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乖。”
柴洵輕輕撫摸萱萱的發心,溫聲細語的問道:“萱萱想不想去見爹爹啊?”
“可以嗎?”夏宜萱雙眼發亮,歪著腦袋問道。
“當然。”
柴洵笑著點頭。
夏宜萱苦惱的繞繞手指:“可是……小季季說爹爹娘親讓萱萱在這里乖乖等他們呢。”
柴洵嘆了口氣,捏捏夏宜萱的小下巴,道:“他騙你的。”
“他是壞人來著。”說著他向夏宜萱展示腳上的鎖鏈:“他背叛了你爹爹,故意的把你藏起來,不讓他見到你。”
“啊?”
夏宜萱睜大眼睛,說道:“背叛是什么意思啊?”
柴洵一梗!
隨后他咳嗽一聲,說道:“背叛是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兩句。”
夏宜萱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
生氣的嘟起嘴巴:“小季季好壞,我不喜歡他了。”
“那要不要跟叔叔去見爹爹呢?”柴洵誘惑著問道。
夏宜萱狠狠的點頭。
“要的要的,萱萱好想爹爹和娘親呢。”
雖然每天都有夢到他們,但是還是覺得好想念啊。
夏宜萱開心的鼓掌,拉起柴洵的手扭身便走:“二叔叔,咱們這就走。”
然后……
柴洵就被她帶的用一個狗啃屎的姿勢摔倒在了地上。
他抽了抽嘴角。
默默的在心里吐槽,沒看到他腳上還綁著鐵鏈嗎?所以智障就是智障啊。
算了,看在她能夠隱身的份上就不要在意她的愚蠢了。
做一個心胸寬廣的男人。
柴洵嘴角笑意越發深,仰起頭看著一臉心虛的夏宜萱,寬慰她道:“萱萱別哭,叔叔不疼。”
夏宜萱點點頭:“好啊,我不哭。”
柴洵:“……”
深呼吸,做個心胸寬廣的男人。
他額角青筋挑了挑,然后坐起身雙手握住腳間的鐵鏈,一聲冷呵,鐵鏈應聲而斷。
夏宜萱在一旁鼓掌:“叔叔好棒。”
柴洵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和泥土,正想說話便聽到夏宜萱又道:“不過還是沒有爹爹和小季季厲害。”
“呵呵。”
柴洵咽下喉間老血,牽起夏宜萱的小手,說道:“萱萱乖,帶叔叔出去好不好?”
夏宜萱疑惑臉:“叔叔自己不會走路嗎?”
“當然會啊,但是外面有壞人,如果看到我們會再次把我們關起來,那樣小萱萱就永遠都見不到爹爹了。”柴洵輕柔的摩挲著她的手背:“小萱萱可以像來的時候那樣,悄悄的帶叔叔出去。”
“好呀。”
話音方落,夏宜萱人變成從原地消失不見。
她圍著柴洵轉了兩圈,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好像不是特別懂得把別人也消失不見啊?
要念咒語嗎?
芝麻開門還是西瓜開門?
夏宜萱抓耳撓腮的思考,而柴洵則靜默的等待著。
時間一息一息的過去……
夏宜萱的身影再次緩緩出現。
她可憐巴巴的露出一張委屈臉:“我不會把叔叔變沒有啊。”
柴洵一張俊臉黑了綠、綠了黑,但很快他又重新回到和風細雨的溫柔模樣。
他安撫夏宜萱道:“沒關系,叔叔帶你闖出去。”
闖出去便是真的闖出去了。
然,只不過片刻的功夫,就被人發現并且攔截。
煙花剎那間在夜空中升起,季傳勝猛地從床上起身,他望著外面漆黑的夜色,唇角微微勾了勾:“忍不住來救人了嗎?”
可待他看到柴洵身邊的夏宜萱之后,整個人就笑不出來了。
季傳勝呵道:“夏宜萱,你給我過來。”
柴洵一只手緊緊攬住夏宜萱,只用另外一只手提劍和人對抗,他游刃有余的朝著季傳勝掃了一眼,隨后輕蔑的笑了笑。
低聲說道:“小萱萱,記住叔叔說的話,他是壞人。”
看到季傳勝的夏宜萱原本已經笑開了花,在聽到柴洵的話之后連忙板起臉,朝著季傳勝重重的哼了一聲,脆生生的說道:“不要,你是壞人。”
養不熟的白眼狼。
看著兩人親密的姿勢,季傳勝心中無比的煩躁。
他深深的吸一口氣,對著柴洵說道:“扈北王,下官敬你是個王爺,所以這兩日多有優待。但你何故要拐騙下官內眷?”
