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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二章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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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章
在肅王妃的眼里,一個高嫁上來的女子,應該最怕的就是不能在肅王府立足,而其次,謝安瑩應該也很怕在家人面前丟人和被責罰吧!?
連累著家人一起丟了臉面,就不信平陽侯府還能給她好臉色瞧。
是以,肅王妃說完之后,便帶了輕蔑的嘲諷像謝安瑩看去。
這一看之下,肅王妃心中那種莫名的煩躁與厭惡瞬間更添一層!
謝安瑩的相貌完美的挑不出一絲錯處來,此時她嫻靜地站在面前,若是不說,誰也不知她有目不能視的缺憾,更不知她出身不過平陽侯府那樣低微的門戶。
她貌若桃李嬌艷宜人,皮膚雪白光滑宛若稚子,臻首娥眉仙姿佚貌,氣度端方容止磊落,舉手投足禮數不錯——這樣的女子,真是令人莫名生恨!
茶水一直未曾端上來,肅王妃就好像忘了這件事一樣,反正今天她是拿定主意要好好訓誡一下謝安瑩。
也好叫她知道,別以為自己有個好八字,就能為所欲為!
肅王府娶她回來,不過就是權當娶了個辟邪的物件——她若不老實,等承霆大愈之后便讓她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
肅王妃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不等別人插話便又對著謝安瑩道:“肅王府的規矩,你怕是還要慢慢學,你那兩位兄長的禮數也不知如何——這見與不見,你自己選吧!”
肅王妃這話一出,肅王爺立即皺了眉頭。
肅王爺最煩這些小心思,她這位王妃,句句話里都是算計。每個眼神都是不滿,實在令人煩不勝煩——要不是今日是新婦敬茶,他連片刻就不想在這里坐著。
肅王爺剛要開口,李承霆趕緊用眼神攔了下來……李承霆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要是父王怒了,安瑩今日無法敬茶,往后名不正言不順怕是又要有更多麻煩。
無論如何,得把茶先喝了才是。
李承霆微微向前挪了半步。很像是要將謝安瑩護在身后似的。他輕輕吸了一口氣,放軟了語氣對肅王妃道:“母妃,有什么事等下再說。咱們……”
“等一下?”肅王妃聲調尖銳,像是聽了多么可笑的事情一樣哈哈笑了起來:“你怎么不讓她等一下再處置咱們府上的下人呢?”
一大清早的,就敢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
“母妃,那幾個下人。實在是不知禮,并非是安瑩……”
李承霆低沉的辯解與王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然而肅王妃仍舊不等他說完就又冷笑了起來:“你閉嘴!那些下人在咱們府上多久了?怎么從沒聽你說過她們不知禮?如今謝氏一進門,咱們府上的奴婢們就全都不知禮了?”
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李承霆一陣胸悶,安瑩一進門她們就不知禮,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母妃您平日言談里就輕慢安瑩……否則她們又豈敢這般目無尊卑。
李承霆心中明白。但這話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一邊是生養之恩的母親,另一邊是自己的新上人,他不想一句話傷害兩個人。
李承霆本就不擅口舌之爭。面對自己母親強力的爭辯,他更是覺得十分無力。
正在這時。只聽謝安瑩卻忽然開了口。
王妃尖銳的責問和冷笑之后,正廳中顯得格外安靜,香爐中的香塊正散發出馥郁的味道,與房中原本的檀香裊裊相合。
謝安瑩的聲音合在這樣的氣氛中,絲毫沒有慌亂戾氣,有的只是事不關己的輕描淡寫。
“白晴二錢,盼萍五錢,香菡、樂荷各三錢,半兩秋海香,半兩梅花,后又加了龍延,混在官制殿儀香寸問青之中……”謝安瑩一口氣念出一串不明所以的話來,她跳過了所有的問題,態度從容的根本不似新婦而像個老神在在的老郎中一般:“母妃屋子里的香……對郡王身子不好……”
等她說完這一句,李承霆赫然雙肩微松,而肅王爺眼中也閃過一絲微妙的贊賞——怪道她敢……卻原來并不是莽撞之舉,卻是有恃無恐的!
