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第四十七章目的
第四十七章目的
熱門、、、、、、、、、、、
謝安瑩要做什么?
當然是要來賀壽了。
之前的種種手段,讓大夫人失了臂膀,又被侯爺厭棄,更被老夫人責罰。想來她一定打算趁著這次宴席翻身。所以自己自然也要出來走走。
一來是要分掉侯爺的寵愛。二來,大夫人要是有什么打算撞在她手上,她也可以見機行事,見招拆招。
總不叫大夫人輕易得了好處就是了。
謝安瑩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熱鬧的場景,肅王府的坐席空著,想必平陽侯也不會怪她不帶面紗就出來的。
她徐徐穿過兩邊宴席。直至走到廳中,這才露出一個微笑。
只聽“嘶”的吸氣聲齊刷刷傳來,眾人仿佛都被她這一笑灼傷了眼。
眼前女子一身朱紅衣裙,長發未梳縈落在身后,頭上松散地簪一只白玉分心簪。她這一路行來,米分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端得是明眸皓齒,顧盼生輝,只叫席面上落了一地的口水和眼珠子。
謝安瑩唇角的弧度更大,眼睛也難得地彎了彎。
眼看連侯爺都一臉驚詫,更不用說別人了——像大夫人和謝安珍之流,早已經呆若木雞,只剩下干瞪眼的份。
謝安瑩在平陽侯面前緩緩行了大禮,雙手將畫軸齊眉托起:“謝安珍賀壽來遲,忘父親海涵。恭祝父親萱庭集慶、壽富康寧。”
謝安瑩聲線婉轉,語調溫柔。可這樣輕輕一句,就像是在滾油中潑了一瓢冷水——席面上的眾人立刻就沸騰了。
尤其是女席這邊。幾乎是所有人都將腦袋轉向大夫人柳氏。眼中滿滿都是難以置信,就差沒有當場上前圍住她問個明白了——這就是大夫人口中“目不能視、膽小怯懦、自不通詩書、不懂六藝、連行禮問安都不會”的四姑娘謝安珍?
開什么玩笑?
若這也叫什么都不會,大家都寧愿自己什么都不會好了!
一時間大家看著大夫人和謝安珍的眼神,都有些復雜起來。
今日來的這些女眷,哪一個不是后宅摸爬滾打過的,像這樣的事情,有心人略加思索,便明白其中的門道了。
想來,定是柳氏母女人前人后打壓這位四姑娘,不許她出來搶風頭賀壽。而四姑娘不知為何,居然偏偏在柳氏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出現了。
……也不知等宴席散去之后,柳氏要怎么整治這位貌美又無辜的四姑娘呢。
不過無論如何,這是別人的家事,在坐的女眷還沒有人好心到要為這種事情強出頭的。一時大家只裝作不知就里,繼續帶著微笑,稱贊平陽侯有福氣。
謝安瑩并未將自己的姓名說出來,大夫人和謝安珍本該松口氣的。但這兩個人注定不會感謝她,反而因為她的出現,拆穿了她們之前的謊言,所以對她更添加憎恨與厭惡。
尤其是剛才謝安瑩說話時,眾人投射在她們身上的目光幾乎猶如利劍刀鋒。讓她二人頓時覺得自己仿佛赤身裸體被人看了個對穿一樣。
大夫人才說出去的話,這么快就被謝安瑩用行動反駁了,她恨得咬牙切齒,心中快速盤算起整治謝安瑩的法子來。
而謝安珍則更慘。因為方才明明是她在獻壽!
這準備多時的舞,才舞了一半,謝安瑩輕輕巧巧一個亮相,便奪走了她所有的風頭,以至于在場的賓客眾人,根本就沒有人記得她還未曾舞完!
要不是大夫人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她恐怕早就跳起來跟謝安瑩拼命了!
