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第十一章一群嬌鳥共啼花
云傾在曦澤離去后許久方轉醒,蕊兒不禁大喜:“小主,你總算是醒來了,嚇死奴婢了!”
云傾轉頭朝她望去,虛弱道:“我怎么了?仿佛頭好重!”
蕊兒連忙回道:“小主,你發了高燒,現在都還沒有退呢!”
正說話見,彩綃端著藥碗走了進來,道:“小主,你可算醒了,都急壞奴婢們了!昨天晚上皇上在桃雨軒守了您整整一夜,直到今日上朝才離去!”
他來過,他總算是來桃雨軒了,云傾聞言,半晌不語。
蕊兒見云傾神色不好,不禁皺起秀眉:“小主,是不是覺得現下十分難受,快將藥服下吧,或許會好些!”
云傾望向藥碗,點了點頭。剛服下藥不久,舒玉簫與顏如畫便結伴來看望云傾,說了好些話方離去,彼時,云傾已經覺得疲憊不堪,就在她準備好生休息時,蕊兒又進來向她稟報道:“小主,皇上身邊的四喜公公送了好些賞賜過來,都是珍貴的藥材!”
云傾聞得四喜親自來了桃雨軒,立刻打起所有的精神,坐起身來對蕊兒吩咐道:“快伺候我更衣!再命彩綃去取五十兩金子來!”
蕊兒一驚:“小主,其實你不必起身……”然而,她的后半句在云傾堅定的目光中,咽了回去。
很快,蕊兒便為云傾打點妥當,殿中站著的四喜見到云傾不禁一怔,隨即俯身請安:“奴才給云貴人請安!”
云傾含笑落座,道:“公公請起!有勞公公親自送賞賜過來,一點薄禮給公公喝茶,公公可別嫌棄!”話畢,眼光向蕊兒淡淡一掃,蕊兒立刻會意,將那五十兩金子塞到四喜手中!
四喜仿佛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推了推蕊兒的手,不敢接下:“小主真是折煞奴才了,這都是奴才的本職,如何能收小主如此大禮!”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是這禮她必須讓四喜先收下:“公公不必客氣,這不算什么!您可一定要收下!”
四喜實在推脫不得,只好收下。
云傾見四喜最終收了金子,唇畔的笑靨更加明媚:“公公一路走過來,必然累了,也不必急著回去,不如留下來喝口茶吧!”
四喜聽著心頭一咯噔,望著被云傾遣退的眾侍女和緩緩合上的大門,不禁提起了神來。
云傾見此刻殿內只有四喜,緩緩收了笑靨,十分認真道:“四喜公公,數月不見,不知你是否還記得本公主?”
四喜大驚,立刻跪地道:“這里只有云貴人,沒有什么公主!”
云傾淡淡一笑,仿佛并不在意:“只是數月而已,難道你這么快就忘記了先皇親封的安陽公主了么?”
“說不得啊小主……”四喜滿臉駭色,“就是再給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絕不敢將你的身份往外泄露一個字!奴才只會死死記住,你是云貴人!”
云傾望著四喜,直直望著,一字一字道:“我母后在這承光殿不明不白地去了,公公是先皇身邊的舊人,又一直伺候在承光殿,可否告知我是誰毒害我母后?”
四喜心知眼前人得罪不得,仔細回著話:“小主,奴才不知!”
云傾微微前傾上半身,帶著熱切的目光道:“只要公公如實相告,我定然記著公公這份情,來日必會相報!”
四喜仿佛有些急了:“小主,并非奴才刻意相瞞,這樣的大事,奴才是真的不知!當時奴才正在承光殿側門邊吩咐底下的小內侍做事,等聽到里面有人大喊皇上駕崩時,奴才才知出了大事,其他的事情奴才真的不知情!”
云傾仔細回憶著當天的情形,當她走進承光殿時,確實沒有看見四喜立在先皇床邊,四喜是后來才進來的,看來四喜并沒有說謊,可是云傾仍不死心地問道:“那公公可知是誰將那碗藥端給我母后的?”
四喜搖了搖頭,如實答道:“當時奴才沒有留意,現在實在想不起來,還望小主恕罪!”
云傾又接著問道:“當時煜王沖進承光殿后,真的將承光殿中所有的宮人都殺死了嗎?”
“是!”
四喜答得很肯定,但云傾卻不肯輕易放棄:“公公是承光殿的大總管,哪些人在承光殿當值,沒有誰比公公更清楚,公公事后可有認真查過,承光殿的宮人中,除了公公之外,真的全都死了嗎?”
四喜依舊答得肯定:“是,奴才都查過了,確實都離世了,只有奴才得皇上相救,逃過一劫,其他宮人無一生還!”
云傾眸底有掩飾不住的失望,她仔細回想著當時的情形,進而問道:“當時我母后就在承光殿,那她的貼身宮女必在一邊伺候,難道我母后的貼身宮女都被煜王殺死了嗎?”
四喜被問得一怔,半晌方回道:“當時殿中死去的宮人中,確實有先皇后身邊的人!不過先皇后所有的貼身侍婢是不是全都死在了承光殿,奴才沒有清點過,奴才也不確定!”
云傾仿佛看見了希望的曙光:“我母后的貼身侍婢共有四人,你記得有哪幾個已經死去?”
四喜努力回憶著當時的情形,仔細答道:“奴才記得的便是霜華和玉樓確實死去,其他的奴才便記不清了……”
云傾緊緊抓住身邊的桌延,道:“霜華與與玉樓已去,那煥彩和如璧便還有可能尚在,她們是近身侍奉我母后的,一定知道一些內情,公公可知她們二人現在都被分配到了何處?”