謝安瑩說完之后,屋子里再度安靜了下來。
可這一回,風水逆轉,一切都不同了!
肅王妃首先就是警惕地瞟向香爐,然而香爐是個死物,必不能給她任何想要的答案。
肅王妃雙手死死捏住,唇角也輕顫道:“滿口胡言……南宮嬤嬤!”
肅王妃的這一句話,大約是因為過分的緊張和憤怒,導致她的聲音不再尖細拔高,而是顯見地走了調,短短八個字,聽起來竟然有些磕絆得斷斷續續。
南宮嬤嬤是肅王妃未出閣之前就跟著伺候的老嬤嬤了,從宮里到府里,跟著王妃足足幾十個年頭,她又是肅王妃與靜王共同的生母芙妃所贈,身份和資歷都遠重與旁人。
肅王妃的起居喜好,幾乎一切都仰仗著這位嬤嬤——原本她是常跟在這屋里頭貼身伺候的,而今日則是因為肅王妃不想痛快地喝這杯茶,才故意將她們都支開來,好讓這屋里處處不便。
南宮嬤嬤方才正在暖閣旁設著的隔間靜室里候著,外頭的言語她聽得清楚分明。
她原本還想著,這一回謝氏惹了王妃的逆鱗,就算王爺和郡王都攔著,謝氏也討不到好去。
可聽見謝安瑩的話之后,她的臉上很明顯地浮現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
之前都當這謝氏只是八字好,對于她會醫術的事情……呵,一個這樣年輕的女子,又瞎了眼,能懂些什么?
南宮嬤嬤與肅王妃,甚至這王府上上下下其他人,也都認為謝安瑩的醫術多半是以訛傳訛夸大出來的——說不定是平陽侯府實在覺得她拿不出手配不上李承霆,所以這才設法給她貼金罷了!
哪曾想……
南宮嬤嬤來不及細想,聽見肅王妃的召喚,連忙從隔間里走了出去。
行禮之間,主仆二人目光一對,便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一絲驚恐。
肅王妃瞧見南宮嬤嬤的神色,心中越發發慌起來,她只覺口中干燥,可手頭卻連杯茶水都無!
再看看門口,那些原本應該近身伺候的奴婢早就不知所蹤……當真是自作孽。
肅王妃忍著口干舌燥,不甘心地問道:“南宮嬤嬤,這香料是你親手所調,謝氏方才說的,可是真的?”
她屋子里的香料與別處不同。因為她從來不喜歡簡單單調的東西,所以她用的香料也十分復雜,各種花香藥香重重疊疊,不是調香之人,怎么可能聞得出來?
南宮嬤嬤卻臉色一白,低著頭道:“啟稟王妃,郡王妃說得配方是不錯,可要說這香料對郡王身子不好,這樣大的罪名,奴婢可不敢擔……”
南宮嬤嬤本就心中慌亂,但也只這時候不是慌亂的時候。她也是詭計堆里浸出來的,便索性將自己的一點懼怕放大了數倍,倒像是謝安瑩居心叵測,故意欺負冤枉了她一般。
肅王妃眼神晃了一晃。
南宮嬤嬤的意思,她心中明白,是要她順著話繼續懲戒謝安瑩。
可她的心里卻猶豫了起來……既然能將那幾錢幾錢的香料都說的明白,而且分毫不差,那現在是不是應該先追究香料的事情?
肅王妃平日里也不覺得李承霆有什么病,但被謝安瑩這樣一刺激,又想起李承霆之前病發嘔血時的險象環生——到底是親生兒子,總是重過一切的!
肅王妃看了一眼李承霆,幾乎是咬牙切齒道:“謝氏,王府由不得你胡亂攀咬污蔑,你今天必須說清楚,這香料到底有何處不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