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傾大急,背后冷汗涔涔,嚇得腿腳發軟:“太后息怒,這只是臣妾夢中胡話,不能當真的!臣妾絕沒有膽子對太后不敬!臣妾一直都是尊敬太后的,絕不敢有異心!”
太后似乎根本就聽不進去:“若不是你心中有恨,又怎么說的出這樣的話來!近來皇帝與哀家走的并不親近,可是你在其中挑撥之故?”
云傾趕忙搖了搖頭,道:“太后明鑒,臣妾絕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臣妾怎么敢挑撥太后與皇上的母子關系,就是再給臣妾一百個膽子,臣妾也不敢這么做啊!”
太后的怒氣依然龐大,她冷冷直視著云傾,恨聲說道:“皇上為了你,很少來壽安宮,你是皇上身邊最親近的人,你敢說與你沒有半點關系?皇上最聽你的話,你若是真的謹守本分,就應該多勸皇上在哀家面前盡孝,這樣的話,你可曾說過?”
“這……”云傾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太后見狀更加生氣:“你的眼里根本就沒有哀家,現在又說出如此不敬的話來,看來是對哀家恨意叢生,你現在給哀家跪到壽安宮前去思過,明天天沒亮之前不許起身!”
云傾頓時絕望了,現在外面下著大雨,還要出去跪,豈不是要被淋個透濕?
可是太后的命令已下,云傾無奈,只好道:“是!”
太后冷冷下令道:“琉璃,你同她一道去,看緊她!”
“是,奴婢遵命!”
太后無比威嚴的說道:“燕云傾,你給哀家好好的思過,若是下次再犯,哀家定不輕饒!”
云傾無奈,只好起身來到壽安宮前跪下,琉璃撐著傘遠遠的看著,蕊兒大概是被扣下了,此刻并不見蹤影,大雨瓢潑而至,瞬間就濕透了云傾衣衫,大風狠狠的吹來,吹的云傾左右搖擺!
甬道上的路過的人越來越多,在云傾背后指指點點,又離去,云傾竭力保持鎮定,不聽也不看,只是直直的跪著!
雨越下越大,風越吹越狠,云傾只感覺全身刺透骨髓的寒冷,仿佛墜入了冰河,遠處,琉璃還在緊緊盯著她,一刻也沒有放松,云傾強迫自己跪好,如今已經很丟臉了,不要再變得更加丟臉!
攬月樓中,魏子修站在祈夜的床前,望著如水晶簾幕一般的大雨,心如火焚。
他拿起房間中的傘,轉身就要沖進雨中,可是才剛抬腳,身后便傳來一喝:“魏子修,你要去哪里?”
祈夜喜歡清靜,屋內的宮人早就被遣退了,魏子修的身影顯得孤寂而寥落。
魏子修十分不情愿的轉身,只見祈夜已經半撐起身子,直勾勾的盯著他,斬釘截鐵道:“你不許去!”
魏子修覺得委屈,他的秀眉耷拉下來,像小孩寫的八字,沒有生氣:“我只是想給她送把傘!”
祈夜換了個姿勢,撐著身子,直直盯著魏子修,目光如炬,聲線清冷:“她不需要你給她送傘,不必去了!”
魏子修滿是責怪的望著祈夜:“外面那么大雨,她本來身子就弱,怎么能淋雨,萬一又病倒了怎么辦?”
祈夜冷冷說道:“等下她跪的時辰到了,你給她煮碗驅寒的藥送去就行了,現在,不必去送傘!反正死不了,你急什么?”
祈夜的話冰冷無情,仿佛只是在對待一個陌生的人,魏子修滿是幽怨,他自己不去送傘也就罷了,也不許他去,竟這般無情,恍然間,魏子修憶起那日自己央求祈夜去給云傾治失眠,好說歹說,祈夜都不肯去,要不是皇上命人拿繩子綁,他壓根就不會去,祈夜的愛,太過冷漠無情,魏子修看不懂,他的心底幽幽升起一團氣,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住,終是道:“你的心,為什么這么堅硬?一點憐香惜玉之感也沒有!”
祈夜的心頭有怒氣升騰,那股愛而不得的痛苦,一瞬間將他死死罩住,魏子修的話在他的心口撕裂開一大塊血肉模糊的瘡痍來,森然惹人做嘔,痛,不可抑制的痛,蔓延到他的腦神經,進入他的骨髓,像鬼魅一樣的糾纏著他,像甩不要開的夢魘,死死的困住他,祈夜拔高了音調,吼道:“憐什么香,惜什么玉,她有丈夫,不需要你在這里自作多情,她是高高在上的皇貴妃,不需要你的憐憫!”
魏子修怒了,第一次,他想反駁祈夜的話,因為那急切的心隨著大雨變得如同掙扎在熱鍋上的螞蟻:“可是她現在明明很可憐,她一個人跪在大雨里,沒有一點遮擋,沒有一個人管她,你的愛為什么如此殘忍,如此冷漠,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她受苦還無動于衷,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你不要攔我,我都已經成這樣了,我什么都不怕!”
說完,就轉身要往外走。
祈夜大怒,厲聲吼道:“你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立刻打斷你的腿!說到做到!”
魏子修相信祈夜此刻的威脅不是在開玩笑,他憤憤轉身,帶著恨意望著祈夜:“你可真狠心!”
“我要是對她狠心,會為了她一次又一次的不顧性命嗎?我要是對她狠心,現在能躺在這里不能動嗎?”祈夜的額上青筋暴突,蜿蜒成陡峭的山脈,縱橫分明,他再次撐了撐身子,壓抑著怒氣,低低吼道,“我警告你多少次了,遠離皇貴妃,不要接近她,到現在,你竟一句也聽不進去!你已經這樣了,還學不會吃一塹長一智,我已經跟你說了,不要想著破罐子破摔,破罐子破摔的結局就是死,皇上還沒有對你完全放下戒心,你識相的就自己放乖覺些,皇貴妃不需要你來顧,你死死的記著,他有丈夫,跟你沒有關系,你一般忠心不背叛就可以了,不要忠心的過分!不要讓人看在眼里像跟刺,也不要讓人看在眼里當成把柄!她現在跪在外面,多少張眼睛看著,你去給她送傘,你讓看見的人怎么想?要在這宮里生活,每一步都是艱辛,指不定哪天別人的算計就落到了你的頭上,你想躲也躲不了!如果你連自己也保不住,還怎么保皇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