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季潔悅瞧不見季安寧面上的笑容,她卻能感覺到她的好心情。她笑著說:“祖父祖母不會舍得把寧姑姑許嫁給嫡長子。女子嫁給嫡長子為妻,是有很大的可能做到一個家族里的宗婦。
女人出嫁后成為宗婦,對本人還是娘家人來說,都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可是我們家的人,不需要自家女子去過那種外面風光內里辛苦的日子。”季安寧微微的笑起來,在她到了相看的年紀時,布氏私下里跟她說過,季家的女子是不會許嫁給嫡長子。
布氏鮮明的跟季安寧說:“寧兒,有些風光和面子,那是需要付出許多的代價。我們不希望瞧見你們把日子過得太過辛苦,我們不會為你安排家世背景特別優越的人家。”布氏的話是半帶著告誡半帶著關心,季安寧卻是心喜而放松起來。
布氏會如此交心的跟季安寧說這樣的話,那么邵氏一定會這樣交待女兒親事的方向。季安寧輕輕笑了起來,說:“我們所見的人有限,這樣的大事,我聽從長輩們的安排。”季安寧的確是這樣順水逐流的想法,開明的年代里面,她都避免不了遇見極品渣男。
在這種渣男叢生的年代里面,她還是守住自已的心,以過上平和安樂日子為主方向。季潔悅輕輕嘆息起來,說:“一年,很快就過去了,我們只有兩年的時間,親事就會給定下來。我其實舍不得離開家里面,玉姑姑嫁人之后,只有書信來往。
我姐姐嫁人之后,每一次回來都行色匆匆。她的心里面夫家為重起來。我和你要是成親之后,也不能如現在這樣遇事兩人可以躺在一塊說說話。唉,人,要是不長大就好。”季安寧默然下來。過一會后,她果然聽見季潔悅睡熟起來的呼吸聲音。
少女感懷的心事,又能有多沉重,只不過是睡過一夜之后,就了無痕跡的輕愁而已。季安寧輕輕的閉上眼睛。她想著過年時,季守家夫妻不會歸家來,三園里空蕩蕩的,她還是要瞧著人去收拾一番,如家中客人多,側院里也能住上幾位客人。
夜色深深,季守業夫妻主人房里燭火搖曳著,夫妻兩人說著話。隨著孩子們年紀的增長,他們夫妻原本以為要松懈下來的擔心,一次又一次提起來又放下去。季守業瞧著布氏擔心的神情。說:“葉家要藏著的事情,你何必要憋悶著一口氣,想要提前得到答案?”
布氏輕輕皺眉頭說:“大爺,不知怎么一回事,我總覺得葉家這一次的事情與我們家有關,可是偏偏瞧不出當中不對勁來。”季守業笑瞧著她說:“或許,是有人想瞧一瞧我們家的女子,只是在事情未曾決定下來,不想讓我們家的人知情而已。”
布氏很是不解的跟季守業說:“如果是這樣的事情,葉家人跟我們直言。相看這樣的大事情,我們一般是會給介紹人的臉面。這樣莫明其妙被人相看的事情,我后來想起來都有些生氣。”
季守業望著布氏輕輕的笑了起來,在布氏有些嗔怪的眼神下。他笑著說:“你不是也因為推不了的人情,幫人在暗地里安排過這樣相看的事情?事后,你與別人家說清楚后,還不是皆大歡喜圓滿的收場。”
布氏輕輕的嘆息起來,說:“大爺,我現在是越來越信因果起來。我們做長輩的人,為了家里的孩子都要多存善因。”季守業瞧著布氏的神情,他是不信佛不信道的人。可是家中老父親信道之后,行事越更的無拘束起來,他是靜靜等著父子之情消磨得不余一點渣。
這個時代比較特別的是,人們對身邊人的信仰,大多數人是采取是相當自由放任態度,信佛信道皆由自選,不過婦人們還是信佛的居多。季守業提醒布氏說:“你可是有家有兒孫的人,可不能太過沉浸進去,忘記你在世俗里的責任。”
布氏聽他的話,她笑了起來,說:“大爺,我不是虔誠的信佛之人,我只是覺得佛說的一些話非常的有道理,可以開解我心中的盲點,讓我開懷的好好過日子。”季守業聽她的話,稍稍的安心下來,說:“父親信道之后,他的身體越更的好了起來,可是行事越更讓人防不勝防起來。”
有關季老太爺的事情,布氏一向在季守業面前是緘默以對。季守業對季老太爺是有深厚的父子之情,哪怕他一直是一心護持著季老太太,可是在他的心里面,他從未忘記過那個年少時對他關心的父親,他對父親輕易是放棄不了。
季守業低聲跟布氏說:“過年后,我會以父親的身體作健康為理由,把他留在家里靜心的住上幾月,直到立兒他們的成績出來后再來言說。那個女子那邊的事情,你和大兒媳婦就讓人多瞧著一些,直接說,要她緩一緩相看人家。”
布氏輕輕的點了點頭,她是不好應付季老太爺,可是對那一位名不正言不順的庶姑子,她還是能應付得過去。只要季寶花在這兩年里安分懂事,她是不會介意給她安排一條大道走。可是她要是還如現在這般的放任,在她警告之后還不安分,她是不會介意出手收拾她。
布氏低聲跟季守業說:“大爺,我想著她畢竟是老太爺的女兒,她的年紀小,在外面又給那些不明白的人哄得心高起來。這一次,東西顧家給她實實在在的教訓后,她要是知事之后,我們還是給她一條遠嫁的生路走吧。”
季守業瞧著布氏輕輕點頭,說:“由著你去安排,她是聰明人,她一定能安分的等到明年的夏天。”布氏輕輕的點了點頭,說:“把她嫁掉之后,我們家就事少起來,我們兩人可以舒服自在許多。”
“你心還是太軟了,總是一改再改的去將就她。她的事情,就如我們先前所做的決定,嫁在近處,要她夫家立下不相擾的字據。她嫁得遠遠的地方去,正好可以生死不相往來。”燭火中的陰影,都擋不住季守業話語里的絕然。布氏輕輕的嘆息起來,季寶花太作了,作得讓人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