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冬瓜盅(上)
第七十章冬瓜盅(上)
“你這樣子也配當人師兄?穆家大小姐呢?她知道雨簫去哪兒了嗎?”看岳臨風一聽柳依依和杜少南訂親就失魂落魄的樣子,小唐更不滿了。
小唐問話是用上內力的,只要穆清音在這方圓一里之內便會聽得清清楚楚,這里是庵堂,他們幾個男人不方便進去找人。
小唐該守的禮數是會做hǎode,杜少南從不用為他費心,在這兒等著穆清音總得找點事打發時間,于是他視線移向恨不得與竹林溶為一體的柳依依——手上的食盒,“柳小姐來這里是拜佛嗎?”
柳依依一直低著頭,雖然杜少南始終和顏悅色的,但她瞄一眼發現小唐和方曉竹看向她的視線挺不屑的,估計是誤會了,正好杜少南的問話給了她解釋的機會:“我來見我師父,我師父是靈竹庵的水月師太。”
水月師太是她師父?應該是原女主的吧?這又是小說里沒寫的,前世無聊翻這本小說時,他還覺得十五萬字不少了,而現在穿越成書中的人物,十五萬字根本就是簡介嘛!許多隱藏劇情壓根兒沒交代。
因為不知道靈竹庵也與劇情有關,杜少南來夢州城兩年也沒關注這地方,今天他本來是去自己新開的酒樓看營業額的,結果被小唐和方曉竹拉來靈竹庵,無巧不成書的撞見柳依依和岳臨風。
對杜少南來說,一男一女私下談話不算大事,只要沒抱一塊他就能視為正常的友情。不用像自己被綠了帽子那樣忍無可忍。
“給師父送吃的?”一個系列只字未提的水月師太應該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所以杜少南注意力仍然在柳依依手上的食盒。
他看她的食盒興趣表現太明顯,以至于讓柳依依福至心靈忙打開食盒:“我師父是出家人。所以我沒敢做葷腥,只是我以前做了些冬瓜盅,爹爹讓我給師父拿一些配茶吃,杜少爺不如幫忙嘗試一下,看會不會太甜了?”
孺子可教,杜少南滿意她的識趣和會說話,當著其他人還得客套一下:“這是給你師父的。我吃了不大好吧?”
柳依依果然識趣,聽得出他只是在客套,并非真心拒絕。“沒關系的,這個比較甜,我師父一次也吃不了一缽,她喜歡我下次再多帶一些給她。而且庵內不方便招待男客。我只能在竹林里替師父送上幾塊糖意思一下,杜少爺別嫌靈竹庵待客不周才好。”
柳依依說著將食盒放在地上,從打開的盒子里又取出一個小瓦缽遞給杜少南:“冬瓜盅也叫冬瓜糕,因為平常都密封在瓦缽里,怕壞,吃的時候再夾出來一些,可以配茶水當蜜餞吃,也可以做糕餅餡。”
杜少南一擰就打開了小瓦缽。聞一聞帶一股清香還有點麻油香,其他別的香味他一時分析不出來。倒出來幾塊都是二寸左右的長條,微透明凝了一層薄薄的糖霜。
這個和糖塊差不多,杜少南再吃貨也不能一下子吃一瓦缽的糖果,太甜了!他又不是林雨簫!
“柳小姐親手做的冬瓜盅,大家都嘗個鮮。”杜少南慷他人之慨,很大方的給小唐幾塊給方曉竹幾塊。
小唐自杜少南和柳依依說冬瓜盅注意力就轉這邊了,等拿到冬瓜條他看看聞聞再放入口中,品嘗著咽下去之后說道:“這個冬瓜條做法和我做的不同,我的是整塊冬瓜切成小條,加糖和各種香料調制,這個不是整條的,配料也不多,除了糖之外,只有桂花和香油。”
小唐話是對杜少南說的,所以等他說完杜少南替他問柳依依:“是不是?柳小姐做的和小唐不同吧?”
