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三個字構成的一個疑問句,哪怕后面跟著的并不是一個問號,也不妨礙這三個字成為一個問句。
肖晨終究還是知道了自己因為出軌被王騰起訴離婚的事情,自然,也就知道了那張流產的病例。雖然肖媽在不停的抱怨不該借丁芝芝的車,如果不開丁芝芝的車,就不會出車禍,也不會出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但她并沒有在意。
當時的視頻她也看到了,平心而論,她也沒辦法說自己老媽占理。
所以,她對著手機看了半天,只發出了這三個字。
她想知道丁芝芝為什么會留著那張病例單。如果真的是湊巧忘記丟掉的話,為什么后來發現時沒有丟掉,反而帶在了身上。
是啊,為什么?
對著微信上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頭像,丁芝芝歪著頭看了半天,終于呵呵一笑。回了一句——
“我知道你媽媽在桃鼎醫院有熟人,如果那天我跟你上了車,而受了重傷的人是我,你會把我送去桃鼎醫院嗎?”
這話說得肖晨心頭猛然一跳,似乎想起了什么卻又不太清晰,那種朦朧感讓她的頭又隱隱作痛取來。
“如果是我的話,你會跟人說是你硬把我叫走的,還是說是我非要跟你去的?”
肖晨只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有種古怪的恐懼感自心底生出來。
努力讓自己定下神來,肖晨深深的吸氣,抖著手指給丁芝芝回信息,打錯了好幾個字,才發了出去:“你再說什么。我聽不懂,你胡說霸道什么呢?”
“我就是隨便問問,想看你怎么回答而已。”
本應大吵的兩人,此刻的對話透著一種詭異的平靜。
小のchen:我真看不懂你說的是什么。
小丁:我沒什么意思,就是隨口一問而已。
小のchen:你為什么要把那張病例拿出來?我以為你全都丟掉了。別說什么你忘了,就算是你忘了,再看到時也該給我丟了。不可能帶在身上到處走。
小丁:喲。聰明了啊。沒錯,我就是故意帶到醫院里去的。
小のchen:為什么?!
小丁:為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高宇為什么會跑回來追我,為什么我去哪兒他都能找到我。為什么他會知道我家的住址?他媽帶了一群人來打我的時候,你在哪兒呢?
長久的沉默,久到丁芝芝幾乎想要幫肖晨回答問題的時候,肖晨那邊才終于發來了回信。
小のchen:我這么做。也是為你好。我一直認為高宇比林璋更好,更愛你。所以我才會幫他。就因為這個,你就要這么害我?
小丁: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呵呵,就當我信你之前是為我好吧,那你為什么要把我的地址告訴他家?他媽還有他姐都是什么德性。你不是不知道吧。
小のchen: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就是想讓你們能面對面的好好談一談,畢竟以前也相愛過。
小丁:說得可真好聽。你做這些的時候,有問過我的意見么?你也不用跟我花言巧語了。你和高宇說的所有話,包括你是怎么幫他糾纏我,怎么教他插足我和林璋的對話,我全都一字不漏的看過了。
小のchen:他給你看的?
丁芝芝會怎么回答呢?
當然回答一個字了——“是。”
然后,她就把肖晨徹底拉黑,手機號碼也丟進了黑名單。
對著毫無反應的手機,肖晨發呆了許久,忽然就猛地揚手將手機砸向了對面的墻壁。
“丁芝芝,你個賤貨!”
就因為那么點小事,就使這么狠毒的手段,害得我被離婚,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怎么會跟你做姐妹!肖晨渾身止不住的發抖,不是冷,也不是害怕,而是氣的。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對她有求必應的丁芝芝,從小到大對她照顧有加的丁芝芝,如今竟然會因為那么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掀她老底。
正在外面收拾東西的肖媽聽見屋里的動靜,趕緊跑進來問肖晨怎么了。
“沒事。”肖晨冷冷的說,忽而,她又想起一件事,飛快的問,“你在桃鼎醫院有熟人?”
“有啊,怎么了?”肖媽奇怪的反問,“你有事?”
肖晨擺擺手,沉默了下,才隨口問道:“沒什么事……當時怎么沒叫桃鼎的救護車,那邊不是近么?”
“近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桃鼎,一個小窮縣城,醫療條件能跟得上則河?你沒聽大夫說么,幸虧是及時拉到這里來了,不然是死是活都不好說呢。”
所以,她才被送來了則河醫院。
冷不丁的,丁芝芝的那句話又浮上心頭——你會把我送去桃鼎醫院嗎?
為什么會問她這個問題?
肖晨咬緊了唇,總覺得腦子里有模糊的影像閃過。
“晨晨,你沒事吧?”肖媽緊張的看著女兒,生怕才剛恢復了一點精神的女兒又出什么問題。
“沒事,我累得很,想躺會兒,你別在這里吵著我了。”
趕了肖媽出去,肖晨并沒有躺下,而是仍舊坐在那里苦思。
如果是丁芝芝受了傷……如果是丁芝芝受傷……如果是……
是那個夢!
忽然之間,肖晨想起了自己做完手術沒有清醒過來時的那個夢。
夢里頭,她叫了丁芝芝一起去則河,結果車禍重傷的人是丁芝芝,而給媽媽打過電話后,他們沒有上則河的救護車,而是上了桃鼎的救護車……
對了,然后呢?
肖晨低頭想了半天,可那天實在太混亂,搞得那個夢也是凌亂的。似乎最后的結果是丁芝芝死了,她和王騰什么事都沒有,后來平平靜靜的結婚,然后去吉市定居了。
好像就是那樣吧。
無緣無故的,丁芝芝為什么會問她這么一個古怪的問題?總不至于丁芝芝也湊巧做了這么一個夢吧,不可能,哪有這么巧的啊。
肖晨搖了搖頭,可始終也想不明白丁芝芝的那個問題究竟從何而來。
丟一個問題讓肖晨抓耳撓腮去,丁芝芝是不會去考慮肖晨會不會因此寢食難安的,她現在正在跟林璋商量一件事情。
“肖晨她媽媽摔給我的是兩萬一,我留六千六,剩下的存起來,行不?”
正在切菜的林璋頭都沒抬一下,專心致志的對付那一坨杏鮑菇,嘴里問道:“你都拿了也沒問題——不過,你要六千六干嘛?”
“有點用,你放心,絕對不會拿去嫖小帥哥的。”丁芝芝坐在一邊笑嘻嘻的說。
“就算你想去,也得等明年啊。”林璋扭頭瞥了一眼她的肚子,沒好氣的說,“實在要用的話就拿走,可別亂買東西,你上次三百多買的那個電餅鐺,放在家里多久了,用過幾次?”
丁芝芝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