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撩撥
“敢問姑娘是哪一家的閨秀?”桃花眼公子因為那一眼秋波得到了鼓勵,走過來,折扇輕搖,風姿翩翩地問。
富家公子通常都把風流多情當成是一種優良品質,碰見漂亮姑娘自然是能勾搭就勾搭,世家小姐再美艷動人也是束縛在閨閣中的未嫁女,遠沒有蘇嫻這一身介于良家女子與風流少婦之間能斂得住的嫵媚風騷誘人,因此在看慣了一群或天真爛漫或婉約動人的少女之后,蘇嫻的出現無疑讓審美疲勞天性更愛風流的年輕男子蠢蠢欲動。
蘇嬋翻了個白眼,她很看不上蘇嫻這種四處勾搭的行為。
蘇嫻很滿意有人上鉤了,她將釣“金龜”當做是測練自己魅力的手段,因此她對主動上鉤的對象向來十分和氣,嫣然一笑,媚態橫生:
“敢問公子是哪一家的少爺?”
桃花眼公子見她不答反問,心里更覺得有趣,肥肥地唱了一個諾,眼角眉梢盡是風流:
“在下靜安王府世子朱沐曦,請問姑娘芳名?”
“哥哥,你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這幾個只是卑賤的平民罷了,你還問她是哪一家的小姐,可笑!”尖銳刻薄的嗓音響起,憤憤走過來的人兒是披金戴銀極盡榮華富貴的凌柔郡主朱沐玥,她高昂著尖俏的下巴,用鄙夷的眼神掃了蘇家四姐弟一眼,不屑地說。
朱沐曦一愣。
蘇嫻完全不在意朱沐玥的尖酸刻薄,一雙上挑的丹鳳眼媚人地打量著朱沐曦,嗓音里帶著撩撥人心的慵懶,她咯咯一笑,漫聲說:
“梁都里的公子果然多俊俏。公子最近可有空閑,奴家初來乍到,對梁都一點都不熟悉,奴家一個弱女子,想要四處逛逛,又擔心會遇到壞人。正需要一個孔武有力俊美瀟灑的男子相伴才敢出門……”
她說得嬌嬌弱弱,楚楚動人,一舉手一投足一顰一笑一記秋波,無一處不撩撥人的心。朱沐曦只覺得心尖發癢,早把一旁的妹子忘到爪哇國去,用力點頭,一疊聲地回答:
“有空閑,有空閑。本世子也是剛到梁都,有的是空閑,姑娘什么時候得空,本世子去姑娘的府上接姑娘?”
蘇嫻嫣然一笑,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個青衣小鬟從后面擠過來,嘴里笑嘻嘻地道:“我們王爺說昨兒府里新得了白露茶,蘇大姑娘喜歡喝茶,王爺特地吩咐奴婢泡一碗來給姑娘品品!”她嘰嘰喳喳地說著,正要將一盅茶放在桌上。卻手一翻,只聽她啊呀一聲,手里的茶碗翻扣過來,穩穩當當地扣在蘇嫻的石榴裙上,把好好的一條裙子給染花了。
蘇嫻:“……”
蘇妙、蘇嬋:“……”
上茶的小丫頭演技一點都不好,這茶碗翻得太不自然了,連傻子都能看出來其中的異樣。
梁敞尷尬地咳嗽了兩聲,站起來,皺了皺眉:“芷羅,別胡鬧!”
“噯?芷羅哪里胡鬧了。九哥你的臉都快變成墨石了,芷羅只是幫你的忙而已!”上茶的小丫頭噘起嘴,不高興地反駁,于是梁敞的表情更尷尬了。
“胡說!還不快把衣裳換了。穿成這樣像什么樣子!”
“芷羅,你阿味哥哥回來了,還不換了衣裳過來,胡鬧什么,身為公主沒有半點公主的樣子,小心我去告訴母妃。讓她好好罰你!”梁敖板著一張臉訓斥,雖然是訓斥,眉宇間盡是濃濃的寵愛。
小姑娘沖他做了一個鬼臉,說了一句“二哥就會告狀”,轉身跑走了,不多時又回來,一張圓圓的娃娃臉泛著淺淺的紅暈,像極了鮮嫩甜美的蘋果,肌膚吹彈可破,讓人看了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以解心頭癢癢的感覺。她穿了一件米黃底刺繡鑲邊纏枝紋寶瓶圖樣薄衫,曳地的駝黃底妝花月季百褶裙,手挽靛藍色刺繡鑲邊薄煙紗雨花錦,烏黑的長發梳成三股,發辮高高地挽在頭頂,編成俏麗的仙女髻,如墨的云鬢里插著攢珠朝陽五鳳蜜蠟花釵,腳上一雙鵝黃色**煙緞攢珠繡鞋,一雙眼睛又大又黑又亮,艷若桃李,俏麗可人。
她也就十五六歲,性情活潑,十分可愛。
“嗯?”蘇嫻從鼻子里百轉千回地哼了一聲,輕輕地道,“這是公主嗎?咱們家祖墳上冒青煙了,今兒一天就遇著了這么些個人物兒。”她聲音很小,只能自己家人聽到。
“我又不想遇見。”蘇嬋聲線平板地說。
蘇嫻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斜睨向蘇嬋,壓低了聲音道:“難得的好機會,老三,你也釣只大金龜吧?”
