完人后還要布置現場的兇手會做的事。
“所以以此來推想,兇徒有時很冷靜,但有時又似乎很慌張。西辭,你可知,李素青平日里可有養過什么寵物?”
“寵物?”葉西辭一愣,隨即想到:“似乎聽聞父王曾送過她一只貓。我倒是未見過,也不過是聽聞而已。”
樹后藏著的葉詩蘭突然一驚。
葉西辭沒見過,可她卻見過許多次。母親確實養過一只貓,是父王在母親生辰時送給母親耍玩的,說是他國進貢而來的,統共就四只,每一只的毛發都不相同。其他三只皇上都賜給了后宮的嬪妃,唯有母親這只,是父王向皇上討來的,母親已養了快一年了。
“貓?”方笑語眼一瞇,笑道:“那恐怕是了。你看。”
說著,方笑語手中無端多出來了幾根毛發,道:“這是在院中的血跡周邊找到的,這毛發的質地并非人類所有,看起來確實很像是貓。雖然被血跡染過,可大略能看出這毛發的顏色,是黑色。如果李素青的那只貓是黑色的,那院子中的血跡很可能就是那只貓的。”
黑色的貓。
葉詩蘭心下一沉。果然是黑色的貓。母親養著的那只就是一只純黑色的貓。
那貓一身黑到尾巴,毛色光澤,看起來有種神秘的美感,母親喜歡的不得了。
事情發生之后,她也曾去過現場看過,可卻沒有像方笑語發現那樣多的疑點。之后她為了照顧母親,就陪母親一起到了正廳的偏殿養傷,更是沒有發現那只黑貓還在不在院中。
平日里那黑貓總是在院子里溜達,若不是方笑語找到的毛發和提及的可能性,就算是黑貓找不到了,恐怕她也會以為是因為發生兇案而將它嚇跑了,不會在意。誰知道只是一灘血跡,竟能有那么多的學問。
葉詩蘭的神情復雜,雖然她很討厭方笑語。可也不得不承認,方笑語懂得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她自愧不如。
“如果尸首只是一只貓,兇手帶著它離開倒并非不可能。”葉西辭點頭。
“可是。在這到處都是人的王府里,要帶著一只貓的尸首還有兇器離開,依舊十分顯眼。所以還有一種可能,兇器和貓的尸首很可能還在李素青的院子里。或許就藏在某一個不易被發現的地方。”方笑語推測道。
“那如果徹查李素青的院子,可能還會找到更多的線索。”葉西辭道。
“問題是。李素青尖叫的時機。”此時方笑語又提出了一個疑點。
“尖叫的時機……”葉西辭開始思考起來,而后突然恍然大悟,道:“李素青在遇刺之后,兇徒竟然有時間在院中布置誤導眾人的障眼之法,就證明當時的李素青應當是昏迷了。兇手從容布置后離開,而后李素青可能中途醒來,因為疼痛又或是想要求救,所以才大叫……然后父王和葉西乾湊巧在附近,聽到聲音后就趕了過來……”葉西辭頓了頓,道:“真有如此湊巧嗎……”
“你也察覺到其中的不對了是不是?先不說李素青醒來尖叫是因為疼痛還是想要求救。問題在于,她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勢,而她出事的地點又是在她的屋子之中。她的臥房與院門隔著多遠的距離?她要發出多大的聲音才能讓離著她的院子還有一段距離的安王和葉西乾聽到?”方笑語不動聲色的往葉詩蘭所在的小樹后看了一眼,可那時候葉詩蘭正背對著樹,所以沒有看到方笑語眼中的奇怪神色。
葉西辭接話道:“李素青當時應該是萬分虛弱才對,就算是要叫,也斷不可能有力氣叫的如此大聲……”說著,葉西辭突然想到:“莫非……兇徒是女人?亦或是,兇徒還有另一個幫兇?”
