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曦澤處理完政事來到未央宮。
云傾已經坐起身來,靠在靠枕上。
曦澤進來,將內殿中的宮人全部都遣了出去,坐到云傾的床上,目光幽深的望著云傾,問道:“喝過藥了嗎?”
云傾點點頭,說道:“喝過了!”
曦澤又問道:“晚上吃了嗎?”
云傾道:“已經吃過了,你吃了嗎?”
曦澤沒有回答,他緊緊的皺著眉頭,望著云傾,眉宇間罩著淡淡的憂傷,像是一層又一層的烏云,無法消散,他直直的盯著云傾,一動不動。
云傾有些害怕,不敢再看他,微微垂著睫羽。
曦澤深吸一口氣,痛心疾首的說道:“燕云傾,我最討厭你逞英雄!你為什么又要逞英雄?你只是個女子,你不是英雄!”
云傾動了動雙唇,不知該說些什么。
曦澤緊緊的盯著她,又接著痛心疾首的說道:“你以為你的身體很好嗎?還拿自己的身子來冒險,萬一救不了你呢?那我不就只能看著你死了?你有沒有想過我能不能接受?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身子能不能承受?你為什么總是要逞強?是不是任何人都拿你沒有辦法?我就怕你胡來,所以什么事情都沒有告訴你,可是你還是知道了?你為什么這么不讓人省心?”
云傾微微一抖,慢慢抬眸望進他的眸底,說道:“我這么做不是為了我自己,我是想幫你,一直以來,神醫都是你最信任的人,也是你最倚重的人,他一直幫你治病救人,如果他要是死在牢里,以后誰來幫你?那些人就是想斬斷你的左臂右膀,來算計你,我怎么可能坐視這種局面而無動于衷?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我聽說神醫在牢中受了大刑痛昏過去了,急得不得了,不知道要怎么樣才能幫到你?我抓不住那個假扮他的人,沒有辦法為他洗清罪名,只好用了苦肉計!我只是想幫你把神醫救出來,我不想看到你那么著急!”
曦澤冷冷的望著云傾,不含一絲溫度的說道:“你想要幫我,也應該來同我商量,怎么可以自作主張?”
云傾有些委屈的說道:“我怕你不同意……”
曦澤更加生氣,憤怒的斥道:“你知道我不會同意,還要這樣做,是不是想氣死我?”
云傾低低的說道:“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出此下策……”
曦澤橫眉冷對,冷冷的訓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遇到事情要冷靜,冷靜,再冷靜,你聽了沒有?一著急就慌,一慌就亂了分寸,然后就胡來,你是高高在上的皇貴妃,你要沉穩,你怎么可以這樣?”
在曦澤的逼視之下,云傾囁喏著雙唇,低低道:“我知道,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一定沉穩,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曦澤仿佛還不解氣,又接著訓道:“你自己的身子是什么情況,難道還要我來告訴你嗎?一直以來我都很擔心你的身體,因為你的身體很不好,你怎么可以一點都不拿自己的身子當回事?還來傷害自己的身體?你不愛惜自己的身子怎么可以?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盼望著你可以活的長久一點,希望你可以長命百歲,期盼著你與我白頭偕老,你這樣傷害自己,我怎么與你白頭偕老?我好害怕,在你還年輕的某一個時刻,你就突然的離開了我,而我卻再也挽回不了你,那叫我以后要如何活?你答應過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為什么又食言了?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害怕?”
云傾聞言,忽然流下眼淚來,低低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濃重的哀傷將曦澤包裹住,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父皇已經離我而去,母后也已經離我而去,難道你也要離我而去嗎?我不想做一個孤家寡人,高高的坐在那個皇位之上,連一個可以說心里話的人都沒有,我也害怕寂寞,害怕孤獨,那樣當皇上又有什么意思?還不如不當!”
云傾低低垂淚,言語有些哽咽:“你放心吧,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會一直陪著你,陪你到老,永遠跟你作伴!我再也不逞英雄了,你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曦澤看起來并不相信,他忽然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扔到云傾面前,狠狠地說道:“如果不給你一點教訓,你是記不住的,你的身子這么不好,也不知道哪一天能好起來,我看,孩子還是別要了,把這黃寶石手串戴上,不許取下來!”
云傾無限驚訝的望著這條帶給她無限困擾的黃寶石手串,問道:“你在哪里找到的?不是早就扔了嗎?”
曦澤冷冷說道:“你管我在哪里找到的?現在把它戴上,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取下來,我不給你孩子,看你以后還要不要逞英雄?”
云傾別過頭去,嘟著嘴道:“不戴!”
曦澤見狀一怒,抓過云傾的手,強行給她戴上。
云傾趕忙掙扎:“我不戴,我不戴,我要孩子……你快松開,我才好不容易好一點,你又讓我戴這個,那前面的不是全白費了?你快松開!”
曦澤用力扯過云傾的手,死死的按住,冷著臉,一字一字的說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取下來,我一定沒你的好事!你給我好好的戴著!”
他總是害怕,害怕云傾的身子沒有辦法支撐生產的辛苦。
云傾掙不脫,緊緊皺著眉頭說道:“你不讓我取下來,我就不喝藥,哼……”
曦澤大怒:“你敢?!信不信我現在把兩個孩子都帶走,你還敢要挾我?來人……”
云傾大驚,一把抱住曦澤,急急說道:“不要,不要帶走,我知道我錯了,你就懲罰我三天好不好?”
曦澤冷冷的扯開云傾,沒有一個好臉色:“看你表現,如果還是這么胡來,就永遠也不要取下來!”
云傾無奈,皺著眉頭望著手上的東西,一直嘟著嘴,到底是什么也不敢說。