蘇嬋不答,反而望向坐在自己身旁的蘇煙,此時的蘇煙正直勾勾地盯著突然出現翩然而來的芷羅公主,一張白如雪的小臉微紅。芷羅公主正在纏著回味問這問那,蘇煙這一回的目光似乎存在感極強烈,芷羅公主察覺到之后疑惑地望過來,見蘇煙直勾勾地凝著自己,也不惱,反而活潑一笑,十分友好。
蘇煙渾身一個激靈,回過神恐慌起來,下意識把頭低下去,一臉窘迫的模樣,待徹底醒過神來時,發現三個姐姐正用涼涼的眼神望著自己,小心肝一抖,腦袋壓得更低。
“老四也不小了,回頭給娘去封信,讓她給老四留意留意娶個媳婦吧。”蘇嫻對蘇妙說。
蘇妙點點頭。
“大姐!二姐!”蘇煙的臉紅得都能滴出血來,窘迫地低呼。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青衣小鬟走過來,恭恭敬敬地對蘇嫻說:
“蘇大姑娘,新裙子和水已經備下了,奴婢奉王爺之命服侍姑娘更衣。”
蘇嫻向遠處看了一眼,梁敞正遠遠地盯著她瞧,見她看過來又把腦袋轉到一邊去。
蘇嫻笑著對那丫鬟道了一句“多謝”,站起身,跟著那丫鬟去更衣。
纏著回味問這問那的芷羅見回味興趣缺缺不愛搭理她也沒了興致,笑盈盈地跑到蘇妙這一桌,雙手按在桌上,把一張娃娃臉靠近蘇妙的臉,好奇地觀察著。
蘇妙任由她打量。
回味卻不干了,抓住芷羅的發辮將她的臉從蘇妙面前拉開。芷羅啊呀一聲尖叫,憤憤地拍開回味的手,大聲嚷嚷道:
“阿味哥哥你好過分,居然抓姑娘家的頭發!”
回味不理睬她。走過去拉起蘇妙的手,對梁敖說:
“坐也坐了,我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回哪去,今兒是我生辰。你不說留下來樂一樂,匆匆忙忙要走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擔心蘇姑娘在這兒會不自在?你小子居然也學會了憐香惜玉?”梁敖哈哈大笑,調侃道。
回味皺了皺眉,問他:“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
“你指的是你帶了姑娘回來這件事?這件事在梁都都傳遍了,阿甜那小子到處說,不止是父皇,就連我母妃久居深宮都聽說了。”梁敖手一攤,笑著說。
回味的臉刷地黑了。
“咦?九哥呢?”芷羅忽然叫起來,把頭轉來轉去,四處尋找。
梁敖左看看右看看。笑道:“莫不是他的衣裳也被茶水染花了?”
芷羅抿著一張小嘴撲哧一笑。
梁敞在秋香齋門外逮住了鬼鬼祟祟的朱沐曦,抓住他的衣領子黑著臉道:
“你小子如今也出息了,居然學會了偷窺女人換衣裳的壞毛病!”
“九哥,我連院門都沒踏進去,從哪里看女人換衣裳,你當我是千里眼?”朱沐曦無奈地說。
“你到秋香齋來做什么?”梁敞語氣生硬地問。
“我來問問蘇大姑娘什么時候有空閑,我好去接她陪她逛逛梁都,免得她一個人出門被登徒子糾纏騷擾,梁都近兩年來登徒子是越來越多了。”朱沐曦一本正經地回答。
“你在說你自己?”
朱沐曦用狐疑的眼光看著他:“九哥,該不會。蘇大姑娘是你的女人吧?”
