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開學后,每個人都忙了起來。
金珠這個學期的課程也比大一多了些,基本排滿了,還有一門選修課排在了晚上。
黎想的課業也不輕松,也排到了學期末,好在他的畢業實習可以在自己的公司完成,倒是為他節省了不少時間,不過他最近準備一件作品去參加美國的一個建筑設計大賽,同時還要申請美國的大學讀研,所以依然是大忙人一個。
金楊和金柳兩個高中生就更不用說了,就連金牛的課程也基本滿了,除了正常的學業外,一周還得上一次圍棋課、一次跆拳道的課和一次英語課,抽空還要練練書法。
所以金珠正式請了鐘點工田阿姨做全職保姆,家務活這塊基本不用他們幾個自己動手了,這樣金珠也才能繼續她的小說創作。
她的第一部小說已經接近尾聲了,由于小說在別的平臺也開始轉載了,上個月的收入竟然達到了五萬塊錢,而且已經有三家出版社在聯系她,金珠都沒有答應。
因為她是打算寫一套唐朝的系列叢書,這才剛第一本,名氣還不夠響亮,即便是出版了,也達不到她想要的效果,所以她想等過兩年再寫出兩部后來看看反響再說,反正她現在也不缺錢用。
黎想這個暑假除了拍電視劇,還接了二個廣告,而且自從他從法國拿了影帝回來后,他的片酬也翻了一倍多,外加蘇總那邊的一個平面廣告和一個電視廣告,黎想這幾個月進賬有小一千萬,這錢他都打進了金珠的戶頭。
此外,黎想把金珠名下的那套房子簡單裝修了一下出租了,一年的租金也有五萬塊錢,所以金珠現在真的不缺錢用。
中秋節的前一天,黎想拿到了駕照,興沖沖地要帶著金珠去平谷轉轉,他公司最近接了一套那邊的小產權房子改建工程。他去現場看過之后也想買一套離水庫比較近的小產權房改建一下,這樣的話節假可以帶著金珠出來度假,尤其是春天桃花盛開的季節,更是美不勝收。
金珠聽了欣然同意。她本來就打算購置點房產,依他們上一世的習慣那些世家大族有錢了不是買地就是買商鋪房產出租,這一世的田地是國家所有的,不能買賣,所以能買的只能是商鋪或者房產了。
誰知兩人收拾好了行李正要出門時。金珠接到了李老的電話,李老問他們今天忙不忙,他想見見他們。
這一趟早晚得去,金珠也不想一直存著這個疑慮,于是很痛快地答應了。
李老派了李睿釗來接的他們,由于時間緊,來不及去買禮物,金珠帶上了他們自己做的糍粑,雖說沒有在老家做的地道,可也比外面買的好吃些。不管怎么說,這是他們兩個的心意。
李老的家在一片綠樹掩映下的部隊大院里,大門的院墻上除了街排號沒有別的標記,院門口有荷槍的軍人把守,進院門時汽車會經過一次掃描。
進了院子是一條長長的林蔭道,林蔭道兩邊是一棟棟的住宅樓,再往里走,便是一棟棟的獨門獨院的小樓。
汽車停在了其中的一棟小樓前,前來開門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保姆模樣的人。
院子不算大,可也不小。花草樹木疏密有致,郁郁蔥蔥的,一看就是有專人打理的。
金珠正揣摩這李家的身份地位時,李老聽到動靜從屋子里走了出來。站在了臺階上。
“李老,不好意思,倉促之間,我們也沒有準備什么禮物,這里有一點我們親手做的糍粑,是我們老家的特產。中秋了,算是我們的一點小心意。”金珠把自己的保鮮盒舉到了李老的面前。
“是嗎?這我可得嘗嘗,我小的時候,老家那邊過中秋也喜歡做糍粑,走走,先進屋再說。”李老一聽是金珠親手做的,心下十分高興。
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想吃什么沒有?難得的是金珠的這份心意。
