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文聞氏想到了文研明一個人守在外面,若是那些賊人對文府起了心沖進來,自家的夫君哪怕是再厲害的,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啊,越想文聞氏心里就越害怕,她順手將懷里的孩子交到了女兒文婉清的手中,站起身靠近了文研明。
“沒事,你呆在這里,帶好了孩子,我在外面也心無旁騖了。”文研明看到文聞氏的臉色就知道她想說什么,此時此地,家中的長輩又在,文研明說不出什么甜言蜜語,但是等他出了地窖之門,之后能否見面還兩說,文研明總得交代點什么。
文聞氏覺得有什么東西噎在喉嚨口,吞吐不得,文研明卻轉過了眼,視線落在了文老太太的身上:“娘,二房這邊,就請您多多照應了。”
文老太太這會子已經反應過來事情不太好了,她知道自家的小兒子要出去一力承擔起所有的危險,她也真心的求菩薩能讓小兒子平平安安的躲過這場劫難,所以對于小兒子的托付,她不能推脫:“誰要照應,你趕緊忙完了回來,自己照應。”
刀子嘴豆腐心的文老太太說到最后的時候,眼睛都下意識的轉到了一邊,文聞氏只覺得鼻腔里一酸,便要落下淚來。
文研明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伸手拍了拍站在一旁想要說些什么卻又說不出來的兄長,轉身便往通往地窖外面的階梯處走去。
“二弟當心些。”文司明終究只能說出這樣的話,而等到上面傳來了地窖的鐵門被放下的聲音之后,藏在地窖里的人才從混亂中漸漸平息了下來,而就在這個時候,大房的文逸清和二房的文聞氏都驚叫出聲。
“我娘呢?”
“婉清呢?”
瞬間。原本安靜下來的地窖再次鬧騰起來,文聞氏哭著嚷著要讓人砸開地窖的門,而文逸清則坐在角落里,一邊抹淚一邊可憐兮兮的看著她爹,文司明原本就因為龜縮在地窖里有幾分心氣兒,現在見地窖里少了人,越發的想要出去。跟自己的弟弟并肩站在一起。
他才是文府里的長子。怎么什么事情都讓自己的弟弟出去頂著。
“夠了!”一直閉目不言的文老太爺怒喝了一聲,止住了所有人的騷動。
“老大,老二媳婦兒。你們到現在還不知道輕重嗎?沒有進來的人是因為他們沒有遵守文府長輩的命令,而現在你們嚷嚷著要出去尋人,是不是也要忤逆自己的長輩?此時若是你們兩個出去,只有兩個結果。外面的人沖進來我們全府滅門,或者是你們兩個丟了性命在外面。這些個孩子都成了無父無母的,你們以為我們兩個老家伙還能活多少年,能幫你們照應他們多久?若是我們兩個都去了,他們只能回族里討生活!”
文老太爺的話如同炸雷一般在文司明和文聞氏的耳邊響起。文聞氏下意識的看著在奶娘懷里哭著喊著向她伸手要抱抱的兒子,文司明則感到小腿一陣緊束感,文逸清不知道何時已經撲了過來。
文司明和文聞氏鶴立雞群的站在地窖的中央。雙腳猶如千斤重。
“都回來吧,外面有研明在。若是能照應的他必然會照應,若是連他都照應不住了,你們出去也沒用。”亦如往常,文老太爺下達了指令,文老太太溫和的執行,地窖里再次歸為了靜寂。
“你們帶本皇子來這里做什么?我們若是不趕快逃出城,那些叛黨必然不會放過本皇子的!”
地窖沉重的鐵門上突然響起了一陣爭執聲,雖然不甚清晰,卻也隱約讓人聽了個大概,文府的人心頭一沉,不知道這會子來人到底是哪個皇子。
“文……統領……叛亂……”
另外一個聲音說話明顯比之前那個自稱皇子的人輕了幾分,地窖里的人聽不太真切,沒一會卻聽到了地窖的鐵門被開啟的聲音,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身子。
“咣”
沉重的地窖門被啟開,一個青年被人推搡了兩步,自樓梯上走了下來,他有些煩躁,下意識的便轉頭向外發起了脾氣:“文……侍郎,你這是做什么?叛黨還在京中肆虐,你卻是要違抗本皇子的命令嗎?”
“請大皇子息怒,我家的小叔是個直脾氣,做事說話有些失了分寸,還請大皇子原諒,如今外面兵荒馬亂的,大皇子身邊的人手又不夠,若是還在外面奔走,怕是危險更大,不若進入地窖躲藏一下,一來外面的人無法知曉大皇子您藏入了哪個府邸,二來外面還有我家小叔和大皇子您的侍衛守著,定然是一夫當關的。”
這個諂媚的聲音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地窖里的人一時沒能看清楚那婦人聲音的臉孔,而等到大皇子鄭偍似乎是被說服了,往下再走了幾步之后,他們一干人等才看清楚,跟在鄭偍身后的正是剛才遍尋不著的文東氏。
文東氏的衣著有些狼狽,發髻也亂了幾分,但是她的氣色很好,不像是狼狽逃進來的人,她此時正殷勤的圍著鄭偍身邊勸慰著什么,完全沒有理會地窖里其他人的意思。
“文東氏!”文司明這會子眼里根本沒有其他人,他一眼便看到了文東氏后背的包袱,知曉了她竟然要錢不要命的跑回去收拾細軟,他下意識的就想一巴掌扇過去。
“這是在做什么?!”鄭偍雖然有些厭煩眼前這個婦人的獻媚,但若是有人無視他想要做點什么事情,他也是不爽快的,此時他已經忘記了自己還在被二弟追殺,下意識的便拿出了皇子的氣勢。
“司明,不可亂動!”文老太爺不知道何時已經站起了身,看著鄭偍的眼中帶著一抹深思,他已經退役了許久,朝堂之上的人,除了幾個老家伙,他幾乎都不認得了。
“請問,這位是……”
文老太爺是一個耄耋老人站起身一臉的恭敬,讓大皇子鄭偍的心情好了幾分,他稍稍將眼白收斂了兩分,氣勢十足的開口:“在下大皇子鄭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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