“先皇后身邊的宮人都被打發去了浣衣局。”
“多謝公公告知!”云傾斂了斂心神,“只是,我還有一惑未解!我母后與先皇同時仙逝,可是當我進入承光殿時,只在地上看到一只藥碗,這又是為何?為什么不是兩只碗?”
提及此,四喜長長嘆了口氣:“其實奴才對當時的情況是真的不知,不過,那段時日先皇后一直衣不解帶地伺候在先皇床邊,每一碗藥她都會親自嘗過再喂給先皇,這或許能解釋這一點……”
云傾聞言大驚:“你的意思是,我母后是因為給先皇試藥才……為什么沒有內侍試藥?”
四喜皺眉道:“照一般來說,應該是有內侍試藥的,但是那天是什么情形,奴才真不知情!”
云傾合眸深吸一口氣,心知不能再將御前的人逼得太緊,只得道:“多謝公公告知,我必然記得公公的恩情!”
四喜退下后,云傾又將所有的事情連起來仔細想了想,難道蘭君真的是因為替先皇試藥而被誤害的嗎?那么,到底是誰要害先皇?
待到云傾身子痊愈再次來到鳳儀宮朝鳳殿請安時,已是十二日之后。
后宮有個風光無限的嘉婉儀,眾妃對于這個剛剛病愈的小小貴人并沒有給予多少關注。這每日來中宮請安,眾妃最期待的便是唇槍舌戰。若說嘉婉儀頗擅言辭,那么麗妃則是更勝一籌,因為,她不僅要與嘉婉儀“舌戰”,還要時不時地與沈綠衣“舌戰”,皇后怎么攔都攔不住!
當然,今日也是不例外。
云傾朝殿外望去,只見麗妃今日仿佛頗為得意,她著了一件極其華麗的緋色縷金百蝶穿花云緞袍,隨著她婀娜迤邐的步伐,這云緞袍內的白色金絲云紋裙輕輕搖曳,在晨曦的映襯中,顯得十分炫目。
她緩緩走進朝鳳殿,幾乎對誰都是斜著眼睛看的!
嘉婉儀端坐在右側,撫了撫身上煙霞銀羅花綃紗長袍的衣袖,漫不經心道:“不就是皇上昨夜點了你侍寢么?好像誰沒去過圣寧宮似的,至于歡喜得這般無狀么?這叫皇后看見了又該斥責你不夠端莊矜持了!”
“你……”麗妃氣得柳眉倒豎,“皇后是皇后,你算什么東西?本宮也是你能隨意議論的?”
“有本事就到皇上跟前去告狀,在這狐假虎威個什么勁?”嘉婉儀眼都不眨一下,幽幽地反擊道。禁足解除之后,她竟然圣寵更盛,就連太后都不再找她麻煩,如今,她又豈會將麗妃放在眼里。
麗妃聞言正欲發作,就在這時坐在上首的傅凝嫣將手中的茶碗往旁邊案幾上重重一擱,十分不悅地斥道:“麗妃、嘉婉儀,你們把這里當成市井了么?日日如此吵吵嚷嚷,成何體統?!本宮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云傾聞言不禁抬眸望去,只見這傅凝嫣說起話來,頗有幾分威儀,再加上她是眾妃嬪中位份最高的,身后又有丞相父親撐腰,底氣十足,就連王寧暄對她亦是客氣三分,此刻她驟然發話,麗妃與嘉婉儀皆被唬了一跳,二人訕訕地閉了嘴。
就在這時,王寧暄扶著疏影的手從內殿走了出來,眾人連忙齊齊起身向王寧暄請安:“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起身吧,賜座!疏影,看茶!”王寧暄還是如常般溫言叫起。
云傾隨眾妃起身落座,須臾便見姍姍來遲的沈綠衣手持孔雀翎羽扇緩緩步入殿中:“看來,今日臣妾來晚了,還望娘娘莫要見怪!”
然而,王寧暄還沒有來得及回話,一旁的麗妃就迫不及待地插話道:“喲,你哪日不是眾妃中來得最遲的?如此怠慢,小心本宮叫姐姐治你個大不敬之罪,起碼也得罰你到太廟前跪個三天三夜,看還能不能長些眼色?”
“你也知道自個沒這能耐將本宮罰去太廟前跪上三天三夜,須請了你姐姐才成啊?”沈綠衣看也不看麗妃,淡定自若道,“這侍寢過了就是不一樣,有了皇上龍氣庇護,腦子也靈光了不少!”
麗妃聞言大怒:“你手上握有協理六宮之權又如何?還沒侍寢呢,天曉得皇上會召你幾日?小心到時候,那富麗堂皇的綠影宮便是你的冷宮!”
“本宮會不會得寵,你左右得了嗎?”沈綠衣聞言仿佛被踩到最痛處,她收起淡定的神色,緊緊盯著麗妃,冷冷道,“你信不信,皇上再點你侍寢,本宮便能即刻去承霖殿將你從龍床上拉下來,到時,不僅皇上不會怪本宮,連你都沒的臉翻!”
“你……”麗妃氣得只差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沁瑤!”王寧暄每每見麗妃找沈綠衣麻煩便十分頭疼,她十分不耐地打斷麗妃道,“你就不能安生些,非要日日皆讓本宮為你操心勞力么?本宮今日身子不適,你們都跪安吧!”
麗妃十分不服氣:“姐姐……”
“下去!你若是再這樣放肆,本宮這顆大樹亦是沒法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