“都有可能。”方笑語也不敢肯定究竟是哪一種。而后繼續說道:“再者就是父王和葉西乾出現的時機也十分有趣。李素青的院子并非是什么必經之路,以她如今正在跟父王鬧別扭來看。父王主動去找她可不怎么可能。畢竟如今有了蘇紅綢,府中再也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父王這個人又死要面子,一次一次被李素青下了臉。人都還在氣頭上,但凡蘇紅綢溫柔體貼一些,將父王栓的死死的,以父王的性子,要主動與李素青服軟的可能性很小。那他為何會如此湊巧的出現在李素青院子不遠的地方?又如此湊巧的聽到了李素青的慘叫?”
“人尖叫時的聲音若高一些,危急之下是很難分辨的。當時尖叫的人是否是李素青。恐怕其中還有蹊蹺。”葉西辭道。
“綜合以上的推斷,可以總結的幾點就是,兇徒很可能有兩人甚至三人,李素青的第一次輕傷乃是一人所為,重傷的刀傷乃是另一兇徒所為。而李素青與兇徒應該相識,或許還很熟悉,所以她幾乎沒有反抗便被刺傷。兇徒傷人后還從容的布置了現場,應該是有恃無恐。兇徒武功不高,可既如此,他又為何能瞞過王府的護衛從容離去?而父王和葉西乾出現的時機也值得推敲。種種疑點看來,能得出一些結論。”方笑語一頓。
“兇手可能就是王府中人。”葉西辭接道。
方笑語點頭,道:“若不是王府內的人,想要做到這幾點不太容易。而且,你難道沒有發覺,這府中有一個人恰巧能與這些疑點一一對應起來嗎?”
葉西辭瞬間就能明白方笑語口中那人是誰,于是嘆道:“賊喊捉賊?可他當真如此喪心病狂,下得了手?”
方笑語一笑,笑容中有幾許諷刺,道:“人性是最難以捉摸的東西,人心也是世上最為可怕的東西。有時候為了利益,什么都是可以被犧牲的。他能利用他的親妹妹來謀害你我,又焉知他做不到如今這般心狠手辣?”
方笑語突然冷笑道:“你總該還記得我將軍府里那個周子風?”
“記得,梅素惜和那個商人生的兒子?”葉西辭點頭。
方笑語諷笑道:“梅素惜的根底我著人徹查過。那個商人的死很是蹊蹺,很可能就是被梅素惜殺死的。盡管那個商人待她再是不好,盡管她恨的恨不得他死,可最終依然沒有忍心丟下她的孩子,帶著周子風一同嫁進了將軍府,我爹為了報丞相的大恩。起初也一直盡量將之視如己出。可你知道,無論我爹對他再好,他的出身始終擺在那里,平日府里的人不說。出了將軍府的大門,總有不賣他面子的人在。為了能夠成為方家的大少爺,為了名字能夠被寫進方家族譜,哪怕只是我一個草草的承諾,他就親手毒死了自己的親娘。”
葉詩蘭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她一直以為一個人就算再壞也不可能對自己的親生母親下手。
周子風這個人她知道。平日里她也不怎么待見那個人。雖然她自己只是個庶女,可畢竟還是父王的親生女兒,哪像是周子風,不過是梅素惜和一個商人生的孽種。若非是梅丞相對方劍璋有恩,他或許連進將軍府大門的機會都沒有,卻偏還拿著架子,真以為是將軍府的少爺,出門在外的還講足了派頭。他怕是不知道,外頭其實人人都看不起他,若不是礙于方劍璋的面子。只怕要當面譏諷了。
前些日子聽聞他被方劍璋過繼,成了真正的方家少爺,他還以為是方劍璋礙于丞相府的面子,又因為梅素惜死了,所以才勉強給了他個身份,沒想到背后竟還有這樣一段故事。
葉詩蘭的心很亂。
