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第172章后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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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棚畢竟不是議事的地方,西德王正要請莫指揮使和楊二郎去正廳,偏偏柳氏和顧婼聽聞風聲也過來了,西德王當真一個頭兩個大。
“大半夜的,都回去吧,沒事了。”他擺擺手要她們回屋休息,又回頭瞪顧妍一眼,“還有你,別在這兒瞎摻和!”
要不是蕭瀝在,這丫頭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西德王想想都覺得后怕。
柳氏拉過顧妍打量了一番,見她除卻發髻有些凌亂,一切如常,正當松口氣,眼角余光輕瞥,就見她后頸的素白領上沾了鮮紅血漬。
急急問道:“怎么了,哪兒傷著了?”
顧妍后知后覺地伸手探了探,未覺不妥,記憶中似乎是有鮮血噴灑過來……她連忙回頭,只見蕭瀝長身而立,面容冷肅,右腕上衣物有明顯的破損。
“你受傷了?”顧妍上前兩步,果然見他的黑衣下皮開肉綻。
事急從權,顧妍也管不上這么多了,忙拉上他的衣袖要去找阿齊那包扎。
這樣大而化之的,根本沒去顧慮其他人怎么想怎么看。
西德王暗暗翻個白眼,無奈地直搖頭,柳氏和顧婼卻是早知道些內情,雖不贊成,倒也不曾多些什么,卻是楊二郎和莫指揮使暗暗心驚。
方才若是沒看錯,蕭瀝嘴邊是隱含笑意的吧?
二人多多少少都與這位新晉的錦衣衛左指揮同知打過交道。只不過人家起高,不僅是鎮國公世子。還是西北威名赫赫的戰神,素來都習慣他冷傲寡淡的模樣了……原來也有這么柔和的一面。
楊二郎遠遠地看著一高大一纖細的兩個身影在燈火闌珊里漸漸遠去消失,心中似乎有一瞬悵然,然而短暫的酸澀之后,便是會心一笑,也沒再多放心上。
蕭瀝心情頗好,順從地任由顧妍牽著,也不去問她都要去哪里……最好便是,這條路始終走不完。
暫時辟出了一間西廂房,阿齊那早早地便在候著了。忍冬受了些輕傷。正由著阿齊那上藥包扎。
等這方完了工,顧妍便讓忍冬回去休養,又道:“齊婆婆,你再給他看看怎么樣。”
阿齊那便定定瞧了眼這個少年。
她認得他。在遼東的時候。就曾經有過那么匆匆一瞥。
顯然蕭瀝對阿齊那也有印象。
他早前抓了太虛老道的女人和孩子。就曾聽聞阿齊那起過,那個孩子受了詛咒……很新奇的法,也很深刻……也怪他一時大意掉以輕心。以為一個弱質婦人和一個衰老稚兒手無縛雞之力,竟被他們伺機逃脫無蹤。
阿齊那用剪子剪開了他的窄袖,傷口偏深,刀痕處皮肉外翻,還在不斷往外沁著血。
蕭瀝卻收回手不給她包,淡淡道:“不用麻煩了。”著便瞥了顧妍一眼。
阿齊那挑眉。
若還看不出蕭瀝對顧妍的心意,她就白活這么多年了……只阿齊那的心到底是偏向她家十九殿下的,對這個少年,也就沒了多少好感。
不要她幫忙,她還不樂意幫呢!
放下手里的傷藥,阿齊那勾勾唇轉身就走,顧妍在后面叫她都沒理。
不由回頭瞪了他眼,“你這時候逞什么能,受傷流血就很好玩?”
話音驀地一停,他已將腕子伸向她,示意讓她來包扎。
顧妍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哪里比得上阿齊那手法嫻熟利落,便要出門去找阿齊那回來。
蕭瀝便幽幽嘆道:“好歹還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呢,這事都不樂意……”他搖搖頭極為自嘲:“算了,誰讓我自作多情。”
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顧妍目瞪口呆。
這……這不是耍無賴嗎?
見她遲遲沒有動靜,他又低聲加了句:“沒關系,你也不用愧疚,反正我是心甘情愿……”
顧妍憤恨咬牙,暗罵了聲無恥。
卻到底敵不過一時心軟,照著阿齊那的樣子給他上藥包扎。
一開始故意下手沒個輕重,見他皺著眉一聲不吭,動作不由就放緩下來。
誰知道他突然間發什么瘋!
蕭瀝唇畔掛著淺淺笑意。
其實沒什么,他不過就是覺得,楊二郎偶爾流露出的目光,讓他很不舒服。
但看她認真又仔細地給他包扎傷口,頓時便有種心滿意足之感……不知不覺,那個滿身帶刺充滿戒備的姑娘也可以對他卸下防范了。
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這么容易知足。
打上最后一個結,顧妍拍了拍手,順勢站起來。
他的目光始終追隨自己,深深沉沉的,如同蓄了一汪江水,只需眨眨眼,就會有無窮無盡的波浪滾滾襲來,讓人溺斃其中。
她不由便別開眼,耳根微微泛紅,訥訥道:“我去正廳。”
話音剛落便直直地往外走去。
隨即不由懊惱……和他這些做什么,難不成生怕人家找不到?
