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上,天剛剛亮,季家院子門剛打開,田家大舅已經來接季安寧去田家。■▼■●.ww.■季安寧初初醒來,她還是一臉迷糊神情,就被季老太太吩咐婦人直接抱著送上馬車。季老太太菜園子里的菜,自然是早早摘好一大菜籃提上馬車。
老園里,季老太太聽說田家的馬車已經走了,她輕舒一口氣,吩咐下人們關緊老園的門,不管任何人來,都要說問過她的意思,決定能否打開院子門。季老太太一大早坐在院子里樹蔭下吹著風,她身邊常隨老婦人伴坐在她的身邊,兩位老太太一塊聽著外面的拍打院子門聲音。
季老太太不動聲色,院子里的人,無人敢上前應門,只能由著外面的人,一邊拍門一邊一聲又一聲的叫著:“母親,父親尋你有事,開門。■.ww.▲”季老太太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跟身邊老婦嘆息著說:“你聽聽外面的動靜,我啊,一定要活過他。要不,孩子們難做啊。”
老婦瞧著季老太太的面色,安慰說:“太太,我看少爺們和少奶奶們都是孝順人,你一定能活得長長久久。”季老太太笑了起來,說:“我不想活得太長久,那樣會累了孩子們,我只想比那愛鬧事的人活得久一些。”
季寶花一身汗水淋漓站在老園的門外,她在外面拍了這么久的門,又開口求了這么久的情,里面明明有人在,就是沒有人出面答應與她。季寶花眼淚落下來,她伸手擦拭著面上,繼續拍門叫道:“母親,我是寶花,你開門吧,父親有話想要跟你說。”
老園里依舊無任何回應的聲音,季寶花終是失望不已,她四處張望尋不到任何旁的人。■▼■■她終究是拖著小腿去了后院,她面對一臉失望神色的季老太爺說:“老爹,我求了母親。可是她就是不肯開門,也沒有任何的回應。”
季老太爺很是憤怒的瞧著一臉傷心的愛女,他站起來說:“你在這里呆著,我親自去找那不賢又妒忌心重的女人去說話。”季老太爺趕去老園時。布氏得到消息趕緊跟在后面,等到她去老園時,那院子門洞開著。
季老太爺站在院子里,一臉憤慨神色沖著坐著的季老太太訓斥說:“你這不賢妒忌心重的婦人,為妻之道。你懂還是不懂?”季老太太悠閑的抬頭望著他,她很是平靜的吩咐人,為季老太爺搬來一條凳子,請他先坐下來說話。
季老太爺剛剛從下來時,布氏已經趕了過來,季老太爺瞧著布氏皺了眉頭,季老太太瞧著布氏笑了起來,她示意布氏坐在她的身邊,她伸手拍一拍布氏的手,低聲說:“你放心。◆■■◆●我和他都老了,沒有什么值得吵的地方。”
布氏輕輕點了點頭,季老太太是一個非常體貼的婆婆,她從來不干涉兒子房里事情,也不會在背著兒子的面,私下里給兒媳婦難看。季老太爺瞧著那一對相處極其好的婆媳,他實在看不過眼去,沉聲說:“老大家的,你在一邊就不要開口說話,我有話要跟這不賢的婦人說一說。”
季老太太聽他的話。她沖著布氏輕輕的搖頭后,她向著季老太爺嘆息著說:“你都是有曾孫子的人,過了這么一些年,你老了老了。還是一樣的糊涂為人。▼◆◆難怪公婆離去時,他們對你很是不放心。”
季老太爺一臉的惱恨神情,他用手指著季老太太說:“你這個女人,到現在還在小輩面前抹黑我。當年你為了賢良的名聲,一再背著我,在我爹娘面前抹黑我。說我不務正業沒有上進心,以至于他們一直器重與你。”
季老太太聽季老太爺的話,她很直接的冷笑兩聲后,說:“我從前一直跟你解釋,說我不曾在公婆面前說過你的任何不是,只是兩位老人家對你抱有希望太深,他們希望你能好上加好,對你的要求是嚴苛了一些。可你呢?你當著公婆的面,表示相信我這個做妻子的心意。
等到公婆兩位老人家去后,你就變成另外一個人,你把那些往日里夫妻小爭執里說的話,一一提出來跟我吵鬧,鬧到后面,你干脆在外面養女人,根本就不管家里的任何開支,還把那些事情鬧得人人皆知。幸好老大已經大了,又娶得一個賢惠能干的妻子,他把一家人遷移到熟州城來,避開你惹下來的是是非非。
你現在也老了,我懶得跟你對質那些舊事,反正過幾年,你也要去面見公婆,你到時候去跟一對老人家說一說,你這些年做下的糊涂事情。我早已經想好了,我老后,絕對是不會跟你在同一處,我要回到我娘家去陪伴父母雙親。前不久,我已經正式書信回去給我兄弟,想來這樣的事情,又不是沒有前例,他們不會不許可。”
季老太爺從來沒有想過季老太太會這樣安排往生之事,他心里一直以為老了老了之后,他到最后還是不得不跟眼前這個討厭的女人相伴。如今聽她的話,她分明已經另有別的安排,她留下他一人,將來去面對他的那對雙親。
季老太爺此時忘記他的來意,他直言說:“我不會許你老后歸娘家,你死了那份心思。”季老太太瞧著他一臉釋然的笑意:“我已跟兩位兒子說過,他們許我。我這一生,為季家做了太多的事情,老了,我想過些輕松的日子,只有回到娘家去陪父母雙親,盡我最后的孝道。”
季老太爺伸手指向布氏,他張嘴就要開口說話,季老太太瞧著他直接搶在他前面開口說:“媳婦們都不知道這樁事情,我只跟兩個兒子說了這回事。他們舅家的消息這幾天就會到,到時候,也隱瞞不了人。你要不來這一趟,我也不會知會你。你只要知道,不管如何我老了,都不會肯跟你在一處就行。”
“你不守婦道,不守妻道。”季老太爺憤怒至極指責說。季老太太已經不在意他的任何話語,她只是瞧著他搖頭說:“我奉養公婆到老,街坊鄰居皆知我的孝順。兒女行事端正,我對得起季家的祖宗。至于妻道,要夫好妻道才能正。夫歪了,妻道自然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