這兩人臉色難看得猶如鍋底,倒是平陽侯一臉驚喜十分領情。
許是因為有謝安瑩前幾日的鋪墊,所以,在平陽侯看來,她的出現一點都沒有驚嚇,反而滿滿都是驚喜。
畢竟每一個父親都更愿意看見自己女兒明艷動人的一面。
尤其是她今日盛裝而來,美貌得一如當年她母親阿綾那樣,無論是誰看見都會發自內心地贊不絕口。更讓平陽侯很是與有榮焉。
平陽侯對謝安瑩抬抬手,又忽然想起她看不見。于是索性從座位上起身前來,親自彎腰托著她的手,將她扶了起來。
“你行動不便,能來已是難得,為父又怎會怪罪與你。”平陽侯的語氣,比上次相見更加慈祥,“來,讓為父瞧瞧你的賀禮。”
平陽侯對謝安瑩,其實并沒多少親情可言。但謝安瑩每每都能戳中他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無論是同情憐憫,或者是懷念往昔美好,再或者是對如花美貌的向往與虛榮。
這些,這都恰是平陽侯這個年紀的男子,無法逃開的網。
他幾乎是不知不覺地,一步一陷地,就認可了謝安瑩這個女兒,并且很快就在心里給她留出一塊還算重要的位子來。
謝安瑩卻像什么都不知道,仍舊微帶了羞澀的笑意,將手中畫卷緩緩展開。
一副“春蒞桃花圖”就這樣在她手中躍然于眾人眼前。
這幅圖,畫的正是平陽侯負手而立于桃花之下的樣子。
只見畫中平陽侯身姿挺拔,相貌堂堂,眉宇間若有若無地帶著一抹輕愁,而落花就飄蕩在他的周身,甚至還有花瓣掉落在他的肩頭。整幅圖一動一靜,絕屬上佳。
而且更令人覺得不可思議之處,便是這畫中男子分明太過俊逸,與平陽侯現在的樣子相去甚遠。但作畫的人卻筆力十足,不但發絲胡須都清楚分明,就連那神色眼神都絲毫不差——又讓人一眼就能辨出,這就是平陽侯本人沒錯!
男席間,已經有不少人起身離席了。
遇上美人難得,而這樣的畫作也是難得,所以這實在不是拘禮的時候!
很快,平陽侯與謝安瑩二人,就被賓客們團團圍在中間。
“這是什么紙?中間竟夾雜著桃花的花瓣?為何我習畫二十余載,卻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紙?”
“這須發的畫法,我也從未見過。”
“還有這墨,似乎是夾雜了花汁。可花汁會稀釋墨跡,為何這幅畫中卻始終濃淡合宜?究竟還放了什么?”
平陽侯對書畫并不精通,這些問題他一個也答不上來,但此時的他還是一臉的驕傲自豪,沖眾人頻頻揮手謙虛道:“小女拙劣之作,怎當得眾位大儒如此品評,如若各位愿指導小女兩句,倒真是她的福氣了。”
廳中熱鬧非凡,因為謝安瑩的出現,眾人之間再無生疏客套。許多女眷也三五成群地圍上前去,饒有興致地聽著他人探討品評。
謝安瑩心情不錯。
這幅畫作她的確下了很大的功夫——筆法是許多年后才盛行的勾描技法。紙張是買了尋常宣紙,回來打成紙漿將花瓣灑落其中,重新漿制的。而墨中除了花汁,更加了一味礬石藥材,不但能使墨色濃厚,也會使畫作服帖,收藏經年也能不改顏色。
看在這些人如此識貨的份上,謝安瑩三五句話,便將眾人無法解答的問題一一答了。
原本平陽侯的壽宴,謝安珍早就打算喧賓奪主了,她一直以為今日她會是這場宴席的主角,卻哪知……
謝安瑩輕輕一笑,余光掃過大夫人和謝安珍那渾身發抖的樣子。
這樣的結果再好不過了。
她今日來,一為賀壽,二為爭寵,三為揚名!
不管揚的是她的名,還是謝安珍的名。反正只要這京安城的眾人記住平陽侯有這么一個女兒……多記住一天,她便多平安一天。
因為之前下手除掉了冷月和張婆子,這筆賬大夫人遲早會算到她頭上。
連同被王氏打臉的事情,恐怕大夫人也需要用自己來泄憤。
所以,她必須揚名,才能有進有退有后路……
而現在,這三重目的顯然都已經達到,她也是時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