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文四小姐怎么會有機會進聞家書院？從不曾聽聞聞家書院收了女學生啊。”太后好奇的是這一點，而文婉清是堂堂正正的聞家外孫女，即便是她將聞家的書庫翻了個遍，也不會有人有任何的意見。

皇帝陛下顯然不需要向太后解釋這些，玥郡王鄭少昊已經迫不及待的向太后介紹起自己看中的女子的身家了。

“如此說來，倒是個合適的……”顯然太后已經明白了文婉清在聞家的地位不低，能夠被放進聞家書庫的人，都不是什么平庸之輩，而且聞家幾乎從來不肯將家族中的女子嫁入皇家，之前三皇子娶聞儀華已經是例外中的例外，自從聞儀華嫁入了三皇子府邸，聞家與聞儀華只有禮儀上的往來，皇帝陛下的暗衛即便是盯到死，也沒能找出聞家任何出格之處。

聞家歷任的掌權者懂禮數知進退，永遠都知道如何讓皇帝陛下對他們心生忌憚卻又舍不得痛下殺手，大梁王朝的皇權更替聞家雖然從來不插手，但是上任到目前為止的皇帝，未曾有昏庸之輩，可以說聞家在其中的作用是功不可沒的。

現在玥郡王看上了聞家的外孫女，從玥郡王的言語來看，對方也是不反對的，太后尤其想到皇帝已經知曉這件事情了，而且還是在三四年前。那么就不存在一方一廂情愿的情況了。

太后在心中衡量了一下，心中的天平慢慢的就偏向了文四小姐那一邊，至于孫尚書府的香香小姐……一品大員跟皇親國戚太過親近也確實不好，不成也就不成吧。

太后打定了主意，接下來的話題就不再帶上孫香香，鄭少昊顯然也接收到了太后的意思，立刻按照往常的套路。從之前平海寇的幾年里找了些新奇刺激的故事說了出來。然后又將從海寇那邊剿得的貴重物品列舉了幾個，聽著太后睜大了眼睛嘆為觀止，隨后玥郡王也沒有專美于前。很快又將四皇子鄭銘那邊的經歷撿了兩個出來說了說，一時間太后宮中一片祥和，已經沒有人再去注意到孫香香僵硬的笑容和不甘的眼神。

鄭少昊非常的有眼色，太后的這關已經過了。他便要跟皇伯伯算算賬，就著剛才的一個話題。鄭少昊做出了一副自己剛剛想到的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站起身了向皇帝陛下請求私聊，皇帝看了這會子熱鬧，自然也是知曉鄭少昊有正事處理的。兩個人便向太后告了醉，一前一后的出了太后的寢宮。

原本喧鬧的太后寢宮一下子安靜下來，便讓人感到了一絲寒意。剛才在旁邊就如坐針氈的孫香香終于找到了離開的借口，慌忙站起身來向太后告辭。太后不動聲色的將手中的茶喝完，才輕輕的開口：“今日也虧的你來陪哀家聊聊，倒是辛苦你了，容嬤嬤，替哀家好好賞賜一下。”

“奴婢遵旨。”

“臣女多謝太后厚賜。”

走出太后寢宮的時候，跟在孫香香身后的容嬤嬤將手中沉甸甸的首飾盒交到了宮門外厚著的孫香香的貼身丫鬟手中，孫香香轉身，禮數周到的道謝，隨后她踏腳，頭也不回的向宮外走去。

孫家的女子不是玩物，不是宮中的上位者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文侍郎府的四小姐嗎？香香記下了。

另一邊，鄭少昊正在向皇帝陛下稟告正事，當他的話音落地之后發現皇帝陛下并沒有勃然大怒，鄭少昊便猜想皇帝陛下怕是從別的途徑也聽聞了那些異動，皇帝陛下自己心中怕是已經有了想法的。

“朕很好奇，老大老二老三都爭搶破頭的東西，老四就真的看不上眼？”皇帝突如其來的神來一筆，讓原本琢磨著想要因為剛才的事情向皇帝陛下討要些好東西的鄭少昊楞了楞，等他意識到皇帝在問什么之后，他立刻正色起來。

“皇伯伯。”鄭少昊很聰明，皇帝陛下的問題很敏感，他便不從朝堂之上來回應，而是從宗室的角度來回應，叫了皇伯伯，即便他說錯了話，皇帝可以大度的不計較，就算要計較，也只能送他去宗人府。

皇帝陛下當然明白鄭少昊的意思，他不由自主的瞪眼看著那滑頭小子，明明想要自己信任他，又喜歡搞這些個耍賴的手段：“說，朕赦你無罪。”

“四皇子曾經說過，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走上去太累，他更愿意踏遍大梁王朝的每一寸土地，知道皇家要為這每一寸土地上的人做些什么。”鄭少昊不理會皇帝不輕不重的惱意，老老實實的將自己見聞的事情說出來。

“不知上進！”皇帝陛下有些氣惱，四皇子鄭銘的性子他也是從小看到大的，他會說出這樣的話皇帝一點也不意外，但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更加的生氣，老四什么都好，就是沒有爭霸之心讓他心煩。

“但是。”鄭少昊當然知道自己之前的話會讓皇帝陛下不高興，但這正是他需要的，現在皇帝陛下真的怒里，他反到容易將接下來的話說出來了，“在經歷了東南沿海平寇一事之后，我曾經聽銘堂哥說過，他希望所有他曾經踏足過的土地上的百姓每日都能吃飽飯穿暖衣，閑暇之時不要唾罵當朝官員，他便死而無憾了。”

皇帝坐在龍椅上，定定的看著面前的幾案，這樣平實的話，確實是老四那個小子能說出來的，皇帝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里怎么就有了這樣一個奇葩，皇帝知道老四這是用鄭少昊的嘴在向他表態，身為四皇子，他不畏懼上那個位置，而自己若是不肯給，他也不求。

皇帝陛下是又好氣又好笑，他沒有想到有一點他想要定一個繼承人，居然別人還在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