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臺有人,會盡快回復!
第二二二章大赦
第二二二章大赦
平陽侯在皇帝陛下面前,當然不敢像在陳蓉面前那樣囂張。
此時他卑微的不能再卑微,戰戰兢兢將自己的罪行說了一遍——當然主要罪行還是推在柳氏的頭上。
之后便連聲磕頭哭訴道:“臣有罪,臣有罪。臣縱妻犯上,罪無可恕。只求陛下開恩赦免臣一家老小死罪啊!”
平陽侯的骨氣,都長在女人面前了。這時候一聲一聲的哭訴莫說沒有平日的風骨,就連個正經男人都算不上。
屏風后的人不知說了句什么,只聽內侍用尖尖的嗓子道了聲“奴婢遵旨”,之后便一陣小碎步低著頭轉出了屏風之外。
平陽侯在哭訴之前,已經將自己所犯的罪孽和種種不得已,都一一向陛下表述過一遍。
而現在,他知道關鍵的時候道了。
他霎時停了哭聲,連大氣也不敢出,更不敢抬頭面對出來傳話的內侍。
他像只縮在殼子里的烏龜一樣,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心中將所有能埋怨的人都埋怨了一遍,甚至還十分怨恨陳蓉非要讓他前來認錯……早知認錯這樣艱難,還不如在府中笙歌宴舞及時享樂,最后大家一起去死一了百了!
平陽侯的抱怨,便是現在唯一支撐他的救命稻草,想著這些事情,埋怨著別人的錯誤,至少能讓他不至于怕得當場失禁。
內侍來到平陽侯的面前,高仰著頭,睨視著地上的他。也不知內侍是出于故意,還是原本說話就這么慢……他一字一頓道:“陛、下、有、旨——此事原由帝師大人一手負責,如今需傳帝師大人問話。”
內侍傳完皇帝陛下的話。望著平陽侯后背已經濕透的衣衫,又上前一步微微彎腰小聲道:“帝師大人住得頗遠,現在趕來也需要不少時候,平陽侯爺,稍安勿躁呀。”
平陽侯都快哭出來了。
陛下這意思就是打算不管他了——是死是活都由帝師閑歌大人說了算……
可自己壞了閑歌大人的好事,閑歌大人會饒了他嗎?
時間一刻一刻地過去,屏風后的皇帝陛下不知何時早就已經離開。就連跟著皇帝的內侍也換成了一個臉生的小太監。
平陽侯一個人在寢殿里跪著。他就算不愿意等,卻哪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滿,只能一臉恭敬。將自己發麻劇痛的腿當成身外之物……
這樣直過了很久,當平陽侯第一百零八次產生“死了算了”的念頭時,殿外終于傳來一聲唱諾:“帝師大人駕臨——”
平陽侯深吸一口氣,繼續深深地拜了下去……
閑歌半夢半醒被人叫起來面圣。心情本就不大開心。入了宮才聽說是為了這件事情,立刻又是一肚子氣。
而走進寢殿之前。才聽說皇帝陛下已經不在里面,而是去往老太妃那里請安去了——這里頭的破事全都交給他一個人負責。
因此,閑歌更是沒好臉色。
他仍舊一身白袍,雙手攏在寬大的衣袖中。烏黑的長發自肩頭傾瀉在身后,行走之間飄飄欲仙,彷如一朵祥云無聲無息地來到了平陽侯的面前。
“你認罪了?”閑歌張口便直接切入話題。
一邊說著一邊指著遠處的一張椅子。不耐煩地使眼色讓小太監給他搬過來。
平陽侯微微抬頭,看見眼前一幅純白的衣襟。知道這是帝師大人到了,也知道這是帝師大人再問他話。
平陽侯咬著嘴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打顫:“啟稟帝師大人,臣認罪了。”
他的聲音哀怨得很,再加上重壓之下跪了這么久,也確實有了衰竭之相。平陽侯的氣息明顯虛弱不平,讓人覺得他幾乎就要猝然而死了。
閑歌卻無視了他的痛苦,絲毫沒有叫他起來的意思。
對閑歌來說,最可恨的就是這個平陽侯——要不是李承霆機緣巧合之下抓到柳斌問出真相,自己這占卜古今的名聲毀與一旦也就罷了——若真弄錯了,可是會要了李承霆的性命的!
