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再不許這么說了。”
齊靖還是繃著一張臉有幾分不高興。
“知道啦。”云瑤笑著哄齊靖:“再不說這樣的話了,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齊靖拿云瑤沒有辦法,只能把她摟在懷里叮囑著:“人嘴里有毒,有時候說出來的話能應驗的,這是老一輩兒總掛在嘴邊的話,咱們雖不說全信,可也不能不信,往后說話小心點,沒的說那些話叫人聽的提心吊膽的。”
云瑤吐吐舌頭:“好啦,好啦,我記在心里了。”
齊靖這才饒了她,一邊拉了毯子給她蓋在身上,一邊道:“至于你說的長樂公主的事情,我這些日子也想了一回,我想著祁家倒還有好些人都活的好好的,不如在祁家旁枝里頭挑個性子好人也厚道的孩子過繼給長樂公主和祁駙馬,這孩子咱們也看顧一些,不求別的,只求往后年節時候長樂公主兩口子也好有個后輩祭祀他們。”
這主意倒是挺不賴的,云瑤一聽就上了心。
她坐正身子環住齊靖的脖子,一仰頭一個吻落在齊靖下巴處:“這倒是好事,不知道能不能成?”
齊靖心里火熱,低頭回了一個辣的吻,這一回吻的云瑤氣喘吁吁好半天眼神迷蒙回不過神來。
齊靖有些粗糙的大掌撫在她臉頰上,低低的在她耳邊小聲道:“娘子說好,這事就一定能成。”
云瑤臉上身上都直發燒,使勁推了推齊靖卻推不動,沒有辦法,只好膩在他身上說話:“你說祁家旁枝有沒有好人選,這孩子必然不能太大,太大是養不熟的,也不能太小,而且還得是個忠厚的,算來算去可不怎么好找。”
齊靖幫云瑤把散落的頭發順在腦后,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就放心吧,祁家子嗣眾多,旁枝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呢,如今旁枝的日子可不怎么好過,有那等兒孫多的人家,巴不得過繼出去一兩個呢,再怎么說,這都是給公主和駙馬過繼孩子,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孩子過繼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又有誰不樂意呢。”
云瑤想想也是這么個理兒,便不再擔憂。
過了一會兒,齊靖抱云瑤去吃飯,兩口子一處親親熱熱的吃了晚飯,又洗漱好了早些安睡。
打從進了長安,齊靖就一直忙活,不說和云瑤過夫妻生活,便是吃飯都很少在一處,如今好容易得了閑,自然得好生的補償一回,兩口子上了床,齊靖這心里都在發燙,抱著云瑤好生折騰了一回,直到半夜兩人才睡下。
云瑤累狠了,第二日起的也就晚了,她起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午飯時刻,云瑤一睜眼就見齊靖坐在桌前等著她,桌上已經擺滿了飯菜。
云瑤披了棉袍起身,一邊穿鞋一邊問齊靖:“今兒沒去衙門?”
齊靖笑了笑:“早上就去了,才將公事辦完回來,正好趕上飯點了。”
一行說,齊靖一行起身到云瑤身旁,接過小丫頭手中的梳子輕巧的給云瑤梳了頭,他并不會盤復雜的發髻,就只盤了個簡單的家常發式,拿金簪子固定好了,又叫丫頭打水來洗臉。
等云瑤洗了臉,抹了面脂,齊靖就起身給她添了一碗飯。
云瑤才起來,雖說餓了,可卻也并不想吃油膩膩的,只端起碗來夾了幾筷子青菜就著飯吃了些,吃過飯又添了一碗湯喝著。
齊靖吃的多,他吃了兩大碗米飯,撿著紅燒肉、排骨以及魚蝦很吃了些,青菜倒吃的并不多。
吃過飯,齊靖拉云瑤在屋里溜圈,一邊走一邊說:“我進宮跟陛下提了長樂公主的事,陛下準了,才叫過禮部的官員商量給幾位公主的封號,想封長樂為長公主,同時,也叫了祁家家主進宮叫他挑幾個祁家旁枝的孩子,等陛下過了目,再找一個過繼給長樂公主。”
云瑤聽的眼睛一亮,大為歡喜:“你辦事倒也靠譜,昨兒才商量的事,今兒就辦妥了,如此,我先代公主謝過你了。”
齊靖一笑,挨近云瑤:“你拿什么謝我?”