跟著李老進了屋,進門是一個大客廳,客廳的兩邊共有四個門,左手邊第一個是個半開放式的廚房和餐廳,右手邊第一個的門也開著,看得出是書房和一個小會客室,別的就不清楚了。
整個家里除了李老和方才的保姆似乎沒有別人了,金珠頗有些失望,看了黎想一眼,黎想搖搖頭。
兩人的神情落在了李老的眼里,他更堅信這兩人肯定是有什么秘密,而且這秘密應該跟他有關聯。
“來來,坐坐,黎想,金珠,吃點水果。”李老指了指茶幾上放著的果盤。
“謝謝。”金珠并沒有動手。
“來來,丫頭,把你的盒子打開,我嘗嘗你做的糍粑。”李老見金珠和黎想不肯吃東西,猜想這兩人恐怕有點拘謹,便主動說道。
金珠把保鮮盒打開了,李老用手捏了一個放進嘴里咬了一大口,嘗到滿口的豆粉香味,像個小孩似的開心起來,點點頭,“就是這味道,這豆粉的香味太純正了,這是怎么做的?我離開家鄉之后也吃過好幾次這東西,總也找不到那感覺。”
“這個豆粉也不難做,就是有些費事,先把黃豆和芝麻炒熟了,然后用藥碾子碾出來的。”金珠說。
她和黎想在鄉下的時候沒少做糍粑去賣,那個時候都是用藥碾子碾豆粉,后來這工具帶去了縣城,如今又帶到帝都來了。
“藥碾子,對對對,就是藥碾子,我想起來了,我們小的時候也是用藥碾子,現在全都用什么粉碎機料理機,難怪不對味。”李老再次像個孩子似的笑了起來。
李睿釗見此也拿過一個糍粑嘗了嘗,他在田家寨的時候吃過這種糍粑,不過對他來說,這種東西似乎都差不多,吃不出什么區別來。
“爺爺,我吃著都差不多啊。”李睿釗問了出來。
“傻孩子,這不一樣,我吃的是回憶,你吃的是新鮮。對你們這些沒有離開過家的人來說,自然體會不到我們的鄉愁。”
“李老后來回去過老家嗎?不好意思。能不能問問,李老的老家是哪里?”金珠問。
“回去后兩次,年輕時回去過一次,六十年代又回去過一次。屈指一算,又四十多年了。”李老說完似乎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李睿釗補充了一句,“我爺爺的老家在四川,離你們那邊不遠。”
“算了,不說這些。來,來我書房看看,看看我剛畫的記憶中的老家。”李老回過神來,先站了起來。
黎想和金珠也跟著站起來,進了一樓的書房,書房的面積不小,北面的墻上一滿墻的落地書架,書架旁邊有兩個半人高的大肚細口青花瓷瓶,里面插了幾根孔雀毛,旁邊還有兩個青花大畫缸。里面扔了不少卷軸。
靠窗的位置有兩個單人的沙發和一個小矮幾,此外,墻上掛了不少幅畫作,大部分是水墨畫,也有少量的水彩畫和油畫。
書桌上有一幅剛完成的山水畫,畫面是崇山峻嶺的,兩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男女一人背了一個背簍走在山路上,山下是田野和村莊,此外,還有一個年約四五十歲穿著軍裝的女子照片。看照片的背景,應該是比較久遠了。
“這幅畫我爺爺畫了有些日子了,他是看了你畫的梯田之后才有的靈感,說他畫了這么多年。竟然沒有畫過自己的家鄉,覺得十分遺憾,喏,這還有一幅。”李睿釗指了指墻上掛著的另一幅山水畫。
這幅畫里也有一個背著竹簍的小姑娘,不過畫面的背景換成了村莊,也有一條小河從村莊流過。再遠一些就是連綿的群山了。
這是什么意思?
老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喊他們兩個來看這兩幅畫作吧?
畫里的小姑娘是誰?
“李老,畫上的女孩子是誰?”金珠問了出來。
“是我師妹,當年師傅不肯教她學醫,她偷偷地纏著我教她。”
金珠一聽更糊涂了,李老的師妹,從年齡上判斷顯然不是黎想的生母啊。
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了?