李承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不管肅王府放不放過他,反正他閑歌是絕對不會讓平陽侯再茍活于世的。
至于其他人,除了那位無辜的謝安瑩之外——平陽侯府上下其他男女老幼,一個都別想好過,統統滾去邊疆服苦役去!
閑歌好整以暇地在椅子上坐著,語氣縹緲如天外之音:“你有罪,卻連累了我。我本想在謝安瑩出嫁后剝了你的爵位,改了你的姓名,讓你也嘗嘗身份被人調換的滋味……”
閑歌一句話,比殺了平陽侯還令人震驚。
平陽侯終于難以抑制地打起哆嗦來,連牙齒也發出咯咯的碰撞之聲——聽帝師大人這話,原來是早就知道謝安瑩被調換了!
平陽侯心跳如鼓,腦中赫然想起自己有一次在后宅忽然遇見帝師大人。還有自己的壽辰宴,帝師大人居然也同意參加……
那時候覺得是無上榮光,現在想想,卻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平陽侯后怕不已萬分驚心之下這才想起陳蓉的好處來……要不是陳蓉催促著他來認罪,等到謝安瑩出嫁時,便是平陽侯府覆滅的日子!
而現在,他主動認罪,又未釀成大禍,或許真的還能留有一線生機……
平陽侯再也顧不上臉面,一連串搗蒜般的磕頭道:“求帝師大人開恩,臣真的知錯了!”
閑歌由著他磕了一陣,這才擺手令小太監止住了平陽侯的哀求。
平陽侯屏息凝神,等著最后的宣判從帝師口中說出,去只聽見閑歌似自言自語一般道:“罷了,你的性命先寄存在你那里,等以后我不順心了,再來取。”
閑歌的話聽起來驚悚頑劣,可對于平陽侯來說卻如蒙大赦!
他本犯了罪該萬死之罪,今日抱著僥幸心理,想來求皇帝赦他個免死。他也知道自己不爭不搶又沒什么大用,本來就是個擺設,皇帝應該不會殺了他。但也會擄了他的爵位,以后恐怕只能安安心心當個四品官了。
這只是平陽侯對皇帝陛下的猜度,后來換了帝師大人前來,平陽侯本以為刑罰只會更重,沒想到,帝師大人居然就這么雷聲大雨點小的放過了……
平陽侯十分難以置信,猛然間抬起頭來。直到一旁的小太監出言呵斥道“不得無禮”,他這才又慌忙地俯下身子,磕頭謝恩。
“罪臣多謝帝師大人開恩,多謝帝師大人開恩……”
閑歌本就對他反感,此時聽他大呼小叫,更不愿意與他共處一室。
閑歌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平陽侯道:“要謝就謝你那女兒,若不是她有些令人看得起的本事,即便她嫁去肅王府,也不過就是個沖喜的工具。我也不會為了她對你們侯府手下留情。”
閑歌說完,轉身翩然而去……
平陽侯身子一歪,跌坐在地,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幾十年的經歷呵呵記憶仿佛一瞬間被人顛覆,他的腦中反反復復只留下一句令人震耳欲聾的話——要不是謝安瑩有些本事,即便謝安瑩嫁給李承霆,平陽侯府也難有生路……
謝安瑩究竟有怎樣的本事,竟然能讓帝師大人都對她刮目相看?
而自己卻將她置與角落不聞不問,差點還用謝安珍那個吃里扒外沒用的廢物蠢貨換了她的婚事!
平陽侯在地上坐了好久,終于被小太監攙扶起來,倉皇失措地逃回家去——這次回去,他得好好求求謝安瑩!
帝師大人方才說了,他的性命只是暫時寄存在他身上,真正能不能活命,恐怕還要看謝安瑩的本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