“內眷?”
柴洵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呵呵的笑了起來。
“你我二人皆知萱萱的身份,季大人又何必如此說笑。”
夏宜萱眨巴著大眼睛,不恥下問道:“小叔叔,什么是內眷啊?”
“哦,他說你是他的禁臠。”柴洵抽空回答。
季傳勝:“……”
竟然當著他的面黑他?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你別聽他胡說。”季傳勝一個健步,加入了戰局當中,隨后其他人默默的后退,將三人圍在了中間。
季傳勝的動作凌厲而詭異,招招都下了死手,然每每要碰到柴洵時,柴洵總是會故意用夏宜萱的身子來擋,季傳勝只能吐血的收回。
而夏宜萱再次提出問題:“禁臠又是啥啊?”
剛問完,她就被季傳勝給搶到了懷中,她抱住季傳勝的脖子,笑瞇瞇的說:“小季季快告訴我嘛。”
季傳勝:“……”
蠢貨,快點松開老子啊!
他猛地一個轉身,用自己的身體接住柴洵的拳頭,一個趔趄之下,夏宜萱再次被搶走。
她被兩人搶來爭去,開心的鼓掌:“好好玩啊。”
柴洵笑著道:“萱萱喜歡就好。”
頓了頓,他又道:“禁臠就是寵物,意思是他不把你當人看。”
季傳勝大喝一聲:“扈北王,你不要胡說八道。”
面對夏宜萱純真的眼眸中浮現的震驚,平時的嘴炮好像忽然就消失不見了。
他竟然想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只想讓夏宜萱不要聽他胡說八道。
然而兩人高估了夏宜萱,其實她最后還是沒聽懂。
因為情緒失控,季傳勝的招式更加陰毒,柴洵眸光微微閃動,悄悄的賣了一個破綻。
在夏宜萱看來,就是季傳勝狠狠的朝著她天靈蓋打過來,然后柴洵幫助她擋住,受傷吐血了。
夏宜萱生氣的瞪季傳勝:“你是個壞人。”
“不讓我見爹爹還打叔叔。”
“他根本不是你叔叔。”
季傳勝氣急敗壞的說道。
“就是就是,他和爹爹長得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我叔叔。”嗯,一個智商只有八歲的人,也會自作聰明。
她朝著季傳勝哼了一聲,隨后人便從原地消失不見。
須臾之后,柴洵也不見了身影。
眾目睽睽之下,她怎么敢這樣?
季傳勝臉色鐵青:“夏宜萱,你給我滾出來。”
他環顧四周,幾個屬下皆已露出震驚之色,他忙說道:“不過障眼法而已,把他們找出來。”
屬下領命開始一寸寸的檢測這地方。
然,季傳勝卻知道,或許此時夏宜萱同柴洵早就已經離去了。
他甚至晃了晃,忽然就有些心慌意亂。
夏宜萱扶著柴洵,悄悄的回頭看季傳勝,看到他臉上茫然失措的模樣,不知為何,自己竟然也覺得有點不開森。
要不回去找他吧。
哼哼,如果他還是不讓她見爹爹,她就打他一頓好了。
然柴洵卻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對著她搖搖頭,無聲道:“不想見爹爹了?”
好吧,還是爹爹最重要。
等她見了爹爹娘親,再回來找小季季好了。
兩人走出大理寺不遠,便現了身形,須臾之后有十幾個蒙著面的黑衣人奔到兩人身前,跪地道:“屬下來遲,請王爺責罰。”
柴洵擺擺手,笑著道:“無妨,都給萱姑娘請安。”
“屬下見過萱姑娘。”眾人又整齊劃一的說道。
夏宜萱微微一笑,姿態萬千的擺擺手道:“起身吧。”
說完之后她很是疑惑的看自己雙手。
好奇怪啊,她為什么要用這個語氣說話?
