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貝貝從三人一出現在教室門口就知道了,幸好今天教室里沒有其他人,不然又是一陣窸窸窣窣了。本來她是準備專心練習的,可這三人絲毫沒有偷偷圍觀的自覺,說話越來越大聲,不想理會都不行。
不知道那條神經搭不上,她偷聽了幾人對話,生出了惡作劇的心里,三人嚇了一跳。她心情愉悅的推開窗,雙手環抱假裝冷淡的說著:“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
“呃,沒找到,所以我給你買了雙新的。”王仁昊從書包中掏了半天,居然弄出半塊板磚,匆忙又塞了回去,有些著急的翻著。
王杰撇撇嘴,不情愿的從自己書包拿出粉色的舞鞋,直接扔到她懷里:“你那雙破鞋子老早不知道扔哪去了,這是店里最好的一雙,可花了我們不少零花錢,拿著吧。”
對于這個圓臉男孩每次對話時的敵意,顧貝貝非常不能諒解,自己好像就只是踢了他一腳沒有其他過節,怎么他口氣和臉色差的像搶了他心愛玩具一樣臭。
她摸著舞鞋,是班里大多數孩子穿的,做工非常的精細,當然價格也是最貴的。沒有任何猶豫她將鞋子往王仁昊面前一遞:“找不到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可是這鞋子太貴了,我不能收。還沒穿過的新鞋去退了吧。”
“墨跡,給你就拿著,難道你想讓我穿不成。”王仁昊酷酷的說著:“貴什么貴,不就是雙布鞋嗎,至于嗎。再說小爺想給你買雙好鞋,這錢還是有的。”
而身邊的兩人聽到他的話心里開始吐槽:還不是搶了他們的零花錢才湊整買的,打腫臉充胖子,接下來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如果可以,我還真挺想看你穿舞鞋的。”顧貝貝玩笑的說著。她看著手里的鞋子開始犯難,雖然鞋子是非常好的,可是尺碼明顯大了,難道讓她在鞋子里多墊幾層嗎?
“下輩子看有沒可能吧。這么娘娘腔的東西我坐在臺下看就好。”然后他開始無賴的說著:“這樣咱們可就大和解了,我算是還你一雙鞋子,互不相欠。你以后可不能再威脅我,不讓我出現了吧。”
“那能一樣嗎?那雙鞋子是我爸送我的第一雙舞鞋。意義不同。”顧貝貝對他的邏輯進行反駁,才不信他找不到鞋子呢。
雖然知道那雙舞鞋是顧向南送的,但王仁昊見顧貝貝這么在意,心理十分不舒服開始犟嘴:“怎么就不一樣了?你爸送的舞鞋就寶貝,我送的舞鞋就不值當你愛護嗎?今兒個我告訴你。這也是我送你的第一雙舞鞋,必須好好愛護,不然有你好看的。”
這無賴的話聽的旁邊三人冷汗直冒,這能比嗎?不管是從身份年紀和親密度,完全是搭不上邊的。
“要我好看,怎么,再打一架嗎?”顧貝貝覺得自己對于遠離小孩的理論必須做升級,這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不是無法開口反駁的嬰兒,而是處于矛盾心理的青春期少年,必須遠離。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從遠處傳來一聲喜悅的呼喚:“仁昊哥哥,仁昊哥哥,你是來看我的嗎?”
一聽到這聲音王仁昊全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他掏出自己口袋里的巧克力放到她手心中:“纏人精來了,我先先撤了。好好愛護舞鞋,記住這可是我送你的第一雙舞鞋,天天穿著,不然我真的要生氣的。”
還沒等她回答那人就跑遠了,看來對于聲音的主人很是反感。
最后走的劉文爍看看自己的好友,輕聲說了一句:“我第一次見他這么認真的挑選一樣東西。不僅砸了自己的三個儲蓄罐,而且還打了好幾份欠條才買下這雙鞋子。我覺得你應該珍惜。”
顧貝貝覺得自己手里握著的舞鞋好沉重,以后若是真的穿上這雙鞋自己還能跳的起來嗎?一個少年情竇初開的記掛,她真的承受不起。
所以說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口中說出的‘我覺得’。雖然每個人都有發表自己看法的權利,但以這種軟刀子形式來影響和顛覆別人的想法,真令人不爽。
以顧貝貝多年以來混跡人場的經驗來說,她對王仁昊、王杰和劉文爍三人做了一個簡短的定義:傲骨,稚氣,精明。
這三人中看似最難接近的王仁昊。其實最好講話,只要不碰觸到他的逆鱗,什么都好商量;王杰是個心思全寫在臉上的稚嫩少年,算是比較正常的小孩,沖動卻不莽撞;而最不容易交心的反而是那個對誰都表現親近的劉文爍,看似好言好語,其實話語中諸多試探。
這段時間來去,兩人可是明里暗里過了好幾招,這讓貝貝有些懷念起前世待的所謂‘貴族學校’,互相試探,相互算計恭維。
其實這很好理解,戒備心重的人總是排外,就比如她自己。她相信如果不是王仁昊一股腦子的想要找她玩,劉文爍絕對不會和她說上一句。誰會浪費精力去接近一個明知不會有任何糾葛的人,她顧貝貝絕對不會。
貝貝覺得這人好像陰謀家,話中總是有話。她心中有著os:這樣的少年如果不能成為朋友,那么不要靠太近,因為陰晴莫辨,她不想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在顧貝貝對于劉文爍的不爽恍惚間,范韻蕓已經帶著她的后援團殺到她的面前。她見顧貝貝一手拿著舞鞋,一手還握著什么,心里十分不爽。
她上下來回打量了一番,二話不說伸手開始搶奪她手中的舞鞋,可以肯定這舞鞋絕對是王仁昊送的,她不允許。
夏末反應很快,手反射性的抓緊往回拉。不知道為什么她不想將這雙舞鞋讓給別人,雖然她現在穿不了,但以后還是有機會的。
撕的一聲,拉扯間舞鞋的綁帶被扯斷了,而對方終于放手。
看著顧貝貝皺成一團的眉頭,范韻蕓瞬間覺得自己被王仁昊無視所挑起的怒氣消散許多。至于對顧貝貝,她是一點都不覺得愧疚。
看著手中少了一截綁帶的舞鞋,顧貝貝周身的氣壓開始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