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婚守則

第四百零一章 教媳

沒過幾天,韓述果然請媒人登門提親,齊靖為難了一回,也就答應了這門親事。愛玩愛看就來

等到兩家下小訂的時候,建元帝眼見外甥要娶親了,一時高興賞下不少好東西,同時,又叫內務府的人整裝平陽公主府,準備給韓述成親。

平陽公主府早好幾年就建好了的,就在皇城邊上不遠處,是早先丁相的宅子,后頭丁相被凌遲之后建元帝收回來,原先想建個花園子,后頭想著韓述左右是要出宮建府的,又想到底是平陽公主的嗣子,以后平陽公主還得他每年燒香祭祀,便將這偌大的,建的富麗堂煌的宅子修整了一下,專等著以后給韓述住。

內務府的官員知道韓述如何得寵,又聽說韓述要娶的是齊相的姑娘,皇后的侄女,自然更加盡心盡力,直將那座府邸修整的越發如天宮一般好看。

等著修整好了時已入冬,建元帝召齊靖入宮商量了妞妞和韓述的婚期,決定在明年春天就給兩人成親。

隨后,齊靖回府開始給妞妞準備嫁妝。

因著云瑤身體越發不好,齊靖也不敢勞動她,竟是請了齊寶瓶和齊銅鎖兩人幫忙,每天齊寶瓶和齊銅鎖吃過早飯便到齊家指點康錦瑟怎么打理,嫁妝都要準備些什么,康錦瑟也聰明,不過十來天的功夫就學的差不多了,云瑤眼瞧著她上了手,這才放下心來。

這一冬,云瑤又病了幾回,康錦瑟和齊嵐兩人除去管家便在她跟前端茶倒水,煎藥煮湯的伺侯著,倒是難得的孝順,云瑤見姑嫂二人行事有商有量,齊嵐不拿小姑子的架子,康錦瑟也不避諱齊嵐,竟是和和氣氣的一句嘴都不拌,心里只覺得妥貼高興。

這一日,康錦瑟服侍云瑤睡下,悄悄離了屋子,回屋里才歇下,齊岳就從外頭回來,他手里拿了一支老山參給康錦瑟瞧:“你瞧,這是我才托人從北梁那邊山里采的五百年的老山參,有了這參入藥,娘肯定能好的。”

康錦瑟想及云瑤那已經虛弱之極的身體,心里有些不好的預感,但是對著齊岳卻還是笑道:“等明兒就請太醫將這參做成藥丸子給娘服用,娘是早年間損了元氣,這參想來是能補上的。”

齊岳也笑:“不容易啊,為著這參托了多少人,光是銀子就花的海了去了。”

康錦瑟伺侯他換了大衣裳,穿上輕便衣裳,一行笑道:“咱們這樣的人家便是每日里人參燕窩也吃得起的,只要娘的病能好,不說五百年的參,就是一千年的也不怕什么。”

“這話倒也是。”齊岳笑著點頭:“你把參先放好,等明兒我拿了去太醫院找個老太醫瞧瞧。”

“嗯。”康錦瑟點頭,又囑咐齊岳:“你尋常在外頭要是見了有什么好藥材就買回來,如這般幾百年的參誰家也不嫌多的。”

齊岳應了一聲,大約也是在外頭跑的累了,躺到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康錦瑟小心起來給他蓋上被子,又親自將那參收好,她也跟著歇了一會兒。

等康錦瑟起來再去云瑤屋里的時候,就見云瑤已經醒了,正半靠在床邊,手中拿著單子和齊嵐有說有笑。

見錦瑟過來,云瑤對她招了招手叫到近前:“正說著呢,這是才剛給妞妞擬的嫁妝單子,你是她嫂子,你也瞧瞧。”

“娘說好就成,我瞧什么。”康錦瑟笑著擺手:“妹妹覺得如何,若是不夠,再添些。”

齊嵐倒是沒說什么,反倒云瑤硬是將單子遞到錦瑟手中,錦瑟看了一回,心下著實羨慕齊嵐嫁妝之豐厚,卻也沒有別的想法。

看過將單子遞還回去:“我看著倒好,只再添些平常的用具就成了。”

云瑤將單子收回來放好,又拉著齊嵐說了一會兒話,忽說到康家太太過壽辰,就叫康錦瑟早些過去,又叫齊嵐也過去道賀,對錦瑟笑道:“若不是我這一場病,我必去你家給親家母道賀,只我這身子骨不爭氣,你回去跟你娘說,就說等我好了再給她賠罪。”

“娘說的這是哪里話。”康錦瑟一笑:“我娘還爭您這個,按理說,您病著我該伺侯您,我都不能回去的,是您體貼我們當小輩的,硬是叫我回去,我娘已經夠高興的,哪里還會再說您去不去,強爭這個理兒。”

說到這里,康錦瑟擰了擰眉頭:“只我娘前兒來信說英國公府的世子夫人過壽,請了好些人去,竟是沒請我娘,那世子夫人最是尖酸刻薄的,對著好些個太太奶奶說我娘的不是,說什么我娘太有心眼了,不聲不響的巴結了咱們家,也不知道和您是怎么說的,竟將我這個沒一成好的人嫁到齊家來,還說我娘前頭對世子夫人說要給她家的二姑娘保媒,后腳就撬了好親事,我娘聽說了,真是氣的差點都起不來床。”