“什、什么?”梁敞的臉刷地綠了,綠成了黃瓜。
“既然不是你的女人,九哥你管的也太多了,我和蘇大姑娘男未婚女未嫁。結伴出游究竟哪里礙到你了?”朱沐曦不服氣地問。
“你這小子!”梁敞黑著臉磨牙。
話音才落,輕盈的腳步聲響起,換了干凈衣裳的蘇嫻從秋香齋內走出來,一身刺繡鑲邊葫蘆雙福織金錦紗衣,下著秋香色掐牙鑲邊葫蘆雙喜紋長裙,手挽一條彈墨并蒂蓮煙紗雨花錦披帛。濃密柔順的長發高高地挽成素雅別致的靈螺髻。上面簪了兩枚青玉珠翠,膚如凝脂的手腕上戴了一雙翠玉手釧,腰系撒花緞面宮絳,上面還掛了一枚白鶴展翅的小荷包,完全是梁都城內最新流行的富家小姐的打扮,人是衣裳馬是鞍,因為是被擅長給貴族家女眷梳妝的丫鬟打扮的,少了幾分風流妖冶的狐媚,多了一點端莊大方,雖然一雙上翹的眼梢依舊顧盼神飛,卻因為那一身優雅磊落的氣度,讓人無法再用不正經的眼光去看她,注視著她的眼神里只剩下欣賞與傾慕,她整個人明媚嬌艷,燦如春華。
梁敞望著她,愣住了。
蘇嫻卻對自己的妝扮很不滿意,她喜歡大紅色,只有大紅色才能讓她覺得振奮起來,她離不開她愛慕的朱紅。
“蘇大姑娘,”朱沐曦的臉笑成一朵花,頗有好運砸中頂門的感覺,上前一步,桃花眼不停地閃爍,關切地問,“剛剛可有被茶水燙傷?”
“多謝世子爺關懷,奴家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朱沐曦笑瞇瞇地說,往身后一指,“那一片的丹桂開得正妖嬈,我帶姑娘去賞花,可好?”
蘇嫻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手指的方向,他指的不是丹桂林,而是立在他身后鐵塔一般的人物兒。
朱沐曦感覺脖頸子發涼,扭過頭去,望向一臉黑漆漆的梁敞,梁敞直勾勾地看著他,陰森森地開口,道:
“你妹子派了人來尋你,你快去吧。”
“我妹子,她……”朱沐曦想說他妹子哪會派人來尋他,才說了四個字就說不下去了,迫于梁敞施加過來的強大的壓力,只得認慫,恨恨地轉身,一邊走一邊小聲嘟囔道,“還說不是你的女人!”
梁敞聽見了,臉更黑了,再次將視線投在蘇嫻的臉上,對上的卻是她似笑非笑的表情,頓時有點不自在。
“我有東西忘記拿了。”蘇嫻忽然說了句,轉身往秋香齋內走。
梁敞站在門外等了半天,起先以為她進去找東西一會兒就出來,可是都快一刻鐘了她還是沒有出來,他皺了皺眉,想了一會兒,邁開步子進入秋香齋。
秋香齋雖然不大,裝潢得卻頗為富麗,擺設很多,他將外室都找遍了,也沒找到蘇嫻,喊了兩聲又沒有人應,不得不繞過屏風進入內室,立在屏風前四處看了一圈,突然覺得背后有細微的響動,機敏地回過頭去,映入眼簾的是軟玉溫香,蘇嫻斜倚在后門附近的梁柱上,春水般的眸子柔媚地望著他,一雙嫣紅的唇微勾,勾出了讓人心尖發癢的弧度。
梁敞的心驀地一跳,她穿的是梁都內時下最流行的束腰裙裝,她的腰段本來就纖細,被剪裁精妙的裙衫襯托,峰巒起伏之下便是一手盈握,撩人的曲線,媚人的臉龐,無一處不讓人心動。喉結滑動了幾下,他下意識將視線鎖定在她脖子以上的部位,不悅地說:
“我叫你你怎么不回答?”
蘇嫻笑,蓮步輕移,走向他,步態婀娜。
梁敞的心跳得更快,下意識向后退了半步,身后卻是一架槅扇。
蘇嫻一雙纖細的藕臂已經圈在他的脖子上,**的馨香迎面撲來,很快便將他四周的空隙填滿,讓他頭腦混亂,心跳得飛快。
“一別數月,奴家可曾入過官人的夢里?”她幽幽然地笑問,并不夠得上絕頂美妙的嗓音,落入他的心湖,卻攪動起了驚濤駭浪。
他下意識抓住她勾纏上來的手臂,想要將她的雙臂推開,當雙手握住她的胳膊時,柔軟的觸感讓他的手微僵。
她柔軟的身子已經順勢得寸進尺地貼過來,緊密地貼在他的身上。
他身子一僵。
“別胡鬧。”他皺了皺眉,沉聲訓斥,嗓音卻有些粗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