若無前車之鑒,或許她還能盡量去找借口。可是一旦有了一個例子,有些事似乎就變成了理所當然可能發生的事一般,讓她瞬間失去了自我欺騙的動力。
葉詩蘭正心亂如麻,各種胡思亂想充斥心頭。而此時孫觀突然出現,對著方笑語和葉西辭行了一禮道:“世子,世子妃,沈大夫到了。”
方笑語點點頭。道:“帶沈大夫去看看李側妃,看是否還能救治。無論能與否,事后都讓沈大夫去清涼院見我。”
“是,奴才這就去。”孫觀原本低著頭,眼珠子提溜亂轉。之前在正廳時他也在,雖然是在門外候著的。可里頭發生的事他都聽的一清二楚。包括西乾少爺如何往世子頭上扣罪名,還有世子妃如何頂撞威脅王爺還全身而退。他突然覺著,他出去幫王爺辦事幾個月,回來之后一切似乎都變得不一樣了。王爺身邊有福祿在,他想要取代其位子很難很難。可是,如果世子和世子妃此刻已經有了足以與王爺叫板的能力,他另尋出路也未嘗不可。
世子身邊此刻還沒有真正用得順手且對王府熟悉的奴才,他若能投世子和世子妃所好……
孫觀這樣想著,做事便更勤快用心了些。
方笑語與葉西辭對視默契一笑,隨即離開返回清涼院,只留給了葉詩蘭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還有之前那些讓她心亂如麻的推測。
直到與葉詩蘭拉開了距離,葉西辭才笑著對方笑語道:“你的那些推測,恐怕會讓葉詩蘭心亂如麻了。”
“其實我也并不算是說謊騙她。現場的狀況,最接近的推測就是我所說的那些。最大的嫌疑之人也確實是葉西乾。只是,我懷疑李素青一開始所中的劍傷,很可能是她自己弄出來的。憑你之前在祠堂聽到她的自言自語來看,想要嫁禍于我可能性不是很大,她若有心想讓我放過葉西乾和葉詩蘭,恐怕是沖著蘇紅綢去的。付出一些代價,順便將蘇紅綢也解決了,至少也要讓她留下一個把柄,能夠牽制蘇紅綢,對我掌控整個王府來說,也算是有利。不過這也只是猜測罷了。但是,能夠遣散院中丫鬟婆子的人,只有李素青自己可以做到,即便是葉西乾也不行,否則定然會留下痕跡。所以,我懷疑,李素青原本是出于某一種目的要刺傷自己,可是劍才剛剛刺進去一點,第二個兇手就出現了。假設這個兇手真的是葉西乾,那么之后推測的一切也便說得通了。”方笑語又搖了搖頭,疑惑道:“李素青刺傷自己的目的才是整個事件至關重要的部分。若是能與之前她在祠堂里所說的話聯系起來,這之間必然能與我扯上關聯才是。我有一種預感,那個現場,似乎少了些什么東西。”
“你說葉詩蘭會有何行動?”葉西辭有些期待了。李素青與葉西乾是否是狗咬狗他一點興趣也沒有。但只要他們倒霉。他就是開心的。
“誰知道呢。”方笑語一聳肩,道:“我想,她一定會來見我的。”說罷,神秘一笑。
她準備了一肚子忽悠人的話。可還等著全都說給葉詩蘭聽聽呢。
且不管之后方笑語要做些什么,此刻的葉詩蘭心中卻五味雜陳。
方笑語和葉西辭離開后,葉詩蘭在那小樹后站了很久很久,她就那樣旁若無人的整理著她凌亂的思緒,久到甚至看著安王和葉西乾也離開為止。
她看著安王一臉怒氣的離開。看著葉西乾跟在安王身后,某一個瞬間露出的那得意的笑意。葉詩蘭心如泰山壓頂,幾乎要無法呼吸。
那就那樣站著,直到一陣風吹過,她感覺到身上瑟瑟發冷,這才回過神思,而后目光堅定,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毅然離開。
她先是去了偏殿看望了李素青,見沈善若正在為李素青診治。稍稍安下心來,而后退出屋子,獨自來到了李素青的小院。