云瑤一聽也有幾分替康夫人委屈,拍著康錦瑟的手安撫她:“那些人最是碎嘴不過的,就瞧不得別人有一丁點好,眼瞧著你嫁到咱們齊家夫妻和樂,婆媳和氣,他們就氣不過,就到處說壞話,咱們要是生氣,可不就著了她們的道了。”

齊嵐也道:“是啊,跟這些小人生的什么氣,真不值當的,早先那英國公世子夫人不知道說了我多少壞話去,只說我長的這般丑,就該好生在家里多做些女紅,多學門手藝,省的將來嫁不出去,又說我整日的往外跑,哪里有一丁點姑娘的樣子,到如今我和韓述的婚事成了,她更是成日的掰扯不清,我要跟她較勁,不知道要生多少閑氣呢。”

“這話倒也是。”康錦瑟笑了笑:“說起來,她也是活該,整日的夸她家的姑娘,說什么她家二姑娘再好不過的,哼,如今可不活打了臉。”

齊嵐也抿嘴笑著:“可不是么,她前腳過壽辰,她家二姑娘就跟人跑了,這下看看她還怎么說。”

說到這里,齊嵐撇了撇嘴冷笑一聲:“就算是我這整日往外跑的假小子在家里都是規規矩矩依著禮數行事,我也知道聘者為妻奔為妾的道理,就算是一輩子不嫁人,也不至于跟人跑了,英國公府成日的說什么姑娘有教養,這倒好,教出一個跟人私奔的姑娘來,他們府上名聲還往哪里擺,一府的姑娘往后也甭想嫁人了。”

“二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康錦瑟拉著齊嵐的手說起閑話來,云瑤這會兒才睡醒倒有些精神,就笑著聽這二人八卦:“幾輩子沒見過男人么,竟敢拋家棄父棄母的跟人跑了,她也不怕叫人說嘴,要是那個男的對她好還成,以后對她不好了,她還有什么臉面活著。”

云瑤笑了笑:“好些事不能以常理度之,許是英國公府家教確實嚴苛,然越是嚴苛,難免這姑娘們越容易生些旁的心思,這位二姑娘大約從小就圈在府里,十幾年里不叫她出門,正經男人見都沒見過一個,猛不丁的蹦出一個長的不賴,又很會甜言蜜語的男子,幾句話的功夫,就有可能將她勾的鬼迷心竅,一時生些心思跟人跑了也是常理。”

看齊嵐聽進去了,云瑤想及周淑英的事情,便壓低了聲音跟齊嵐還有康錦瑟道:“向來這等跟人跑了的,幾乎是沒好下場的。”

她瞅了齊嵐一眼:“你大姑父的姐姐早年間就跟人私奔了……”

齊嵐和康錦瑟都是一驚,竟是沒想到自家還有這樣的事,越發的聽住了。

云瑤就將當年周淑英怎么跟人跑了,那個男人老家竟有妻有兒,她去了就是給人做妾,后頭又叫男人給賣到青樓里頭,好容易跑了出來,回到家中老爺老母竟因著她一病不起,沒多久就去世了,還是周宏文為人厚道,又最是個心胸寬廣的,這才接納她回家,若是兄弟但凡有一點不好,她就甭想活了。

說完這些,云瑤就叮囑一句:“如今這世道就是如此,向來對女兒家不公平,咱們做女人的謹守婦道日子過的都挺難的,更何況再做出這等叫人唾罵的事呢,你們瞧瞧,要是男人風流多情,或者做了什么沒理的事,只要他真心改過,世人都會說什么浪子回頭金不換,多數人都能接納他,可要是女人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你就甭想悔過了,這世間也沒幾個人能容你悔過,但凡有丁點的有悖這世間規矩的,世人的唾沫就能把你淹死。”

康錦瑟和齊嵐細細想來,確實如此,不由均點頭應是。

“正因著知道咱們女人不易。”云瑤笑了笑,蒼白的臉上因著笑容顯出一種說不出來的凄美:“因此在咱們家,我并不苛求你們什么,能叫你們過的松泛些我是極樂意的,不說我,便是你們祖母也知道這些道理,自我嫁到齊家起,就沒叫我立過規矩,凡事也向來和我有商有量,這么十幾年來,我們婆媳沒拌過一句嘴,沒吵過一句架,能做到這些不容易,最需要的就是互相體諒,別將自己的念頭強加在別人身上。”

見云瑤要給她們說道理,齊嵐和康錦瑟趕緊站起來肅手聽著。

云瑤笑了笑:“那個英國公府的世子夫人為人不怎么樣,我也知道你們瞧不上她,在家里說道兩句是應有之意,然她家二姑娘咱們并不知道她是如何的人品稟性,便是她跟人跑了,或者只是她叫人騙了,并不能說明她人不好,很不該也跟外頭的人一樣極盡嘲諷,如今在自己家里說說就是了,在外頭還是莫提了,叫人聽了,只會說咱們家的人多嘴多舌,為人不厚道。”

康錦瑟心中一緊,知道云瑤這是提點敲打她,趕緊應了一聲:“娘,我記住了,以后再不胡說了。”

云瑤一笑:“在自己家里沒關系,總歸都是家人,就算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自己家人也會包容你的,只是在外頭說錯了就是說錯了,是要叫人挑刺的,旁人只會落井下石,沒幾個真心幫你的。”

康錦瑟越發謹記在心。

云瑤又想著這姑娘雖說也聰明伶俐,但是到底年紀小,好些事情思慮不到,未經過什么大事,難免天真一些,便對她道:“往后你處理了家事就過來,我也有些事要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