“一點兒也沒錯,我做的不是整條冬瓜蜜制,是將冬瓜先切絲煮熟燉成泥,加糖加香油熬制翻炒,中間再加入桂花,濃縮成厚泥冷卻定型,藏于密封瓦缽,今天準備給師父送來,我才取出切成條。”柳依依答得小心,對方是古代的大廚,希望別笑她班門弄斧。
小唐向來在廚藝上實事求是,聽完又沖杜少南點點頭:“冬瓜泥比冬瓜條更細膩,味道各有千秋,你挺有口福的。”
“也不太甜膩,很合適當小點心。”方曉竹也嘗了是不錯,然后等專業的說完,他禮貌上也該開口。
“那是,”杜少南得意洋洋,“我從小到大,別的福氣不敢夸口,口福是絕對少不了的。
岳臨風站在一邊,現場的熱鬧與他無關,他看著杜少南意氣風發,看著也是他朋友的方曉竹和小唐笑著祝福杜少南,看著柳依依討好杜少南……他只能看著,人家已經上門求婚了。
為什么被杜少南搶前一步了呢?岳臨風心緒復雜,他有總感覺,明明這美hǎode一切該屬于自己的……
“庵堂是佛門清修的地方,誰在這里喧嘩?”白衣飄然若仙的穆清音從竹林另一處走過來,打斷了熱鬧也打斷了岳臨風的胡思亂想。
“什么喧嘩,我又沒進去,在外面叫你聲不大你能聽見嗎?”小唐不滿的說道。
“你叫我有事嗎?”穆清音好脾氣的問道,小唐是什么性子她也了解,她不和他計較。
“我問你雨簫來找過你嗎?”小唐也不是來找穆清音吵架的,他沒那個閑功夫。
“沒……雨簫有三天沒來見我,而且從前天開始,他也沒讓人來問我是否安好。”穆清音細算算有些不安了,雨簫自她來夢州便風雨無阻每天必見她一次,就算有事出城也會派人來確認她是否平安無事,突然沒影了可是從沒有過的情況。
聽穆清音難得的話里擔心,杜少南不由得望向穆清音,不過穆清音始終是愁眉鎖眼的。看也看不出什么差別,只能在心里猜測,她是真擔心林雨簫還是為自個兒沒人寵不習慣了?
岳臨風則吃驚了:“你是說雨簫三天前就回城了?!”他自請雨簫幫忙后就再沒見過自己師弟。不過林雨簫之后派人給他送信報過平安,他以為雨簫不生氣了,可現在才知他已經回城卻一直沒見他。
“你不知道雨簫回城了?”穆清音望向小唐,四天前來送信的就是小唐,然后隔天雨簫才過來問候了一句就又匆匆走人,之后計算著到現在是兩天又八個時辰沒到林雨簫了。
“雨簫是讓我全通知,不過除了你。別人我都沒通知,我不高興說。”小唐坦蕩蕩的承認。
“他是氣我們沒攔住雨簫,讓雨簫一個人出去涉險。”方曉竹在旁細解釋。“直到三天前雨簫自己在少南的酒樓前露面,少南才知道讓小唐給瞞了,然后告訴了我。”卻仍沒告訴岳臨風。
杜少南也坦然自若:“剛開始聽說被小唐瞞了,害我白擔心這些天。我肯定生氣轉身就去找小唐理論。結果小唐理直氣壯怪我們沒用,我細想想他說的也有理,真不好意思沖他發脾氣了。”
杜少南這番話是說給岳臨風聽的,岳臨風也聽得出來,他此刻也沒心思追究小唐,只沉聲問道:“既然雨簫回來,就說明他辦的案子已有眉目,那他現在能去哪里?”
事關林雨簫。小唐就沒故意不理岳臨風:“前天中午少南見到的雨簫,雨簫是和陸庭齊一塊去的府衙。前天下午申時左右陸庭齊因為別的案子離開,雨簫則一直待在衙門翻閱卷宗,什么時候離開的沒人知道,之后再沒人見到他。”
“陸庭齊?會與他有關嗎?”岳臨風尋思著,而他的話讓杜少南和柳依依同時眼睛一亮,難道快揭穿陸庭齊的真面目了!?
