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泉村風風光光地大擺宴席,做了六臺戲文,請的還是市里的戲班子,水平自然比鎮里的那些野班子高太多了,就是不開口光是那身段看著就養眼。
不光是本村人,就是隔壁村的村民也都聞訊而來,擠在老樟樹下看戲,言語間對月泉村多有羨慕,讓月泉村的村民們都與有榮焉,心情飛揚。
內蒙的胡維文和胡維超都考中了,思思的好姐妹劉琪琪也考上了,成績都很不錯,劉琪琪的家人希望她能留在上海念大學,家人也可以放心一些。
只是劉琪琪得知思思已經把志愿填報了清華大學的美術系后,她立馬就堅決地表示要去北京讀大學,并與家里的大人做了平生頭一回的抗爭,當然結局肯定是劉琪琪勝利了,一般來說,孩子與父母抗爭時,最先讓步的總是父母!
當然劉琪琪的父母也并沒有完全讓步,他們要求劉琪琪填北京外國語大學的英語系,堅決反對她學不切實際的美術系,在他們看來,學外語多好啊,工資高又氣派!
“以前阿拉醫院里的醫生護士,會說洋文的一月就能多拿好幾塊大洋,象我這種不會說洋文的就要少好幾塊,洋文最最要緊哉!”這是周雅麗每天都要在劉琪琪面前嘀咕的話。
于是劉琪琪只得選擇了北外,也幸好她一開始就是打算學外語的,在高考的時候加考了英語這一門科,不然她還不能報外語系呢!
雖然不能和思思在一個學校略有點小遺憾,不過能夠和好姐妹在一個城市,劉琪琪還是很開心的。
田守華選擇了人民大學的法律系,這個選擇讓思思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一世田守華竟然想到了學法律,不過以田守華冷靜犀利的性格,學習法律倒是很適合的。
莫小米自然是夫唱婦隨,去了北京師范大學,鐘安平則更讓思思意外。他選擇了協和醫學院,也是在北京,沒想到鐘安平的理想竟然是成為一名醫生,想來這一世鐘安平怕是不會再去經商了吧!
而胡維文及胡維超也去了北京上大學。胡維文同劉琪琪一樣去了北外,不過他選擇的是法語,而胡維超則去了田守華的學校,他學的是新聞系。
哎呀,一個個都是社會精英呀!想到將來她會有各行各業的親戚朋友。思思就覺得興奮,生病了找鐘安平,打官司找守華哥,孩子上學找小米姐,與媒體打交道找胡維超.......嘖嘖,在中國這個處處要關系,處處講人情的地方,她將來的生活不要太好哦!
月泉村其他的考生去了另外的城市,田平安高巧梅都去了上海,而鐘賢明則去了西安交通大學。他學的是土木系,也是個十分有前途的專業。
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陸陸續續地寄來了,思思也收到了清華大學的通知書,要求她1978年3月18日前往清華大學報道入學,其他人的入學時間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
村里考上大學的家庭都為家里需要上學的孩子準備起來了,要做兩身新衣服,還得做兩雙新鞋子,孩子去了大城市,不穿得氣派些,別人可要瞧不起的。
時間飛逝。1977年就在喜悅中流過了,田新華和賀承思也從北京回來過年了,田愛國則照例缺席了,因為思思與田新華中間的紐帶作用。田愛國很快地融入了上層圈子,不再像以前一樣總是受到排擠,所以現在的田愛國工作開展得越來越順手,據許倩文那個大喇叭廣播,她家愛國明年很有可能會再往上升一升。
今年回來的人還多了一位讓大家猜不到的,就是三年前離家出走的鐘玉英。她是帶著丈夫一道回來的。
鐘玉英打扮得十分光鮮亮麗,小波浪頭,現今還在流行的空氣流海,棗紅的呢絨大衣,黑色牛皮高跟鞋,既洋氣又有派頭,真真是同以前那個小可憐樣判若兩人。
沒錯,鐘玉英最后依然還是選擇嫁給了黃德彪,不過當時她因為還未滿18周歲,于是她便提出讓黃德彪等她一年,一年后再嫁給他,黃德彪雖然有些不情愿,可他實在是愛極了鐘玉英的好模樣。
老家的那些女孩子倒是可以立馬成親,可都沒鐘玉英長得好啊,于是黃德彪咬咬牙同意了,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的燈,提出先訂婚,雖然不辦酒,但是得把喜糖發了,讓街道里的左鄰右舍都知道他們是兩口子。
在這一年的緩沖期里,鐘玉英也仍然沒有找到她的白馬王子,只好不甘愿地在她滿18周歲的時候嫁給了黃德彪這個矮冬瓜。
鐘玉英是不情愿帶黃德彪回老家來過年的,她覺得丈夫一點都拿不出手,可是黃德彪卻非要來,還說這是禮數,不能讓鐘玉英的家里人說他沒禮數,無奈之下,鐘玉英只得帶著新女婿回來過年了。
鐘良才一看到鐘玉英本是要操起棍子打人的,可他再看到黃德彪手里的兩條“大紅鷹”,還有那兩瓶好酒時,鐘良才立馬笑臉相迎,和善地把兩人迎進了家門。
鐘玉英的哥哥鐘壽福去年也成親了,娶的是鄰村一個富農家的女孩子,也算是門當戶對吧,鐘壽福依然還是老樣子,眼高手低,幸好他娶的媳婦還不錯,勤勞肯干,屋里田里一把抓,家中日子尚過得去。
鐘家的風平浪靜讓月泉村一些想看熱鬧的人都很失望,他們本來還想看鐘良才如何教訓二女兒呢,沒想到連個屁都沒放,真是沒用,要是換了他們,根本就不會讓這種忤逆不孝的女兒進家門。
不過鐘家人到底是沒讓月泉村民失望,在鐘玉英回來的第二天,也就是小年那天,知道消息的鐘紅英趕回來了。
鐘紅英自從結婚后變化十分大,原本她是一個膽小、懦弱、木納的女孩子,可自從嫁人后,卻自此脫胎換骨,雖還不至于成為潑婦,可卻也潑辣了不少,甚至還敢指著鐘良才夫妻兩人的鼻子罵他們是黑心黑肝的缺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