兇案剛剛發生不久,府里的人還處在凌亂之中,所以院子還無人收拾,保持著兇案發生時的模樣。
她腦海中回想著方笑語說過的話,順著院子里的血跡一一對照。果然,血跡呈潑灑狀,不像是滴落的形狀,為了證實受傷滴血與院子里血跡的形狀不同。她甚至在自己的手臂上刺了一刀,然后任由血跡滴落,與院中的血跡作為對比。
然后開始查看被切成兩段的門。
這時候的門本就是木頭的門框,紙糊的窗戶。不比那些結實的實木門難以撼動。她看了門的切面,見上頭確實沾著一些血跡,還有一些像是灰塵的東西。
桌子早已被搬開,原本桌子抵住門地方,地上有幾個歪歪扭扭的腳印,像是人踉蹌之后留下的痕跡。
她又仔細查看了桌角。四面桌角都完好無損,正如方笑語所言,連一點劃痕都找不到,更不要提被切斷了某個部分了。甚至她還在桌子上發現了一個腳印,這讓她陷入了深思。
此時,順著方笑語給出的思路,她幾乎已經在腦中描繪出了一個兇案現場。而一切的疑點與某個人的行為出奇的吻合。
為了進一步證實,她將桌子重新搬至門前,抵在原來的部分,對照著們的切口與桌角的完好度做了最后一次確認。
而桌子上的那個腳印她也試過,似乎是有人踩著桌子跳出門外時留下的,這也能證明方笑語說言,這個人的武功怕是不怎么高明,否則這樣的高度,本不必踩著桌子才能跳出去,進來時也不會踉蹌險些摔倒。
此時她的目光已經極盡冰冷。心中更冷。
但是,她內心最深處依然還有著一絲希望。
她將桌子重新搬開,重新回到院中。
她在找那只叫做球球的貓。
平日里這只貓總是在園子里溜達,可是從案發到現在,她都沒有見到這只貓。再想到方笑語手中很像是貓毛的純黑色毛發,她心中已有這貓恐怕已經不在了的預感。
葉詩蘭一直在院子里轉悠,走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仿佛不知疲倦般。她一邊注意著這院子里與她平日里來時有些什么不同的地方,一邊思考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
直到她第四次走到花園的地方,她的腳步突然頓了一頓。
這里本來種著許多美麗的花朵,且都是些名貴的花種,是當初父王為了討母親歡心各處尋來的,又特意在母親臥房的院中特意開辟出一塊地方專門種植,也有專門的下人日日為其澆水,修剪枝葉。
可是她卻發現,某一朵粉色的花朵上似乎多出來一塊斑點。
她走過去蹲下,仔細的看著那朵花,發現半點有些發黑,與粉色的花朵放在一起原本有些不顯眼。
她將花摘下,放在鼻尖處聞了一聞,淡淡的咸腥味道,很淡很淡。淡到不仔細聞跟本就難以發現。
她又下意識的將目光放在了其他的花朵上,并沒有發現其他的斑點。但是,地上的泥頭卻似乎有松動的痕跡。
她突然覺著有些緊張,似乎一張通往真相的大門正在緩緩打開。可是她有預感。門的另一邊,或許是一些她根本就不想要看到的東西。
她有一瞬間的猶豫。想要將一切都當作沒有發生過。沒有聽到方笑語的那些推測,沒有心中那些奇怪的懷疑。她還是她,哥哥還是哥哥,母親其實就是被葉西辭或是蘇紅綢所害。事實的真相就僅止于此……
這樣的話,或許所有人都會幸福了。
這樣的話,或許她就不必再為了那些胡思亂想而覺得兩難。
可是,這樣母親會開心嗎?她不會覺得冤屈嗎?而且,如果這一切都和那個可怕的推測相吻合,這一次是母親,下一次難道不會是她嗎?