云瑤羞惱之極,使勁拍了齊靖一掌:“沒個正形。”
后頭兩個人又商量起了過年的事情,商量了好些話,只是齊靖在家也沒呆多長時間,不一會兒就因公事又匆忙離開。
云瑤記掛著長樂公主的事情,每日里都派人打聽。
果然沒過幾天,建元帝還真從祁家旁枝里頭挑了個不大的孩子過繼給長樂公主。
這孩子長的模樣不錯,看性子也挺好,是個知禮懂事的,關鍵是孩子的父母便是很知禮數的,他們家孩子挺多,這孩子兄妹一大堆,雖說家里窮,可孩子們教育的都挺好。
建元帝挑了這孩子,想著云瑤自來和長樂公主最為要好,便也派人將孩子送到齊家給云瑤瞧瞧。
云瑤送一回見到那孩子的時候,正好是個晴天,雖說天氣冷,可難得太陽不錯,看起來約摸四五歲的娃穿著有些舊的卻洗的很干凈的素衣邁過高高的門檻進門,進門的時候很費力,可他卻并沒有叫人抱,而是扶著門杠小心的邁進來。
陽光從他身后照進來,使這孩子顯的越發的清俊,叫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等孩子進來,云瑤笑著給他招手:“過來,叫姨瞧瞧。”
孩子抬頭笑了笑,笑容有些發怯,可還是大著膽子走到云瑤身前施了禮:“給您見禮。”
“好孩子。”云瑤趕緊把孩子扶起來:“你叫什么?多大了?”
孩子脆生生的答著:“我叫祁澤,今年六歲了。”
“六歲啊。”云瑤上下打量這個孩子,這孩子穿著棉衣并不太顯瘦,可小臉卻顯的黃黃的,露出來的手也很細瘦,想來脫了棉衣,孩子身上的肉肯定不多,云瑤想著,這祁澤家里條件肯定不太好,孩子打小沒吃過好東西,以至于餓成如今這副瘦弱的樣子。
云瑤本身就是孩子的母親,她也養著孩子,心就難免柔軟些,看到孩子的時候就想多疼疼。
她把祁澤摟在懷里笑著問:“讀過書么?你爹娘可有跟你過說要把你過繼給公主為嗣的事么?你心里愿意嗎?”
祁澤原先是挺小心的,可后頭在云瑤懷里呆的挺舒服的,也就放開了,他抬頭看看云瑤,眼睛水潤發亮:“爹教我認了幾個字,正經書沒怎么看過,您說的那個事爹娘都跟我說過。”
說到這里,祁澤低下頭來,有幾分難過:“我也不知道愿不愿意,只是爹娘叫我去,我就去了,爹娘跟我說公主是個好人,駙馬也是好人,他們叫壞人害死的,死的好冤,死了之后也沒人燒紙拜祭,真的好可憐,叫我過去往后每年都記得給他們燒紙祭拜,這些話我都記得,我一定能做到。”
祁澤這些話并不討巧,可卻是實心實意說出來的,云瑤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孩子并不是什么奸滑的人物,對孩子的印象又好上幾分。
她笑著叫人拿了好些果子干和肉干,還有好多廚房才做的小點心給祁澤吃。
祁澤哪里吃過這么多好東西,眼巴巴的看著這些吃食,過了好久才小心的拿起一塊含在嘴里慢慢嚼著。
“好吃嗎?”云瑤問了一句。
祁澤使勁點頭。
“好吃的話,一會兒我叫人給你帶些回去。”云瑤笑瞇瞇的哄著祁澤:“公主府已經收拾好了,往后你就是公主府的主子,要一個人住在那里,你別害怕,有事的話你可以來找我,我會幫你的。”
祁澤抬頭又看了云瑤一眼,對云瑤笑了笑:“謝謝您。”
“叫姨。”云瑤捏了捏祁澤嫩生生的小臉蛋。
祁澤呵呵笑了兩聲,乖巧的叫了一聲:“姨。”
云瑤看這孩子越瞧越喜歡,低頭在祁澤小臉蛋上親了一口,又叫人拿了好些玩具出來逗祁澤。
哄著孩子玩了好半天,云瑤才叫人將孩子送回去。
祁澤走的時候,云瑤特地給他裝了好些吃食,又拿了好多的精巧玩具。
云瑤將祁澤送出家門,看他坐上馬車才回,回來之后,想著幫長樂解決了一樁大事,心情就很好,連晚飯都吃著香甜了不少。
不說云瑤這里如何,只說祁澤坐著馬車到了城東的長平坊,長平坊住的多是尋常人家,祁家許多敗落的旁枝也都住在這里。
祁澤家就住在長平坊一個普通的宅子里,這宅子從外頭看很是破落,不只房頂上有許多干枯的野草,就是墻頭的磚也缺了好些,門上的油漆也掉了,整個宅子都很破敗灰暗,和齊家的齊整雅致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祁澤叫車夫在門口停了,他下車過去敲門。
車夫是齊家的老人了,很知道云瑤的心思,哪里肯叫祁澤去敲門,他趕著拍了門,片刻之后,一個十二三歲的嬌俏小娘子開了門,看到車夫的時候愣了一下,看到祁澤時,就笑了起來:“小弟回來了。”
祁澤笑著點頭:“回來了,二姐,爹娘在家不,我帶了好多好東西,叫爹娘出來幫忙搬回家中。”
要是往常,祁澤這么一說,他二姐一定樂壞了,可今日小姑娘一聽這話就犯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