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來到尚書府,芫花倒是真沒遇到太難的事。
今兒卻是為打聽青姨娘的事難著了。
因著有林莞婉吩咐不得讓人起疑,芫花閑時出去跑這事時,都是旁敲側擊。
偏整個上房的人都與她為難一般,根本沒有打聽到一絲有用的消息。
若是說她引得人懷疑,他人不愿說這事倒好,是人根本就不清楚青姨娘老子娘是怎么不在了的。此事就如同小石沉大江,只掀起一絲漣漪就被歲月沖淡,眾人也只是知道青姨娘老子娘都不在了,使得她是根本沒取到一點兒的進展。
時間一去,便是幾日,到了蘇老夫人壽辰前天。
期間林莞婉得知芫花探不來消息,再見當日包在帕子與香囊中的耳墜都變成了黑色,整個人反倒是更淡然了。
她那日吩咐過芫花后,又想到,當年她母親去世后上房幾乎是換了所有的下人,這事有別的人知道便奇怪了!
如今真正知道事情的怕只有青姨娘與小陳氏還有那個俞婆子!
而此,林莞婉也不讓芫花再過問這事了。
探聽不到消息,恰好說明,青姨娘的老子娘肯定是與此事牽連了。
既然青姨娘能給到這東西給她,她倒不如想方法再與之見一面詳談才是正經。
只是那青姨娘自從那日見過后,便整個人像消失了一般,只深居不出。
林莞婉去上房請安,與江姨娘吳姨娘扯上幾句,都從未能扯到她身上,她在尚書府的存在真是低到像是透明一般。
幾次不得而見,林莞婉雖急。卻也無法。眼看明日便要出府作客,她才算是收了收心思,打算不再等了,直接將東西在明日遇到大舅母,讓其轉交給到她外祖母。
看看她老人家是否能辨認得清,那些粉末究竟是何物。
歇了心思的林莞婉,沉甸甸的心情也放松了些。難得坐在倚欄邊。看著院中丫鬟玩鬧。
木香正提著裝了灰色信鴿的籠子,朝籠子中丟鳥食。
那鴿子像是被訓練了出來,木香丟左它就往左啄。丟右邊便往右銜,還次次都不落空。
要不是它比塞進籠子前全肥了一圈,林莞婉都以為它受虐待,餓慘了。才這般有東西便吃到嘴里。
“小姐小姐,我瞧它已胖了幾兩肉。您不是要吃了它,應該有些嚼頭了。”
木香玩夠了,將一把鳥食都塞到小丫鬟手中,任她們再繼續逗。自己跑到主子面前邀功了。
林莞婉聽著直好笑又好氣,“我那時就真那么一說,你便當真了。還是說你只記得個吃字!我說過救它一命當積福,哪能將它再殺了吃!”
邀功不成反被嫌棄是吃貨。木香轉眼就垮了臉,小聲嘟囔:“是小姐自己先說要吃了她的,小姐的話可不就是圣旨嘛。”
林莞婉真是被木香的忠誠打敗了,笑著摘了手上的鐲子,一把塞她手中:“去去去,拿去換了吃的,當我賞你的!”
她素來大方,給了木香自是接著的,笑嘻嘻道:“奴婢才不把這好東西換了吃的去,奴婢要用她壓箱底,當嫁妝!”
林莞婉被她逗得撲哧就笑了,這才多大,居然還想著嫁人了!
可她看著木香燦爛的笑,轉而又想起前世,最后她身死荒郊,也不知木香在侯府是個什么下場。她可是跟在自己身邊吃了不少的苦。
芫花恰時端了茶點過來,聽到木香這不害臊的話,直呸了她一口:“沒臉沒皮的,誰敢娶你!”
木香聽著不服了,待芫花放下茶點,跳到她面前就要鬧她,非讓她改口。
瞬間,兩人都鬧作一團,林莞婉笑著捏了塊棗泥糕放嘴里,被香甜軟糯的口感喜得彎了眼,看著兩人笑鬧。心中暗下了決定,這世真該好好給木香找個如意郎君嫁了。
正是這邊開懷之時,院外突然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跑過,引得院中的人都側目。
已有好事的小丫鬟和守在門口的婆子跑了出去看,林莞婉便那般坐著等稟報。
等那慌亂的人聲都過去時,小丫鬟也回來了,臉上神色有些驚慌。
“什么事情讓你看得這個神色。”芫花平時雖溫厚待人,可對院中人管束從不含糊,見小丫鬟跑來見了林莞婉也不知先問好,便板了臉不喜她這不經事。
小丫鬟這才想起行禮來,忙一福,壓了壓聽到事的驚慌心情,道:“小姐,方才奴婢出去瞧,竟是三少爺慌亂的帶著人要出府請朗中。與吳姨娘住一塊的青姨娘,見紅了!!”
“誰見紅了?!”芫花也驚訝起來,急急再問道。
小丫鬟忙又重復了一遍。
林莞婉也是驚得早站了起身,可又覺得事情不對。
青姨娘見紅,怎么會由三哥帶人出府請朗中,他一男子混在內院的這事中,怎么那么怪異呢?!
林莞婉想到事,芫花定神后也想到了,忙又斥道:“胡說什么,這事怎么與三少爺扯了關系!”
三少爺已十四,這般年齡可不適合插手后宅的事,而且怎么他會知道青姨娘見紅!
被再斥,小丫鬟才恍然過來自己說了什么話,一張臉憋得漲紅,慌得連手都不知哪兒放了。
“行了,你別亂說,讓剛才和你一同看熱鬧都別瞎亂嚷。青姨娘與吳姨娘住一道,許是三哥去見吳姨娘,恰好遇了這事。父親不在家中,哥哥又在用功苦讀,出了事又遇著,三哥當也是幫忙的。青姨娘可是懷著我們的弟弟妹妹。”林莞婉面上帶了嚴色,涼涼的看了一眼那小丫鬟。
小丫鬟被點撥,點頭如搗蒜,連道是,然后告退傳話讓眾人管住嘴。
突然出了這樣子的事,林莞婉既然知道了,自是過問的。只是她未出閣,對方也只是姨娘,情理間她都不必親自去,便轉頭又吩咐芫花。
芫花素來會處理這些事情,見自家小姐看向她,就知她要吩咐什么,屏息聽完吩咐匆匆去了。
好好的說見紅便見紅,不論她送上香囊的事,林莞婉也為青姨娘捏了把汗的。好在過了小半時辰,芫花神色還算輕松的回了來,見她這般,林莞婉提了半天的心才算再下。
朗中請得及時,胎兒保住了,不過自此青姨娘便只能臥床休息了。
這事也驚了東府的許氏,親自來過問這事,等一切穩妥了才家去。過去前又找林莞婉,道此事萬好在三爺去尋他姨娘,碰上了怎么理及時,不然定要遭。
林莞婉聽著心底那絲怪異也消去。
往前小陳氏在,她這三哥是不敢與吳姨娘多講一句話,如今沒人盯著了,當然是會走得近些。好歹也是嫡嫡親的母子。
許氏神色大定的說完這些,又與她道明日幾時在何地碰面,好一同前去侯府,才匆匆回了東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