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

第085章(繼續求月票)

何靖邊平生最恨別人叫他何麻子,聽了這話渾身的氣息就是一寒,一雙冒著冷光的眼睛狠狠地瞪著趙戍疆。

趙戍疆立刻回瞪了過去,兩個人斗雞似地你瞪著我,我瞪著你,趙戍疆的鼻孔里還呼哧呼哧冒著熱氣。

劉筠見狀,無奈地捏了捏眉心道:“行了。老何,你跟老趙說明白。”

何靖邊應了聲是,旋即翻起眼皮對趙戍疆冷聲道:“主子當然要讓那傅三郎承情,要不怎么會在傅四姑娘面前現身?”

趙戍疆搔了搔頭,依舊是一臉的糊涂。何靖邊便恨鐵不成鋼地道:“若是主子直接跟傅三郎說:是我救了你家姑娘。你想想,以主子的身份,那傅三郎會怎么想?會不會以為主子是有意賣的這個好?甚或以為這事便是主子找人唱了出戲給他看?”

趙戍疆有點想明白了,點頭道:“還真是這樣。”

何靖邊又道:“所以主子才叫傅四姑娘別說出此事來。想那傅四姑娘不過才六、七歲,哪能憋得住?到時候肯定會說出來的。由她的口說出這事兒來,你想想,那不是比主子自承其事要好上一萬倍?到時候,傅三郎既承了主子的人情,這事又行得隱蔽,又影響不到他頭上去,他心里還不得感謝主子?”

趙戍疆此時才算完全聽懂了,不由嘿嘿笑道:“原來如此。還是主子腦子轉得快,屬下太愚笨。”

劉筠淡笑不語,只仰看著天,瞥眼卻瞧見墻邊的那架梯子。他不由又想起那個古怪的小姑娘來,那淡淡的笑容里便添上了一分暖意。

此刻,那個古怪的傅四姑娘正坐在回府的馬車之中。

其實,在被傅庚押上馬車之前,按傅珺的想法,最好是能跟著去看看尸體,再提供些線索給查案之人的。

只是傅庚的態度極其堅決,傅珺知道,就算她說破了天,這個要求也不會被允許。因此便一言不,乖乖地跟著自家老爹上了車。

說起來,之前一直在外頭還沒覺著如何,如今坐進了暖和的車廂里,墊錦褥、擁繡被、捧熱茶,偎在這世上最親的人身邊,那馬車又是一晃一晃的,沒過多久,傅珺便覺得眼餳身軟、遍體乏力,濃重的倦意一地涌了上來。還沒等馬車走出多遠,她便一頭栽進了沉沉的黑暗中。

這一覺睡得極沉,連夢都沒做一個。待傅珺醒過來時,窗外的天空還是一片漆黑。

她轉動眼睛向四下看了看,現自己正躺在秋夕居的東暖閣里。桌上的琉璃盞中亮著燭火,暖暖的柔光濾過秋香色的紗帳,留下一圈淡淡的光暈。

懷素正坐在床邊的繡墩子上打盹兒,傅珺方一有動靜,她便立刻睜開了眼睛,見傅珺已經醒了,不由驚喜地輕聲道:“姑娘,您醒了?”說著眼圈兒便紅了。

傅珺是被餓醒的。

之前在梯子上的時候,她就覺得有點餓了。只是后來她遇見了那個人,與那人共處了一段時間,或許是因為緊張,也可能是太興奮了,總之,她把餓這回事給忘了。

再后來跟著傅庚上了馬車,她還沒來得及覺著餓,便因體力嚴重透支很快便睡了過去。現在也不知過了多久,那種饑餓的感覺更為強烈,她的肚子“咕嚕咕嚕”地叫著,聲音還特別地響。

懷素便紅著眼眶笑道:“姑娘是餓了呢。有姑娘愛喝的雞粥,婢子馬上給您盛過來。”

“嗯,”傅珺輕聲應道,又坐起來加了一句,“快著些兒,我餓得很。”

懷素笑著應是,轉身的剎那眼淚卻落了下來。可憐的姑娘,這一晚上擔驚受怕的,那喊餓的樣子看得人心都疼了。

懷素快手快腳地端了半碗粥過來,服侍著傅珺喝光了,又端了一碟子蒸面果兒來,皆是些好克化的松軟點心,傅珺就著懷素的手,連吃了好幾個面果子,這才覺得好受了些。

她已經被人從頭到腳收拾了一遍,渾身上下干干凈凈、香噴噴的,那手上磨破了皮的地方還上了層藥膏,那藥膏帶著股奇異的香氣,溫溫潤潤的十分舒服。

傅珺便靠在一方大迎枕上問懷素道:“現下是幾時了?我睡了多久?”

“卯初還未到呢,姑娘睡了有三、四個時辰了。”懷素輕聲地道,又將迎枕的位置調整了一下,讓傅珺靠得更舒服些。

傅珺算了算時間,她睡了差不多有七個小時左右,她還以為她睡到第二天晚上去了呢。

她想了想便又問:“怎么你會在這里?青蕪和青蔓她們幾個呢?涉江和回雪如何了?”

懷素便道:“青蕪和青蔓年紀小,婢子不放心,叫她們去睡了。涉江她……她和回雪,現正被關在柴房里呢。”她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

這個回答沒出傅珺的預料。

主子姑娘差點被人拐跑了,跟著的丫鬟怎么可能不受罰?只怕這兩個丫頭一押回府,侯夫人便立刻把她們關了起來。

老實說,傅珺并沒指望能叫她們免受處罰,也從不認為自己有這么大的臉,能求得侯夫人不罰她們。不過這罰得是輕是重,卻是很可以商量的。

她此刻已是毫無睡意,便又問懷素道:“娘怎么樣了?”

懷素遲疑了一下道:“太太已經睡下了。”

說這些話時,她的右手不自覺地摸了一下左手。這是明顯的對自己的話并不相信的微表情。傅珺的一顆心不由提了起來,追問道:“娘的身體還好么?我的事兒娘知道了?還是說,我不在的時候生了什么事兒?”

懷素張口欲言,眼眶卻先紅了,猶豫了好一會方才低聲道:“太太昨兒晚間暈了兩次。”

“什么?出了什么事?怎么暈了兩次?”傅珺急急地問道。

懷素輕輕嘆了口氣,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

原來,自傅珺出去觀燈后,王氏便按方子吃了藥,隨后便上了床靜養。大約是在傅珺她們走后半個多時辰的樣子,侯夫人便回來了,據說是有些不適,便沒留在宮里看放煙口。

回府后,侯夫人沒有直接去榮萱堂,而是拐到了秋夕居,說是擔心王氏的身體,要過來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