金珠看了黎想一眼,黎想搖頭。
“哇,爺爺,你也有青梅竹馬?”李睿釗故作驚訝地喊了一句。
“胡鬧,都說了是我師妹,什么青梅竹馬?”李老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爺爺,你臉紅了哦。”李睿釗接著打趣了一句。
“小子,你什么時候學這么貧了,也不怕客人笑話你。”李老很不客氣地拍了下孫子的頭,當然也沒有錯過金珠和黎想臉上的疑惑。
“李老,這有李睿釗的畫嗎?”金珠看了看墻上的那些作品。
其實,她是想找找有沒有李睿釗父親的畫。
“沒有,我的畫作可上不了我爺爺的大雅之堂。”李睿釗自嘲地笑了笑。
金珠剛要開口,黎想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金珠能感覺到他的手微微有點發抖,便順著他的眼睛看過去,黎想看的是墻上掛著的一個相框,相框里有七八個人,貌似是一張全家福。
金珠特地拉著黎想大大方方地走到相框前,笑著問:“李老,這是你家的全家福?”
相框里的李老也有六十來歲了,他的旁邊坐著一個跟他年齡相仿的穿軍裝的女子,女子的手里抱了一個小嬰兒,前面站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和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姑娘,從眉眼上看,那個七八歲的小孩應該就是李睿鐘。
兩位老人的后面站了兩對夫妻,其中也有一個穿著軍裝的二十多歲的女子,金珠的眼睛著重放在了她身邊那個高高瘦瘦的三十來歲的男子。
男子的眉毛跟黎想有幾分相似,都是濃粗的臥蠶眉,包括李睿鐘和李睿釗也是這種眉形,還有一點,兩人的唇形也有點像,別的金珠就看不出還有什么和黎想相似的地方,倒是李睿釗更有幾分像照片里的男子。
還有,因為那天那位男子戴的是墨鏡,遮住了眉眼,這張照片又是二十年前拍的,所以金珠看不出照片里的男子和那天來看畫的男子是不是同一個人。
李老見金珠和黎想盯著照片看了足有半分鐘,心下更是狐疑了,正想著該怎么解開這個謎團時,保姆來喊吃飯了。
飯后,金珠和黎想也不好立刻告辭,四個人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喝茶聊天,不一會,客廳的電話響了,李老進書房接電話去了。
“這是什么品種的桃子,怎么這么大?”金珠指了指茶幾上的水蜜桃問。
這桃子確實夠大,一個看起來得有一斤左右,她還沒見過這么大的桃子。
“我也不清楚,我給你們片一個吃吧。”李睿釗以為金珠想吃不好意思咬,再說桃子也確實大不好咬。
“不用麻煩了,剛吃飽了飯。”黎想擺了擺手。
“應該的,不麻煩,嘗嘗吧,確實跟外面賣的不是一個味。”李睿釗說完就要探身過來拿刀。
“算了,就你這手,像是沒有拿過刀似的,我怕你把自己割了,還是我自己來吧。”金珠見李睿釗笨手笨腳的,故意說道。
說完,金珠去接李睿釗手里的刀,裝作不小心碰了下李睿釗,水果刀切到了李睿釗的食指上,刀身很鋒利,李睿釗的手很快出血了。
金珠見此忙從身上掏出自己的手帕去幫李睿釗擦拭手指上的血,“真是不好意思,看我這烏鴉嘴,剛說怕你把自己的手割了要幫你一下,這下可好,倒顯得我是故意害你似的。”
“沒事沒事,就一點小傷口,不深,這有面巾紙,用面巾紙擦一下綁一個OK繃就OK了。”李睿釗見金珠的手帕是絲質的且上面似乎還有繡花,哪里好意思麻煩金珠,捏著手指躲了躲。
這時黎想已經明白金珠的意思了,他趕緊抽了幾張紙去幫李睿釗擦拭手,然后問他創口貼在哪里。
李睿釗起身去找保姆,這邊金珠忙把這帶血的手帕放回到自己包里,不一會,李睿釗過來了,接著李老也從書房出來了,黎想忙拉著金珠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