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公孫蘭等人都深感滿意的是,李平的效率非常之高,幾乎是百分之百不折不扣地執行了公孫蘭的指令,在短短兩個小時之內,就召集到了三四十個壯勞力,外加二十來名女性“服務員”。{我們不寫小說,我們只是網絡文字搬運工。
李道長在這里的號召力不是一般的強悍。
當然,這個和三道彎民風淳樸有很大的關聯。
多年來,從來沒人在三道彎建過廟,如今一建起廟來,李道長立即就成了這一帶山民的“精神領袖”,一聲令下,凡是閑在家里的勞動力,通通都集中到了廟里來。
在山村,青壯年婦女勞動力不比男性壯勞力差。
不過聽李道長說,要開挖廟里的地基,眾人都有點犯愣怔。
這不神經病嗎?
剛建好的廟,又折騰什么?
但李道長神色凝重,低聲宣稱,這是天師給他托夢的指示。鐘馗天師在夢中告知他,大廟的下邊,鎮壓著一位善人的魂魄,那位善人已經將狀紙告到了陰間閻羅殿上,閻羅王轉告鐘天師,請他起出這位善人的尸骨,重新埋葬,以消孽業。
不少山民聽了這番話,內心深處還是有些將信將疑,不是他們信不過李道長,而是覺得這樣的“故事”實在過于離譜。
畢竟太虛無縹緲了些。
但誰都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這樣的事情,從來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在冥冥之力面前,本就有些迷信的山民,誰都不敢做這個出頭鳥。萬一惹怒了鐘天師甚至是惹怒了閻羅王,那還了得?
反正又不要他們掏錢,李道長還管飯,還承諾會給大伙發工錢,這活干得過!
李道長一聲吆喝,眾人就在他的指點下,直接在后院開挖。
這座鐘馗廟占地比較廣闊。后院面積不小,倒是給施工帶來了很大的方便,不然的話,這五六十號壯勞力。還真的擺布不開。
真正開挖的,還是那些青壯年男子,女人主要是打打下手,同時搞好后勤服務。
應該說,李平的組織能力也很不錯。擺布得頭頭是道。
基本上無需公孫蘭等人插手。
不怪李道長這么賣力,公孫二娘那個“面癱”女人,一直形影不離地跟在他的身邊。李道長可是領教過她的手段,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只要自己一有異動,這個一天到晚板著張死人臉的女人,會毫不猶豫地干掉自己。
公孫蘭和燕飛揚在一旁監督,柴半仙則小心翼翼地作陪。
丁墨山陪著高先生在精舍里休息,早有道童奉上清茶和點心。
公孫天和公孫勝不見了蹤影。
按照公孫蘭的安排,大家分頭行動。公孫天去給高老四另尋風水寶地去了。不要說將軍坡這邊的風水已經被鐘馗廟破壞,就算沒有破壞,將高老四的遺骸繼續埋葬在此處,顯然已經很不合適了。他們一離開,唐門馬上就可以再次破壞將軍坡的風水,讓高先生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起出高云鵬的遺骸,另行歸葬,才是正道。
自然,這一回另行歸葬,必定要做最充足的準備。縱算是唐門的六脈大相師親自占卜推演,也不可能再找到新的埋葬地點。
雖然公孫天只有五脈相師的境界,壓根就無法和一名六脈大相師正面相抗,但僅僅只要遮蔽墳地的天機。不讓別人窺探,那還是毫無問題的。
要直接將五脈相師布下的風水法陣視若無睹,一般的六脈大相師,沒有這樣的本事。除非是傳說中的七脈大相師,才有這種可能。當然,六脈大相師之中極為逆天的存在。也不是完全沒有這樣的能耐。
但公孫天相信,如此逆天的存在,不是那么容易誕生的,唐門再強,眼下應該也不可能有這樣的牛人。
兩天時間,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尋到一處風水寶地,絕不容易。
公孫天肩頭的擔子,還是蠻重的。
鐘馗廟的進展,算得比較順利,將軍坡的土壤,相對還算松軟,雖然沒有動用大型挖掘機械,僅僅只是依靠最原始的肩挑手提,在三四十名壯勞力的奮戰之下,鐘馗廟的后院,很快就被挖出一個方圓數丈的大坑,并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延伸。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不知不覺間,大坑就已經深達兩米,天色也已經完全黑透。
李平不愧是走南闖北的老江湖,特別會揣摩心思,老早就下令“挑燈夜戰”,一條條電線,從大殿里拉出來,支在竹竿上的一個個燈泡,將整個后院照得一片通亮。
李道長如此賣力,其實也不完全是想博取好感,最主要的,還是早早完成任務,早早就將這些煞星打發走是正經。
若在平日里,白天和黑夜是鐘馗廟的天然分界線,白天廟里香火鼎盛,前來朝拜天師者絡繹不絕,一入夜,廟里就一片安然靜謐,再看不到一個香客,變得陰森森的,鬼氣襲人。
鐘天師其實就是一個鬼仙。
但眼下,四五十個人聚集在一起,挑燈奮戰,自然而然就將那一絲恐懼拋到了九霄云外。
足足干到晚上九點多才暫時收工,大坑已經往下掘了將近三米。
當初高老四是被草草掩埋掉的,照理不會埋得那么深,簡簡單單刨刨土,就能將骸骨刨出來。現在都往下掘了三米,卻依舊不見蹤跡,倒也奇怪。
不過公孫蘭和燕飛揚都神色鎮定,沒有絲毫急迫之意。
次日一早,壯勞力們又陸續來到廟里,繼續奮戰。
昨兒晚餐相當豐盛,酒肉敞開吃,管夠。
這錢不是李平出的,是公孫蘭開支。
公孫大小姐很清楚,想要讓這些山民賣力干活,好飯菜和高工資,是最好的催化劑。所以昨晚上不但給了大伙一頓豐盛的晚餐,還給每個人都結算了一天的工錢,差不多趕上他們在其他地方干三天的錢。
如此重賞,哪還有不踴躍的?