“姓陸的沒那本事,包括暗算。”小唐卻一口否決。
“但罪hòu見到雨簫的就是陸庭齊,”杜少南不能旁觀線索就這么繞回去,“你之前不是說雨簫不會自己故意藏起來誰不也通知,姓陸的雖然沒本事害雨簫,但保不準他為了搶功勞支走雨簫,或者雨簫遇事又出城了,讓姓陸的告訴我們他卻隱瞞不說……”
“我去找陸庭齊。”岳臨風說了聲就先走人,反正這兒他是不想再待了。
“我也再找陸庭齊問問。”聽杜少南的猜測,小唐也往外走。
“我也去。”方曉竹追上小唐。
竹林里一下子就只剩下杜少南,柳依依和穆清音了,杜少南就問柳依依:“柳小姐,你是要去見你師父還是要回家?如果回家我送你。”
“我去見師父,柳家的丫環和轎夫也等在外面呢。”柳依依表示不用他送。
杜少南當然不強求:“既然如此,我也回去了。”他把手上裝冬瓜盅的小瓦缽又遞回給柳依依,他們三個人才吃了幾小塊,小瓦缽還是挺滿的能送人。
柳依依接過來,不忘擔心的囑咐:“杜少爺,你要是見了陸庭齊一定離他遠點,我也覺得這人不是善類,要防他下黑手。”
她不盼著陸庭齊暗殺他,她就解脫了?杜少南笑笑:“放心,我不會讓陸庭齊靠近我六尺以內的,因為我也討厭這個人。”
杜少南沒和穆清音打招呼就走了,事實上岳臨風、小唐、方曉竹也是不打招呼就走人的,剩下的柳依依還有點尷尬,結果穆清音也沒理她,沒理會任何人,呆呆的立了一會兒就自顧自回竹林里了。
好吧,仙女也不需要她這個凡夫俗子,柳依依拎起食盒去找師父。
竹林深處雅致的禪房前,水月師太一如柳依依初見時一樣等在臺階上,慈眉善目歲月靜好,讓柳依依有種錯覺——她若是數百年后再來,水月師太會仍然容顏如昨,歲月不改。
事實上她也不過幾天沒來而已。
“師父,我在外面遇到幾位熟人,所以拿了給您帶的冬瓜盅招待他們,對不起。”不管水月師太是否發現小瓦缽已經被動過,柳依依都先坦白dàoqiàn。
水月師太并無不悅:“來靈竹庵的便是客人,你替為師拿點心給他們,是不失待客的禮數,有什么好dàoqiàn的。”
“這不是還不少嗎。”水月師太打開小瓦缽拿了一塊嘗味,然后點點頭,“很是清甜,常有施主嫌我這兒的茶苦,有這個配茶她們就不會再挑了。”
“師父要是喜歡,我回去做了再送來,不光有冬瓜盅,我還會做別的蜜餞。”柳依依與水月師太相處心里始終不安,看水月師太對她的態度極好,屬于熟不拘禮那種,由此可見水月師太與“柳依依”師徒關系不錯。
關系好她為什么不覺得徒弟行為舉止奇怪?比如她就不會武功,“柳依依”則不會廚藝?
是真沒看出來,還是另有企圖才裝不知道?
“依依在竹林里遇上的是杜國公家的少爺,他帶朋友來找穆姑娘,師父可認得他們?”柳依依試探著問道。
“都是皇親國戚,我方外之人不與他們深交。”水月師太表現清高。
“聽說穆姑娘曾想請師父講經,被師父婉拒了。”柳依依想起岳臨風說的,皇親國戚都不屑,偏收一個商人之女為徒,而且“柳依依”性情太過活潑還能練成一身好武功,水月師太是花了心血在其身上的。
“那位穆姑娘看似隱居其實一直心向紅塵,她的煩惱不是經文能化解的,不過她既然求到你這里,為師可以見她一面。”水月師太淡淡的道。
穆清音得的是相思病,的確不是講經能治的,柳依依佩服水月師太看得準:“她沒有求我,事實上穆姑娘性情淡漠,不大與我說話的,我只是恰巧聽說問一下,其實今天是爹爹讓我來告訴師父,杜國公家的少爺上柳家求婚,爹爹問師父這事能成嗎?”
水月師太一聽就笑了:“你這孩子,這事主要是看你滿不滿意,你自個兒愿意了,師父和你爹爹才能高高興興看你嫁人。”她心里也有好奇,這孩子之前到底在什么地方長大的,說起婚姻大事坦蕩蕩,一點兒也不像其他女子一樣羞答答、扭扭捏捏。
柳依依哪有害羞的心情,剛才杜少南他們說到林雨簫不見了,還極可能與陸庭齊有關,林雨簫好說,那是作者親兒子,比岳臨風更得作者偏愛,他就是有難也會有驚無險的,關鍵是杜少南,怎么看也像是炮灰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