而柴洵則是微微一挑眉。
“來,叔叔帶你回家。”
“好哎,馬上就可以見到爹爹了。”夏宜萱開心的蹦起來,全然沒有了方才上位者才擁有的威嚴和淡然。
尋不到人之后,季傳勝才終于確認,夏宜萱那個白眼狼確確實實的跟別人跑了。
而令季傳勝心慌的并非是辜負了陛下的厚望,而是夏宜萱頭也不回的離去。
不帶一絲絲眷戀。
明明她總是說除了爹爹之外最喜歡的就是他,可現在呢……
待確定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季傳勝整個人僵在那里。
他……
怎么會有這么可怕的想法?
夏宜萱這個蠢丫頭……何時在他心中變得這么重要?
季傳勝連忙甩掉這個愚蠢的想法,連夜出府來到駙馬府,他已經顧不上是否會暴露傅東櫻了,連創幾個空門之后,季傳勝被莫離阻攔在內院之外。
“季大人深夜造訪公主府,所為何事?”莫離冷冰冰的說道。
季傳勝笑了笑,道:“尋駙馬而來。”
莫離眸光一縮:“既是尋駙馬,為何不白日來?”
“自然是白日無事,現在有事了。”季傳勝也冷了臉。
“莫離,季大人既然來了便開門迎客,不必攔著。”院內傳來柴熙的聲音,她披著衣服淺笑著看了一眼身邊的傅東櫻,道:“想不到駙馬同季大人的關系不錯呢?”
傅東櫻苦笑一聲:“喝過幾次酒。”
兩人衣衫穿戴整齊之后,季傳勝也已經等在聽內,他先是朝著柴熙請罪,隨后表示:“下官有幾句話想和駙馬單獨說,不知道公主可否允許。”
“自然。”
柴熙挑挑眉。
然后起身離開。
廳外面,莫離眸光冷酷:“他背叛了您。”
柴熙搖搖頭,道:“先看看情況再說吧。”
“若傅東櫻真的背叛了本宮……那季傳勝不會夜闖暴露他。”柴熙默默的給傅東櫻找好了理由。
嗯,她家傅東櫻雖然一點都不軟萌可愛,但是卻也沒有那么多復雜的小心思。
他是不會背叛她的。
廳內,傅東櫻急切的來到季傳勝身邊,問道:“是不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若非天大的事情,季傳勝不會暴露他。
這一點傅東櫻還是知道的。
季傳勝苦笑一聲:“抱歉。”
“扈北王跑了。”
傅東櫻楞了楞:“什么時候抓到的扈北王?”
季傳勝將那日大婚之日在穆家發生的事情告知于傅東櫻,隨后說道:“他走了倒還好,可關鍵是……他帶走了夏宜萱。”
“一個陛下交給我看護的女孩子,扈北王故意被抓來帶走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她。”這是一路上,季傳勝所能理智的想到的東西。
“所以我們必須找到扈北王把人搶回來。”
傅東櫻嘆了口氣:“然而,我除了知道扈北王進京之外,根本不知他的藏腳之地。”
“那個細作呢?”季傳勝問道。
“我來審。”
傅東櫻點點頭,將地址告知于季傳勝,道:“我也會……探聽一下公主的口風。”
季傳勝再次說道:“抱歉。”
傅東櫻搖頭:“無妨,反正即便不是今晚,明日她也會知道。”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隨后便向柴熙告辭離去,路上他不斷苦笑。
何至于如此?
若在平時,他想知道那細作的地方,定然很快能找到千百種方法,然而此時卻只會直沖沖的來問傅東櫻。
季傳勝狠狠的搖頭,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大不了便向陛下請罪便是。
無所謂的。
可……
心中總是擔憂那個蠢丫頭會不會吃虧?不管她到底有何種力量,柴洵既然敢把她騙過去,那便有信心能把她制住。
她會不會受苦?
在得知被騙的情況下還要被欺負,她一定難過的想哭!
眼前忽然浮現出夏宜萱眼含一汪熱淚的模樣,季傳勝的心便被狠狠的揪了下。
這一刻。
他知道自己完了。
徹徹底底的完了。
“不需要解釋一下嗎?”柴熙笑看著傅東櫻,挑眉問道。
傅東櫻微微抬眸,眸光微閃,道:“還需要解釋嗎?”
柴熙嗤了聲。
她一步步上前,和傅東櫻對視,冷笑道:“駙馬爺真的背叛了本宮嗎?”
話音方落,她就被傅東櫻抱在了懷里。
他苦笑一聲。
說道:“我只是想讓你愛我而已。”
“對不起。”
我只是太過愛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