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竹是年后才到司徒嬌身邊來的生面孔,司徒穎自然沒有見過。
此刻見春竹中規中矩引著她們往二門去,司徒穎的心思又動了起來。
今日好不容易不需要伺候許府那個老虔婆,得了機會出來走動,怎么地也得有些收獲才是。
雖說朝廷官員三年一度的考核要到三月份才開始,可是哪家疏通關系會等到考核臨頭才開始的?
可是她到京都也有大半個月了,別說收獲,連門路都還沒有摸清楚。
偏偏許府不但不幫忙,還將她們母女拘在府里,難不成機會還會直接砸頭上來不成?
心里想著就給身旁的丫環使了個眼神,那丫環是司徒穎最信任的大丫環,平日里慣會看她的眼神行事,今日同樣如此。
司徒穎不過一個眼神,那丫環就不動聲色地往春竹身旁靠了靠,手上一個小動作,一個小荷包就塞到了春竹手上。
春竹捏了捏荷包,里面裝的碎銀差不多有二兩。
雖然心里看不上司徒穎如此的作派,可是能讓司徒穎給她這樣一個陌生的丫環出手就是二兩銀子,必定是有所圖的,心里頓時更加警覺起來。
為了麻痹對方,春竹臉上還是裝出既驚喜又惶恐的表情來,手往司徒穎那丫環伸了伸,似乎要將荷包還回去,可又有些舍不得,給人的感覺就是個貪小便宜的人。
司徒穎心里不由一喜,又丟了個眼神給自個的丫環,腳下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不過是給姐姐的一點辛苦銀,姐姐快收好了!”那丫環拍了拍春竹的手,然后一付熟絡的樣子與春竹并肩而行,小聲說起話來。
那話里話外先是打聽這些天老夫人的情況,爾后是打聽韓氏今日的去向,最后又將話題引到年里安寧侯府的客人身上。
也許是拿了好處,春竹比誰都好說話,她用那猶如絲竹一般動聽的聲音如倒豆子一般將老夫人的情況以及韓氏今日的動向如實說了出來。
只是說到年里上安寧侯府來的客人,春竹為難了:“我來府里不過幾日,平日時都只是在大小姐的青云閣伺候,府里都有什么人上門著實不知。”
說罷緊了緊已經落入袖袋中的荷包,仿佛生怕司徒穎會讓人將其搶回去一般,爾后司徒穎的丫環再問什么,春竹的小嘴就成了鋸嘴葫蘆,再也不開口了。
如此結果,讓一心想著要從安寧侯府的關系網中找出突破口的司徒穎,既失望又無奈。
春竹恭恭敬敬地將司徒穎一行送上馬車,還好心地替她們放下車簾。
就在車簾放下的那一瞬間,春竹對著馬車內揚了揚手上的帕子,就像是在與司徒穎一行揮帕道別一般,與此同時她那極具特色的絲竹般動聽的聲音也傳入車內:“大姑太太慢走,表小姐慢走”。
隨即司徒穎就覺得馬車動了起來,坐在車內的司徒穎只覺得心里一空,腦子也有那么瞬間的眩暈。
司徒嬌皺眉伸手撫著心口,甩了甩腦袋,神色有些疑惑地掃了眼車里其他的人。
許茹云正不悅地低聲看抱怨著什么,她的丫環正小心翼翼地替許茹云捶腿,而司徒穎今日帶在身邊的嬤嬤則關切地看著她。
一切都顯得如此正常,仿佛并沒有什么可疑的事兒發生,可司徒穎就是覺得剛才還是發生一些什么,只是無論她想破了腦袋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娘,外祖母總是那么睡著,舅舅又不在京都,如今連表哥都去了邊關。咱爹的事,可怎么辦啊!”許茹云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那種被驚嚇的神色,唯有沒能達到目的的苦惱模樣。
今日她可是經過了精心的打扮,一心想要讓司徒陽驚艷,卻沒想到司徒錦卻告訴她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司徒陽初六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京都去北邊關歷練去了。
司徒穎見許茹云提到司徒陽時突然涌上的紅暈,自個女兒心里是什么想法,她哪里還有不知道的?!
可司徒陽已經成了親,她才不會像林家那般就算只是做妾,還是巴巴地將女兒送進安寧侯府,就算不是妾是填房都不行。
好好的世家嫡女去做小妾做填房,她丟不起這個臉,許家也丟不起這個臉!
心里如此想著,司徒穎突然覺得就林家,她似乎忘記了些什么,抬手輕輕拍了拍腦袋,又覺得什么都沒有忘記。
不過現在不是想什么林家的時候,她得打消女兒肖想司徒陽的念頭。
她只生了兩個孩子,許茹云是她唯一的女兒,她的女兒又怎能去給人做妾?!
于是司徒穎把臉一擺道:“你給我清醒些,司徒陽再好,也是成了親的人了!若你再記掛著他,以后安寧侯府,你也別再去了!”
“娘!”許茹云正在做著當侯夫人的白日夢,被司徒穎這么一喝斥,不由有些惱羞成怒,可是司徒穎眼中的厲色到底還是讓她沒將心底的期盼說出口。
司徒穎見許茹云總算還有點眼力,雖然她也心疼女兒,希望女兒能夠心想事成,不過在許茹云的親事上,她依然不會大意:“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娘清楚。若你表哥沒有成親,娘必然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心想事成。
可是做妾,甚至是填房,你都別想!就算娘答應,你爹、你祖母也不會答應。
許家如愿雖大不如前,到底還算得上名門世家,你一個嫡女豈能為妾為填房?”
“娘……”司徒穎的這番話多少還是打擊到了許茹云,想到這輩子不可能與司徒陽成就姻緣,許茹云的眼圈頓時紅了。
“你且收了這份心。不過云兒放心,娘定然會在京都給你謀一個稱心如意的姻緣。
當前的重點,是替你爹將回京都的路子疏通了,讓你爹回到京都做官成上正經。
還有,再過幾哥也該到京都了,若這次你哥能夠在三月的科舉中脫穎而出,對你說親也是大有裨益。
這個節骨眼上,你可能我老實些!”司徒穎想到馬上就要進京來的兒子,臉上劃過一絲柔軟和期盼,兒子才是司徒穎未來的依靠,于是更是勤勉地叮囑許茹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