不過這股熱情在上午開工后不久,就遭遇到了第一瓢冷水。
“停下!”
正當大伙干得熱火朝天之時,燕飛揚的聲音忽然響起。聲音雖然不高,卻足以蓋過叮叮當當的工具碰撞聲,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大伙都情不自禁地停了下來,抬頭望向燕飛揚。
只見這半大小子快步走到坑邊,伸手指著坑底靠右邊方向,說道:“別的地方不用挖了,順著這里挖下去!”
有眼尖的人,看到三枚黃澄澄的銅錢,在他左手五指間飛快轉動,速度之快,簡直令人眼花繚亂。
這孩子莫非是耍魔術的?
“這里有石頭。”
燕飛揚的指示,立即遭到了“抵制”。
燕飛揚淡淡一點頭,平靜卻堅決地說道:“我知道,就順著石頭往右邊挖,把石頭掏出來。”
“石頭和墻壁之間距離太窄了,不好施工啊……”
馬上就有好幾個村民同時提出了異議。
燕飛揚毫不為之所動:“往右邊挖,把這邊再刨開些。”
村民們面面相覷,不滿地說道:“我們就順著這里挖下去不好嗎?為什么偏偏要去挖石頭?”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燕飛揚淡然說道:“我們要找的東西,就在這下邊,你們挖其他地方有什么用?”
“你怎么知道要找的東西就在這邊?”
頓時就有人不樂意了,大聲問道。
對這個一直袖手旁觀,在旁邊充大爺的城里小子,不少村民老早就看不慣了,你說人公孫大小姐袖手旁觀還有道理,畢竟長得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天生就是不干活的。你一個大老爺們,年輕力壯,在一旁看熱鬧不算,這回還抬出來充大瓣蒜?
找茬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地盯住了燕飛揚,不少人眼里都透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李平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正要開口說話,卻只見燕飛揚腳下一勾,一條沉重的鋼釬就飛了起來,燕飛揚身手一抓,握住了那條鋼釬。
剎那間,燕飛揚的目光變得冰冷,猛地揚起手臂,“呼”地一聲,鋼釬向著坑底那塊石頭直飛過去。
站在旁邊的幾個村民頓時大驚失色,急匆匆想要閃避,卻哪里來得及?
“當——”
一聲巨響!
眾人定神看去,只見那條粗重的鋼釬,已經深深插進了堅硬的石頭之中,足足插進去有五六寸深,尾部暴露在空氣中,不住顫動,感覺上,甚至還發出了“嗡嗡”的震顫聲。
每個人看著這條鋼釬,都嚇得目瞪口呆。
這種巖石的堅硬程度,他們是很清楚的,就算用大鐵錘來砸,也需要砸很多下才能將鋼釬砸進石頭里面去,現在,燕飛揚卻直接將鋼釬插了進去,足足半尺多深。
就算腦子再笨的人,也能想象得出來,燕飛揚這一擲之力,是何等霸道。
靠石頭最近的兩個人,甚至直接嚇得一屁股坐倒在泥土之中,臉色煞白如紙。
“順著石頭右邊往下挖!”
燕飛揚很平靜地又說了一遍。
“快快,往右邊挖,往右邊挖……”
李平最先回過神來,急忙一疊聲地叫道。
一眾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默地按照燕飛揚的指令開始行動,望向燕飛揚的眼神,卻立馬就從戲謔譏諷變成了飽含畏懼惶恐之色。
公孫蘭嘴角輕輕一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靨。
不管在何種情形之下,燕飛揚總是能找到最直截了當解決問題的辦法。
這種殺伐決斷的領導才能,只能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