深深吸了幾口夜間涼薄的空氣,壓下面上的燥熱,顧妍這才循跡去往正堂。
當然是無法就這么冒失地闖進去,好在正堂旁有兩間耳房,西耳房處開辟了一扇木門,方便婆子和丫鬟進出,這時候就正好給顧妍行了方便。
萬幸這時候木門并沒有上鎖,顧妍躡手躡腳地推開,堂前交談的聲音愈發清晰。
“垂花門處的那些賊匪都是些引子,是用來掩人耳目的死肉,至多就有些耍把式的本事。下官查探過白日里府上進了一批柴木,這些人若躲在其中。實則可以輕易混進來。”
話的聲音有陌生,應該就是那位莫指揮使。
王府的進項往來都是些老主顧,俱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自西德王入駐王府之后的兩年里,從未出過什么大的紕漏,極講信用……此次若不是買通了管事掌柜,便是早就布上了這步棋。
西德王同樣想到這個可能性,一時沉吟。
莫指揮使又道:“誠然這批死士才是重中之重,若非蕭世子在源頭處便將隱患解決,當真散開了。也是麻煩。”
想著方才見蕭世子護著配瑛縣主的模樣。莫指揮使已然明悟,彼此心照不宣罷了。
西德王扯扯嘴角,真有些懷疑那子是不是故意的!
讓這么多人看到,不日外頭便要傳開了……卻也同樣不可否認。蕭瀝起了多重要的一環作用。
楊二郎匆匆跑來道:“王爺。莫大人。火已經撲滅了,只是,燒得也差不多了。”
西德王倒不太在意這個。讓托羅去清一下傷亡,好好撫慰,順道問起來:“那起火的原因呢,可查出來了?”
“問過巡夜的哨衛,是剛剛巡過馬棚沒多久,便看到有火光急速熊熊燃起,勢不可擋。”
馬棚確實堆放了許多干草料,也易燃,興許是巡邏的哨衛不心濺了火星上去,引起的大火……當然也不否認是外頭來的火種。
可是白日都下了雨,泅濕一大片,哪還能燒得這么快!
蕭瀝袖著手大步跨進來,對西德王淡淡微微頷首道:“草料上,被潑了火油。”
莫指揮使一怔,“火油?”
這東西出,讓他們一時有些懵,旋即想起來,這火油就是俗稱的石液。
據是從石中產生的,無窮無盡,黑黝黝的如純漆,燃燒時像燒麻桿,還能產生滾滾濃煙……有人用它的煙煤來做墨,濃淡相宜,連松墨都比不上它,通常都是用作敬上之用。
在燕京很少能見到火油,反倒是西北東北比較多,莫指揮使沒見過,但蕭瀝曾切切實實接觸過,領教過這種火油的威力有多么巨大。
“剛剛聞到燃燒的氣味與草料燃燒有所不同,我又回去看了看,確實有火油的痕跡。”
莫指揮使和楊二郎對視一眼,心領神會。
這是一條十分重要的線索,把握好了,興許就能順蔓摸瓜,摸出那只黑手!
莫指揮使給蕭瀝鄭重行了一禮,楊二郎簡直要用星星眼看他,西德王捋著胡子若有所思,看看更漏著實是太晚了,再三謝過莫指揮使和楊二郎深夜趕來,又送他們出正廳。
蕭瀝目光環視,并沒有見到那個嬌的身影,還在疑惑,就聽到身后西德王重重咳了聲,“別看了,人不在這里。”又上上下下打量他這一身夜行服,“嘖嘖”嘆道:“你這大晚上的神出鬼沒,挺本事啊!”
當沒聽出來西德王語氣里的挖苦,蕭瀝搖搖頭:“不敢當。”
西德王霎時瞪大眼,顧妍在耳房險些笑出來,連忙捂了口,眉眼俱彎。
臉皮越來越厚了……
西德王沒好氣道:“今天多謝你出手,這么晚了,早回去吧。”
他往太師椅上坐下來,稍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蕭瀝剛剛聽到一不同尋常的動靜,目光移到正堂的耳房口,西德王又跳起來,“還看,還看!都了不在這里了!”
蕭瀝斂眸不置可否,頷首道:“那我明日再過來。”
也不等西德王回應就轉身走了。
西德王驚得張大嘴,罵道:“還真當這里是你家啊!”
話里卻沒有半責備的意思,反而顯得色厲內荏。
他又慢慢倚回去,懶懶道:“聽夠了,可以出來了。”
顧妍忙收斂笑意,掀簾走出來,盈盈站到西德王面前。
明亮的燭火里,少女就像是一株清淡素雅的石斛蘭,眉梢含笑,美好而明麗。
隱約記得自己在少年時期,也有這么一個人,在他面前,扯著沒心沒肺的笑容,如一朵盛開的子午蓮。
不由在心里長長嘆了聲,喃喃念叨:“女大不中留……”
“外祖父什么?”顧妍沒聽清。
西德王才懶得理她,連連將她趕回去,“折騰了大半夜了,也不嫌累!”
哪像他們年輕朝氣蓬勃,可算是苦了他這把老骨頭!
顧妍便:“外祖父一兒也不老!”
“就你嘴甜!”西德王不由笑罵。
待一切都慢慢平息了,顧妍這才回到房里。
忍冬回自己房里休息了,為了以防萬一,由青禾跟綠繡一里一外守夜。
顧妍正想著這晚上的事,可惜理不清頭緒。被褥上還帶著蕭瀝原先留下的寡淡薄荷香,慢慢地睡意上來了,沉沉睡過去,又是一夜好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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