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司徒嬌嘆道:“唉,再過幾日哥哥的假期就到了,也不知圣人如何安排?”
“你還不知道你哥的去留?”楊凌霄訝然問道。
“咦,如此說來,哥哥的去留已經定了?”司徒嬌不由抬起頭來,月光下一雙大眼睛波光瀲滟,讓楊凌霄心里不由一蕩。
好在楊凌霄定力不算不錯,清了清嗓子道:“你這可真是迷糊了!若非留在京都,你哥這時候早該在去邊關的路上了!”
司徒嬌好看的眉頭不由微微蹙了蹙,很快就展顏笑了起來。
可不是這個理!
司徒陽是武將,喪假百日,從五月初十算起,距今已過了九十多日,若需返回邊關,可不早就該啟程了,哪里還能留在府里過中秋!
司徒空啟程去順平的前一日,司徒嬌曾經向司徒空問起過司徒陽的去留問題。
當時司徒空給她的回答有些模棱兩可:“圣人提起過你哥哥的去留,估摸著不會再去邊關,總歸你哥哥的假期還有個把月呢,耐心等著看吧。”
司徒空離京已經快一個月了,司徒陽的假期也快到頭了,這個時候他的差事應該已經定下了吧,只不知是什么樣的差事。
由于在司徒空離開京都的第二天,太醫院的制藥坊出了點岔子,不知是藥材不對還是衛生不好,出產的一批新藥遠遠達不到藥效,因此差不多一個月里,司徒嬌幾乎每日里早出晚歸泡在太醫院與幾位太醫查找原因,很是忙碌了一陣,少有時間關心其他的事。
倒是沒有時間過問那日韓氏留司徒空都談了些什么,也許就因此錯過了提前得知司徒陽去留這件事兒。
現在回過味來,想必那日司徒空就將司徒陽的去留告知了韓氏,府里才能如此安寧,想必這個時候司徒陽的差事已經定下來了吧。
“不知哥哥會在何處當差?”司徒嬌有些窘然低低問道。
“在羽林衛隊任正四品指揮僉事,假期一過就該走馬上任了。”楊凌霄本想將司徒陽收入內城禁衛隊,不過韓鵬程快了一步將人從他手上搶了過去。
“在大表哥手下啊,也是不錯的!”司徒嬌心里閃過一絲遺憾,不過想到羽林衛隊的統領是韓鵬程,又覺得莫名的安心。
“放心吧,你哥哥經過那幾個月的歷練,又經過戰爭的洗禮,沉穩多了。別總把他當個孩子看,他都快當爹了!”楊凌霄何嘗聽不出司徒嬌話中的遺憾,連忙安撫道。
比起羽林衛隊,內城的禁衛隊卻是圣人的親衛隊,若能在禁衛隊任職,以后在圣人面前露面的機會可就多得多了,升職的機會也會大大增加。
更何況風城禁衛愉的統領還是楊凌霄,難怪司徒嬌心生遺憾。
司徒嬌正準備再說點什么,突然院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細細辨聽似乎是春月的聲音,連忙從楊凌霄懷里掙脫出來:“是春月,大概是我嫂嫂要生了。你且先回府去。”
司徒嬌再顧不得楊凌霄,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去。
果然院外來的人正是春月:“大小姐,世子夫人可能是發動了。”
看著司徒嬌急匆匆地離開青云閣,已經隱入暗處的楊凌霄露出一個無奈又寵溺地笑容,腳下一點幾個起落人就消失在月光下。
司徒嬌一邊匆匆趕往青松苑,一邊使人去梅苑給韓氏報信,等她趕到青松苑,周雅琪白著張臉還在正屋的軟榻上坐著,同樣白著張臉的司徒陽無措地扶著周雅琪,看著周雅琪嘴里緊張地說著什么。
“嫂嫂覺得怎么樣了?”司徒嬌上前一步來到周雅琪身邊。
周雅琪有些羞窘地看著司徒嬌:“這會兒似乎又不疼了,大概只是……哎喲”
正準備告訴司徒嬌也許只是孩子在肚子里踢了她一腳,突然一陣疼痛襲來,周雅琪抱住肚子呼起痛來。
隨著周雅琪這一聲痛呼,司徒陽的臉色白了幾分,原本扶著周雅琪的手不由抖了抖。
司徒嬌一手扶住周雅琪,一手替她診脈:“嫂嫂莫怕,應該是發動了。”
爾后轉向青松閣內的丫環婆子道:“多準備些熱水,扶你們奶奶去產室,春月你速去二門,讓賴二套車將穩婆接來。”
穩婆早些天就已經接入府中,今日中秋才放了穩婆回去過節,沒想到周雅琪會在今日發作。
一番吩咐下去,青松苑轉動起來,等到韓氏趕到青松苑,一切都顯得有條不紊。
“哥,你出去吧。這里有李媽媽有我,放心吧,嫂嫂和寶寶出不了事的!”司徒嬌看司徒陽抓著周雅琪的手,臉色比周雅琪還難看,不由抿嘴笑了笑,就要轟他出產室。
“雅琪,那我去外面等著,有什么事大聲喊我。”司徒陽想賴在里面,可是產室里似乎壓根就沒他待的地方,只好捏了捏周雅琪的手道。
這會兒陣痛剛好過去,周雅琪看了眼司徒陽,不由噗哧笑了出來,這人似乎比她還要緊張,連忙安撫道:“好,你且去外面等著,有嬌嬌在呢,別緊張!”
聽著這夫婦二人的對話,司徒嬌更是抿嘴樂了起來。
因是頭胎,分娩的時間自然長些,小廚房給周雅琪做了些好克化的食物,趁著陣痛間隙司徒嬌勸著她用了些。
因著是中秋,去接穩婆并不順利,到處是看燈的人。
好在司徒嬌點明讓賴二趕車去接,賴二對京都的大街小巷十分熟悉,一番穿街走巷,總算將穩婆接進了府,只不過原本只需兩刻鐘的路程,今日卻差不多用了一個時辰。
穩婆到達青松苑的時候,周雅琪剛剛破了水。
穩婆換了衣裳凈了手進入產室,一番檢查以后欣慰地說道:“胎位很正,胎兒也已經入了盆,現在羊水剛破,宮口還沒開,離真正生產還有些時候。”
此時得了消息的周二夫人也匆匆趕到了青松苑,有親娘陪著,周雅琪的心里更加踏實了些。
大概是孕期里聽從了司徒嬌的指點周雅琪肚子的孩子并不大,加之平日里一向注意運動,雖是頭胎周雅琪并沒吃多大的苦。
子時剛到,司徒陽的長子安寧侯府的長孫就呱呱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