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沿著溪流一直向前,藍怡不敢再做停留,懷里的寶寶已經醒來,藍怡只得又喂了他一些清水。
“寶寶,不餓哦,咱們很快就找到地方了,寶寶乖哦。”摘下幾朵盛開的野菊,藍怡邊輕哄寶寶邊向前走,眼看著日頭偏西,空氣漸冷,她也越來越焦急。
又走了不久,腳下的雜草亂石中終于出現了人跡:“這是砍倒用來做柴的樹枝,呼,想來離著村落不遠了。”
藍怡望著溪流不遠處被砍落堆放的松枝,想來是有人砍了用來做柴火的,那么此處離著人家居住的地方不會太遠。
“寶寶,咱們快到了,寶寶真厲害,不哭不鬧讓媽媽抱著。”藍怡歡快地稱贊兩聲懷里的小亦軒,狠狠地在他小臉上親了一口。
腳下漸漸有了行人踏出的小路,路邊也漸漸多了人類活動的痕跡,平整之處也出現了開辟出來的土地,上邊種著綠油油的莊稼。
藍怡終于在太陽落山之前,聽到了幾聲狗吠猶如天籟一般在山那邊傳來。她緊走幾步,轉過山腳,終于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個小村莊,正式炊煙裊裊,映著半天的紅霞,如濃墨的油畫,美的讓她想落淚。
藍怡坐在路邊喘口氣,將自己的別在腰間的裙子放下來,對水整理了一番,又給寶寶套上一身趕緊的小衣服遮掩身上的幾塊血漬,才向著村莊走去。
村邊幾個小兒在嬉戲,他們身上均是粗布短衫,衣服雖補著補丁但尚算整齊,這些孩子看起來臉色紅潤,精神氣也好。
“看來這村莊境況尚好,這些孩子才能有衣穿有飯吃,還有精神這般玩耍。寶寶,你馬上就能有飯吃了。”藍怡作出結論,她現在已不擔心有人追過來,寶寶現在吃飯最重要,況且自己已走出這么遠,方向也是自己隨機選的,只要不是過分倒霉,應該不會這么快遇到惡人。
小兒們見到藍怡抱著孩子過來便停止了大腦,略拘謹地站在一起打量藍怡母子,眼中滿是好奇。藍怡從他們的眼神里并未發覺現代的孩子見到陌生人的那種戒備感,心里覺得舒服了些。
“嗯,小朋友,哦不,那個......請問村子里可有餐……可有酒家?”藍怡磕磕巴巴的說道,不知道自己的表達方式是否被認為怪異。
“酒家?是什么?”一個六七歲的垂髫男孩說道,帶著家鄉口音,藍怡發覺自己能聽的懂,不禁松了一口氣。
“就是能吃法、睡覺的地方。”藍怡抱著寶寶蹲下與說話的那個六七歲小男孩視線齊平,盡量顯得柔和無害。
幾個孩子交流一番眼神,有些茫然地看著藍怡,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二牛,回來吃飯了,你個皮孩子,總要等著娘叫么!”伴著洪亮的聲音,藍怡右側的短墻柴扉打開,走出一個婦人。
這婦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身材偏胖,面色微黑,雙目明亮,頭上用木簪綰著發髻,身穿一件青色粗布褙子,下著暗紅色長裙,只露出一雙麻鞋。目測她雙腳的尺寸應是沒有裹腳,藍怡松了口氣,裹腳什么的,讓她最難接受了,看來春桃的天足也不是特例。
“大嫂,小婦人帶著孩兒回鄉路過這里,能到您家討碗水喝么?”這婦人看起來像是正直善良的,藍怡便厚著臉皮問道。
那婦人扯過孩子堆里的二牛,用力給他衣服上的泥土,才抬頭打量藍怡,見她衣衫算干凈,但腳下的鞋上滿是泥土,就知道是走路過來的,便點頭應下:“進來吧。你們幾個都回家去吃飯,省得討罵。”
那幾個小孩子往往藍怡,各自跑開。
這態度雖不算友好,但總算沒被拒絕,藍怡松口氣趕緊道謝,跟著大嫂和孩子身后走進這農家小院。
院子甚是方正,三間正屋土柸房,東西兩側有幾件木架屋,院子里散養著幾只雞。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正在整理農具,頭戴帕巾,身穿短衫,腳穿草鞋,看到自己婆娘帶著帶著客人進來,便站起身子搓著手顯得有些拘謹。
“這是我家男人,當家的,這小媳婦過來討碗水喝。”那大嫂說罷,又對二牛斥道,“你去洗洗。”
“這位大哥,叨擾了。”藍怡略笑著打招呼,盡量笑不露齒,省得人家認為她輕浮,畢竟現在不比自己的那個年代,一言一行都要小心些。
男人沒有說話,點頭便轉身走進屋中,藍怡頓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恰巧這時,亦軒開始哼唧著哭泣,藍怡心疼,曉得他餓了,也只得開始輕拍孩子的背。
亦軒長得白嫩可人,如那年畫里觀音菩薩身邊的童男童女一般,大嫂見了也喜歡,又看藍怡熟練地動作,張嘴直接問道:“怎么你一個人帶著孩子,你家男人呢?”
“小婦人的丈夫已經病逝,我是租了馬車帶著孩兒打算趕回家鄉。今早路上遇到馬車壞了,車夫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年輕,不肯相送我們,小婦人只得帶著孩子步行。因走不貫山路跌了一跤,摔到山腳下才偶然來到這里,碰到大嫂。”藍怡低低說道,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傷心凄慘,好消掉婦人的戒備,引起她的同情,“大嫂心善這才讓我進來喝口水,不知大嫂怎么稱呼?”
果然,這婦人聽她死了男人又遇到這等事,心中產生了幾分同情:“你叫我牛嫂子就行,咱們這到哪都不近,你能走進來也不容易。怕是一天沒吃飯了吧,跟我們一塊湊合著吃吧,這村里可沒啥酒家讓你吃好的。”
“怎么會,多謝牛嫂,有吃的就不錯了,不瞞您說,我這孩子晌午吃了些干糧,這半日沒吃東西了。”藍怡答道,并隨著夫人走進正房堂屋,果然發現飯菜已經在木桌上,那個農夫正在擺放碗筷。牛嫂喊道,“當家的,今天晚上我留藍妹子在家吃飯,你多添副碗筷過來。”
“已經拿好了。”男人答道,聲音低沉,聽起來很是憨厚。
“牛大哥,打擾了。”藍怡站在門邊說道,并沒有抬頭打量屋內擺設。然后由牛嫂招呼著坐到桌邊就餐,那個叫二牛的小男孩已經在坐著開始快速地往嘴里扒菜,看來也是餓了。
藍怡發現桌上放著一碟三個粗面饅頭,一碟綠色蔬菜和四碗菜粥。粗瓷破邊的粥碗個不小,這一碗粥足夠她喂飽亦軒自己再吃個半飽。饅頭她沒做考慮,畢竟她是突然蹭飯的,人家肯分她一碗粥已是客氣了。
“你先喝點粥再給孩子喂奶。”牛嫂招呼藍怡讓她趕緊吃些,態度也熱絡了幾分。
藍怡哪里有奶水給孩子吃,“牛嫂,我這孩子已經斷奶了,給他喝些菜粥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