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會輕易狗帶

009 勇于自黑的沈含章

009勇于自黑的沈含章

009勇于自黑的沈含章

沈含章低頭跪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以往在沈家,孫氏總是處處針對她,有時候她忍了,但有的時候也是要想辦法還回去的。孫氏對她來說,固然算的上可怕。但假以時日,自己未必斗不過她。

但王太后,這個和孫氏差不多年紀,也不過三十幾歲的女人,沈含章卻是連嘴都不敢頂的。

可惜,她越是這么乖覺、柔順的態度,王太后就越生氣,空蕩的大殿里,回響著她因為生氣而加重的喘息聲。

“哀家真是小看你了。”因為震怒,本就低沉的聲音變得更加暗啞,王太后臉色沉沉,眸色冰冷的看著殿下跪著沈含章。

恨不得親手抽他兩個耳光。

沈含章十分無辜,雖然不知道犯了什么錯,但看在她認錯態度這么良好的份上,怎么地也得先讓她起來,賜把椅子坐坐吧。

這么趴跪著,兩條腿的負擔太重了,會斷掉的。沈含章小心翼翼抹了抹額頭的虛汗,抬頭怯怯看王太后一眼。

結果卻被她冷厲的的眼光刺的整個人一縮。

她盡量將自己縮成團,但就算縮成團也是一個大團,“兒臣不明白母后的意思。”

沈含章是真的不明白。

還敢裝糊涂!王太后再拍桌子,隨即又扔下個東西,哐當砸在沈含章的腿邊,卻原來是一方硯臺。

沈含章雖然沒有被砸到,但是卻被濺了一身的油墨。她心底搖頭,王太后這生氣就摔東西的習慣,太不好了。

太糟蹋東西了。

“自己撿起來看。”顯然王太后不想讓她裝傻蒙騙過去。

好吧,沈含章這也才想起來原來她還可以看奏折的。隨便從地上撿起一本,幾乎是半趴在地上看了起來。

還沒有看完一本,殿外面便響起了稟奏的聲音:“啟稟太后,丞相大人有事求見。”

王太后的臉色緩和了幾分,靠在椅背上輕輕的揉了揉額角,道:“請丞相進來。”

丞相?

沈含章分神,悄悄的扭頭去看,只見迎著光走進來一個身穿醬色袍子的男人,步履穩健而從容,一看就是那種身居高位的人。

只還沒來得及往上看,王太后冷哼了一聲,沈含章忙回過神,佯裝聚精會神的看奏折,其實兩只耳朵早就豎了起來。

丞相大人的心聲,快到我的耳中來!

奈何,響在耳邊的,是丞相大人的請安聲,“老臣見過太后娘娘,見過陛下。”

后面的陛下兩字隱約帶上了笑意。

雖然他在笑話自己,但是沈含章依然覺得他的聲音很好聽,醇厚而動人。

蕭權曾好笑的看著地上的沈含章,對王太后說道:“您這又是何必。”

王太后順著他的眸光,看到的便是沈含章埋著頭噘著屁股趴在地上,那姿勢……

莫名覺得很傷眼。

也確實是沒有一點皇帝應該有的模樣,王太后擺擺手,恨聲道:“跪都沒個正經樣子,起來說話吧。”

沈含章笨拙的爬起來,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朝著王太后憨厚又討巧的笑,一雙眼睛瞬間瞇成了縫縫。

王太后扭臉,不忍細看。

蕭權曾笑了笑,說道:“臣聽聞今日陛下下旨讓穆大人的兩個外甥入宮伴駕?”

說到這個,王太后本來舒緩了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啊?”沈含章扭頭對上蕭權曾,眨眨眼睛歪著頭道:“不可以嗎?”

許是她的眼神太純良了,蕭權曾微微楞了楞,隨即淺笑道:“自然是可以的。”

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唇角浮起幾道細紋,這種歲月的痕跡,不禁沒有讓他顯得老氣,反而為他增添一股說不出的魅力。

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幾歲,但那雙藏在長長的眼睫毛后面的眼睛,卻明明白白的顯示他定是看盡了世間百態,深邃如海卻又清明若玉,讓人猜不透看不破。

就譬如現在,他笑看著自己,但也僅僅是笑看著而已,腦子一絲一毫雜念也無。

沈含章腦中明明白白浮現出三個字:老狐貍。

她盯著蕭權曾看的時間也太長了些,便是連王太后都察覺到異端,想到她今日所頒布的圣旨,王太后不自禁的咳嗽了一聲。

誰也沒有想到,皇帝生平第一次自己擬圣旨,竟然是宣一對姐弟入宮。想到前朝時期,也曾有那么一位皇帝,在自己的后宮里放了一對姐弟時時伴駕,王太后的眼神就有點變了。

“你是如何知道穆家表姑娘和表公子的?”王太后皺眉問道。

沈含章實實在在的回答道:“聽別人說起的啊,之前不是有宮人在傳,穆大人家有個姑娘力氣很大嗎?朕很好奇,一個姑娘力氣能大到哪里去?朕想看看她能不能徒手把太液池旁邊的柳樹拔起來。”

“至于沈含禎嘛,姐姐有異處,弟弟肯定也有過人之處,不如一起叫人來看看。”

王太后:“……”

這是把人當做雜耍看了嗎?

只不過真的是這樣嗎?蕭權曾看著沈含章的眼神,帶著些微的打探。總覺得哪里有很深的違和感。

沈含章光棍的很,不怕他們懷疑,畢竟她現在是一個皇帝,而且這個皇帝身材太過特殊,就算有人想要假冒,也很難仿造出來。

而一般人,是不會想到,堂堂的真龍天子,竟然會糊里糊涂的換了芯子。

不過,話雖然是這么說,被這兩個人打量,沈含章依然是腿軟。如果兩個人同時生氣的話,她估計直接會嚇死。

話說,王太后好像把之前的事情忘記了,她是不是該慶幸沒有替死胖子背黑鍋?

正想著,王太后抬起下巴點點她手中的奏折,沉聲道:“說說看,怎么回事?”

蕭權曾自然是知道沈含章手中拿的什么,他此時來找王太后,所為的也是這件事情。

因此他也很有興趣,想要知道小皇帝會怎么辯解。

他挑眉看了一眼整張臉都皺了起來的沈含章,隨即將眸光對向了王太后。

兩人眼眸中的意味雖不盡相同,卻是殊途同歸。

當然,王太后心中是震怒的。畢竟任何一個女人,被這么多文人學子譏諷成“牝雞司晨”,都會生氣的。

牝雞司晨……

沒有人授意,這些年輕的國子監學子,敢寫出這樣的詩這樣的詞,而這個人……

也許就是她這個,一直憨傻的唯唯諾諾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