她突然就想起了之前查到的某些消息,心臟就像是被重錘猛然一砸般,震顫的厲害。
她閉著眼望向天空,狠狠的吸了一口氣。隨即猛然睜開眼睛,看著那泥土的部分,似是下了決心。
她顧不得泥土的臟亂,用十根纖細白皙的手指胡亂的挖著,每挖一坯泥土,心中就慶幸一分。
她希望里面什么都沒有,一切都只是她莫名其妙的懷疑而已。可知道某種尖銳劃破了她的之間,她的希望頃刻間破碎。
她不顧手指還流著血,堅持用其余幾根手指頭將泥土挖開,她的指尖觸碰到一抹柔軟。
定睛看去。一直渾身漆黑的毛發的貓安靜的躺在泥土之中,它的旁邊,是一把中長刀,還有一把短劍。短劍的劍刃處有倒刺。刀與劍上都有血跡,因為沾了泥土,有些黏膩。
她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將貓的尸首拎了出來,發現貓的脖子被人橫劃了一刀,血跡已經干涸,不再往外流血。
兇器、現場、證物、還有貓。一切的一切都與方笑語推測的極為吻合。這一點。讓她的心緒極為混亂到了極點。
然而混亂過后就是極度的冷靜。
她將兇器還有貓按照原來的位置重新埋好,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現的樣子離開回到自己的屋子,叫來了心腹的丫鬟,道:“你去查一查,母親出事時,父王和哥哥為何會經過母親的院子。哥哥與父王是一開始便在一起,還是半路遇上?切記,一切小心行事,萬不能被人察覺。”
心腹丫鬟領命離開。葉詩蘭陷入了焦急的等待之中。
好在這樣的事情本不是多難查,稍一打聽便能知曉,所以丫鬟回來便道:“回小姐,奴婢已經問過,說是王爺原本并未打算到側妃院中,是西乾少爺去求王爺看在夫人侍奉多年的份上不要與夫人一般見識,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這才讓王爺動了惻隱之心,打算去夫人院子里瞧瞧。西乾少爺則是怕夫人又犯了犟脾氣,跟王爺對著干,所以這才跟著一同去的,說是真發生了什么,也能有個回旋的余地。”
“此事可都是真的?你從何處打聽到的?”葉詩蘭的心一沉再沉,已經近乎麻木了。
“奴婢是從伺候王爺的王貴那里打探到的。當時王貴正送茶進去,同時在的還有福祿。”丫鬟回道。
葉詩蘭點點頭,說道:“去給王貴送些銀子,告訴他,你向他打聽的事不要透露給任何人知道。”
“奴婢明白,跟他打聽之后就已經給了他銀子叫她三緘其口。”丫鬟回道。
“你做得好。先下去吧。”葉詩蘭擺擺手,丫鬟退下后,她一個人陷入了思考。
而方笑語和葉西辭回到清涼院之后也陷入了討論之中。
葉西乾動手這件事雖只是推測,但大部分的證據都可以應驗在他的身上,所以方笑語和葉西辭就‘葉西乾是兇手’這個假設開始推斷他這樣做的原因是什么。
雖然方笑語說人性最難預測,可真叫他相信葉西乾可以和周子風一樣輕易的對親母下手,她依舊覺得不可思議。
大承可是以孝為先吶,這種事,一旦被人發現,等待他的只能是毀滅。
“西辭,你說,這事兒真的會是葉西乾喪心病狂做下的嗎?”方笑語是在問葉西辭,可更多的倒像是在自言自語。
可是,半晌也沒聽到葉西辭的回答,方笑語抬頭,發現葉西辭似乎正在走神,整個人顯得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西辭。西辭!”方笑語拿手在葉西辭面前擺了擺,這才讓葉西辭晃過神來,道:“你說什么?”
“沒什么。”方笑語搖搖頭,沒再說下去。
此事似乎陷入了僵局,安王安排人四處排查,可也沒有什么頭緒。
沒多久,解語敲門,說是沈善若和梅春水求見,葉西辭沒心情見他們,所以方笑語一個人去了前廳。
方笑語一出現,梅春水就滿臉帶笑的站起來迎接。沈善若也是連忙向方笑語打了招呼,這才重新落座。
“看來他對你不錯,將你養的白白胖胖的,這才多久,你就已經豐滿了一圈了。”方笑語見梅春水比之前胖了一圈,滿臉都是幸福的笑容,也是開心的笑道。
“也多虧了你的主意。若是從前在丞相府,哪有這般安心的日子可過?”梅春水一臉滿足。
“可還習慣?”方笑語笑問。
“一開始笨手笨腳手忙腳亂的,鬧出了不少的笑話,現如今已經習慣了,倒也幫得上他的忙。”梅春水面含感激。
再也不是一顆棋子,這樣的日子,她從前哪還敢想?
“李素青的傷勢如何?可還有救?”方笑語替梅春水開心的同時又向沈善若問道。
沈善若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未完待續。)
這一章八千字。之前斷更了兩天,其中四千字算是補上一更。因為懶得分章,所以就一章發了吧。還差一更會在這個月結束之前補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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